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逃吧。”程大雷高高举起的手无望放下,像溺水者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结果却是什么都抓不住。可随之他就将手举起,道:“逃,也得听我安排!五千弟兄做鸟兽散,只能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鬼,又能活下来几个。我带着大家走,五千弟兄一起走,不放下一个老的,也不丢下一个小的。”“遵大当家吩咐!”程大雷这话倒是没人反对,戎族大军压境,其实众人都没了主心骨,程大雷此刻肯站出来,大家愿意以他为主。“林少羽听令!”“属下在!”“命你一人爬上牛角峰,带上一月干粮,以大树为信,指明戎族来犯方向!”牛角峰是青牛山最高峰,在峰顶下望,整座青牛山一览无遗。“廖甲廖乙接令!”“属下在!”“你们二兄弟与我各带一千人,挖河,毁道,以山石大木阻塞道路,为大家撤退争取时间!”“属下接令!”程大雷又目视点将台下众人,道:“诸位弟兄,想走大家一起走,五千弟兄一起走,我程大雷不会放下一个弟兄。”众人都有了主心骨,尤其那些老弱,跑也跑不了多远,没了大部队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如今程大雷既然放出这话,大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山谷内山呼海啸一片。程大雷又叫徐神机,高飞虎几个留下,商量大家该如何撤退。“大当家,此事宜急不宜缓,咱们是否该连夜动身?”高飞虎道。“莫要着急!”程大雷道:“戎族打下黑石城,自然要烧杀劫掠一番,把物资奴隶运走,如此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我们先被吓得乱了手脚,到时候慌不择路,岂不是自寻死路。”见程大雷如此镇定,高飞虎也放下心来,嘴上说了一句:“一切听大当家吩咐就是,跟着大当家我们都是放心的。”“那是,等离开这里,咱们再占一个山头,照样吃香的喝辣的。”熊大熊二道。程大雷微微一笑:“诸位放心,一切都在我怀中。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往那里走?”几家头目聚在一起,商议撤退的路线。“要不咱们往并州逃?”熊大道:“那里路好走,一马平川?”“并州和戎族接壤,逃到那里,可能比这边更惨。”程大雷把熊大的提议否了。“如今只有往冀州去,在冀州飞龙山我有个朋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不如去投靠他们吧?”高飞虎道。“信得过么?”程大雷道。“倒是和我关系不错,当初他未发迹时我曾经帮过他。”高飞虎。“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程大雷道:“去那里有多远路程?”“咱们五千人都过去,大概要走一个多月。”“时间够久的,那就要带上足够一个月吃的粮食。”程大雷道:“还有武器,也要防身用……诸位一起准备吧,多伐大木,以制马车。”徐神机道:“大当家,准备这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戎族不会杀过来吧。”“我让少羽上牛角峰干什么?”程大雷白了他一眼:“放心,这些我都有算计,绝不落空。”……黑石城,夜幕。福德勒小心的翻过墙,潜入城主府,一路小心谨慎,不敢被人发现。紧跟着,他悄悄的潜到城主府的菜窖中。这时代,就算一城之主也得在家里挖个地窖。“什,什么人?”黑暗中有人小声问。“别害怕,是我。”福德勒手里提着一个篮子:“快吃吧,我给你带过来的。”没过多时,黑暗里便响起小声咀嚼的声音,像一只贪吃的狗。“你别噎着了,我给你带了水喝,以后我怕是不能一直过来,这是三天的食物,你要慢慢吃。”“谢,谢你把我藏在这里……你挨打了……”黑暗的地窖中没有点灯,借着模糊的月光,能看清福德勒脸上挂着淤青。“没什么,我哥哥经常打我,我都习惯了。”福德勒咧嘴笑着,看着绿樱桃狼狈的吃相,他想起曾经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狗。那时它也像绿樱桃这样贪吃,只是后来被哥哥杀了,煮成了肉。“是我连累了你……所以谢谢你,你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也不知道什么走,可能就不走了,哥哥说要在这里找一样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其实……你是个好人。你和他们不一样的……”绿樱桃吃得狼吞虎咽,忽然问:“你们要是不来打我们就好了,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坏,来抢我们的东西?”气氛瞬间安静下来,福德勒的呼吸似乎也停止了。绿樱桃恍然意思到自己面前是一个戎族,自己可能不小心触怒了他。“对,对不起,我说错了话,你别在意……”“没什么……其实我们早吃不上饭了。部落去年就遭了灾,大片草原都荒了,牛羊成片成片的饿死,不来抢你们,我们也活不下去。”声音渐渐低下去,福德勒突然道:“就这样,我先走了,你好好的,我会经常过来看你。”此后,这件事就牵住了福德勒的心,把绿樱桃藏在地窖,像养了一只小犬一样,总想每天看一眼,瞧瞧有没有长大。他心中的太阳乌力罕,这几日也不怎么想了。这天旁晚,他又悄悄来到地窖,进入地窖才敢说话:“小桃,小桃,我来看你来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没有人说话,待走近最里才看到,小桃已经没了踪影。在草堆上,一个年轻人正在打盹,令人惊奇的,对方竟然有一撮红色的眉毛。瞬间,福德勒冷汗直冒,身体不自禁的打哆嗦。“哈!”赤眉打了个哈欠,悠悠醒来:“好弟弟,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我睡了一觉,刚好饿了。”“你……杀了她?”福德勒失声问。“你的眼神……真让人怕啊。”赤眉收起笑容:“像饿极的狼,如果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你会杀了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