下一秒,又见柳若晴直挺挺地躺了回去,重新闭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你再不来带我走,我走不了了,你快来啊,我觉得我越来越走不了了,你再不来找我,我们一刀两断……”她的声音很低很轻,却让言渊听得清清楚楚。在她身边坐下,他低眉看着她被酒精熏红的脸颊,醉得这般不省人事,他的心里又疼又吃味。修长的指尖,拂过柳若晴滚烫的脸颊,俯身凑到她面前。“喝成这样,也是因为他吗?”他一直嫉妒那个男人,那个可以让她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买醉的男人,那种嫉妒,越来越深。他甚至觉得,他真的有一天,在遇那个男人的时候,会亲手废了他。柳若晴嘀咕了两声,当是回应了。翻了个身,手,毫无意识的往言渊的腰间一搭,长腿将被子又一次踹到了地。跟着,整个人那样趴在眼神的身呼呼大睡。似乎是觉得自己抱着了一个很舒服质感很好的枕头,柳若晴的脸,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言渊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将被子拿回来,重新为她盖。既然她喜欢把他当枕头睡,让她抱着好了。干脆,言渊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两人的脸,面对面对着,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嘴里散发出来的带着酒精味的温热气息。他的手,带着几分怜惜地抚她的脸颊,声音有几分喑哑,“你这么想离开吗?”睡梦的柳若晴,似乎是听到了他这个问题,却也分不清是谁问的。只能迷迷糊糊地回答道:“嗯……不离开不行啊,我会害死言渊……”后面半句话,让言渊平静晦涩的心头,像是被扔进了一块大石,瞬间激起了千层的浪花。他猛然抬眼看向柳若晴,原本没想过她会回答他,更没想过,她会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他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郁闷。高兴的是,她非要离开他的原因,并不是柳千寻,而是他。而让他郁闷的是……言渊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低语道:“为什么她觉得会害死我?”他心里头那种疑虑,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了。看来,这一次,他非得让齐风在西擎带点有用可靠的消息回来才行。他不想让她生活在忐忑挣扎的日子当,算确定她是假冒的柳天心,他也只要她。齐风过去西擎也有半个月了,算算日子,一切顺利的话,也是时候该回来了。他甚至有些等不及回京再去见齐风,那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皇帝说的对,很多事,他是该去搞清楚,逃避根本没用。早在之前下定决心,颠覆了一切都要护她周全,他又需要去躲避什么呢。这样想着,他立即从柳若晴身边走下床,派人去了京城靖王府传话,只要齐风回来,让他立即来花溪镇见他。住在隔壁房间的桑吉王子,在昏睡了一个下午之后,终于醒过来了。他的身有不少的伤,都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被桑罗派来的人追杀的结果。想起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的事,桑吉便恨得咬牙切齿。艰难地起身下床,身过重的伤势,使他的动作,艰难又迟缓。走到桌边,颤抖着手臂,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目光,细细地打量着四周“客栈?”他愣了一下,想到自己完全昏过去之前,是在城外的一个芦苇丛边。当时那个女孩子……桑吉的眸子,骤然一冷,眼底,升起一抹戒备的光芒。是那个女孩子点了他的昏睡穴,她是谁?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她跟桑罗是一伙的?想到这个,桑吉端着杯子的手,开始握紧,眼的狠厉之气,也越发明显了起来。过来一会儿,他的情绪开始冷静下来,细细推敲之下,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桑罗下了格杀令,如果那个女孩子是桑罗的人,她既然发现了自己,完全可以一刀杀了他,去跟桑罗交差。完全不需要被他带进城,引人注目。“那个女孩子会是谁……”桑吉握着茶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突然间,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惊得他猛然回过头来。连月来的追杀,让他身那种本能的戒备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当桑吉看到那张脸时,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地朝自己靠近。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伤势过重,才会出现了幻觉。“你醒了,桑吉王子。”来人的声音,让桑吉顿然从震惊回过神来,放下手的茶杯,单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突厥人的礼,“靖王爷。”桑吉怎么都没想到,东楚的靖王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甚至有一种遇了救星的幸运感。既然靖王爷出现在这里,想必那位带他回来的姑娘,应是跟靖王有关。“敢问王爷,小王为何在这?”“是本王的王妃把你从城外带回来的。”言渊并不做任何的隐瞒,眼神里,在提起“王妃”两个字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王妃?”桑吉低低地重复了这两个字,目光看向言渊,多了几分惊讶之色,“王爷是说,带小王回来的那位姑娘是靖王妃?”“嗯。”言渊点点头,“你的伤势太重,还需要在这里好生调养。”“多谢王爷,请代小王多谢王妃救命之恩。”桑吉再一次行礼叩谢。言渊点头,看向桑吉,继续道:“本王这段时间正派人寻找王子的下落,今日有幸找到王子殿下,真是一件幸事。”桑吉从言渊的话,听出了关键的信息,眼再度闪过讶然之色,“王爷知道小王发生了什么事?”“嗯。”言渊点头,继续解惑道:“本王只知道,恪利王汗殡天,传言乃王子下的毒手,大王子桑罗以代王汗的名字,给桑吉王子你下了格杀令,想必现在,不仅仅是在突厥,原各国间,也有不少派来追杀王子的杀手吧。”言渊这番话,漫不经心地说出口,而桑吉的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那张清俊的脸,还带着一丝浓浓的悲愤和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