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流名阿姨发现外公的尸体。她是为了讨论继承一事,而前去寻找外公。妈妈告诉阿姨,她看见外公往主屋的方向走。这是为了让阿姨成为尸体的发现者。在轮流等待警察侦讯时,我和瑠奈姊姊以及舞姊姊等人交换各种情报。最后我终于了解,为何妈妈会做出不该在“时程”里的举动。果然,我就是那个“原因”。瑠奈姊姊约富士高哥哥来到别馆来之前,经过了妈妈的房间,告诉妈妈我看起来相当奇怪。说我跟以前不太一样,突然间变了个人似地,眼球还充满血丝。由于听到我顺口说出失恋的事,不过真伪不明,只觉得情况颇为严重,而因为我似乎相当钻牛角尖,如果不谨慎处理,有可能会去自杀。她因为很担心我,便跟妈妈说了这些。我不清楚妈妈对她的话真正接受了多少。我想她大概会想“就凭那个蠢儿子,不可能自杀的,这是需要复杂形上学思考的行为”,随后便一笑置之。不过,因为还有继承人的问题要处理,于是她干脆直接前往主屋,顺便来看看我到底怎么了。我想,她是以轻松的心情前往主屋的。由于瑠奈姊姊没告诉她我们在别馆聚会,妈妈自然认定我人在阁楼里,因此才会到主屋去。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很清楚明白,但在那之后,我就无法推断了。妈妈虽然去了阁楼,而我却不在里头,只有外公正在喝酒。到底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妈妈杀了外公,其中的过程真是难以推断。而凶器又是使用插有蝴蝶兰那只花瓶,这是为什么?妈妈根本无法参考瑠奈姊姊与富士高哥哥这对情侣及世史夫哥哥的犯行,那又为何会采取几乎相同的手法?是否有什么必然性存在?我无法推断,这是个谜。这样一来,就只能直接质问本人了,我原本是这样想。但是,即使我问了,任谁都不会轻易地告诉我吧!我不禁心想,如果将我能够“重设”一月二日这个只有我知道的事实,直接告诉那个犯人呢?要是知道那天可以重设,他们应该也乐得将作案过程及动机坦白说出。在“重设”之后,原本是命案尸体的人便能复活,而杀人事件将不复存在。若是知道这些,不单是妈妈,连瑠奈姊姊与富士高哥哥、舞姊姊、世史夫哥哥,每个人都会老实说出犯案的过程与动机。然而在他们的主观上,这一天根本不会重新来过。既然犯下罪行,就变成必须终生保留的秘密了。因此在事发当天,是无法从本人那里问出什么的。即使是我,面对着家人,也没有当面质问他们的自信,说出那些——你刚刚杀人了吧?请自白你的犯案过程与动机等等。纵使明白不管做了什么都会“重设”,但在心态上多少还是会有些排斥。因此就过程与动机这点来说,也只能凭空想像。姑且不论瑠奈姊姊与富士高哥哥这对恋人,以及舞姊姊的部分,世史夫哥哥与妈妈的动机的确让人无法理解,或许会这样永远成谜。不管怎么说,只要时空“重设”,事件本身就会从犯人本身的记忆中消除,而无法得知真相。就算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对我来说,重点不在于了解犯案过程与动机,而是阻止外公遭到杀害。但是这里也有个问题存在。我当真有义务如此辛苦地拯救外公吗?我心中涌现疑问。不用说,我会有这种想法,都是因为在日记本里察觉了外公的阴谋。外公在背地耍阴狠手段的事实带给我不小的冲击。他让爸爸被公司流放到闲缺部门,也让姨丈遭学校惩戒免职。我的价值观和自己的父母的确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在很多方面,也无法对他们抱持尊敬的态度,甚至也曾有过无法爱他们的想法。然而,他们真有坏到必须玩弄手段,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地步吗?的确,以前的妈妈和叶流名阿姨对外公十分冷淡,外公对她们心怀怨恨,至今仍无法忘怀,这也是可以体会的。只不过,让两个女儿的丈夫、以及她们的家人,在社会上无法立足,甚至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毫无前途可言。以这种方式报仇雪恨,简直是太幼稚了。真是烦人。这种麻烦老人的生死我根本就不太想管。事实上,我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干脆放手不管算了,反正他看起来就像一定会被杀。嗯,如果这就是命运,那我也没办法了。干脆撒手不管了!不管他了!我不知道,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重新思考之后,我还是不能不管。这是因为我察觉到,外公的事件,在原本的意义上与“命运”有些微的不同。正如我曾多次提起的,在一月二日的第一轮中,外公身上并未发生任何异变。换句话说,这次的事件,在原始的一月二日应该是不会发生的。是我打乱了原本的“时程”,才会产生奇妙的前因后果。也就是说,外公的死,不能算是“命运”,真要说起来,算是“人为灾害”。我是这么想的。普通的人为灾害是无法挽救的,但幸运的我却可以想办法“重设”,也正因为可以重设,就必须努力挽救才符合人道。我重新思考后,认为拯救外公是自己的“责任”。按照往例,我等待轮流侦讯直到午夜零时。“重设”之后,我就在阁楼房的被窝里醒了过来。一月二日。第六轮开始了。我因为喉咙子渴而与睡意奋战着。与前一轮相同,我掐了大腿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这时是午夜三点。我已经养成确认楼梯的习惯,在边把玩捡到的耳环同时,一边在阁楼房里来回踱步,推敲之后的对策。那么,这一轮该怎么做?包括这一轮,还有四次机会可以重设。但因为一月二日的第九轮是“决定版”,之后便无法重设了,因此得在那之前找出能确实阻止杀人事件的方法,而第八轮,便是用来测试方法是否可行的一轮。严格说来,能够尝试新策略的,就只剩下这第六轮和第七轮而已。在接近六点的时候,我离开主屋,前往本馆胡留乃阿姨的房间。正如所料,阿姨正好要到餐厅去。她看到我之后大感震惊。“哎呀!现在还很早呢!你还好吧?身体还好吗?”“嗯,应该没问题。”每个人都一样,一开口就担心起我宿醉的事。在自己的印象里,我在新年会上喝的酒并不算多。但是从别人的眼光来看,似乎是相当让人担心的量。“真是抱歉,让您操心了。”“不会,Q太郎没有错啊!知道你未成年,还让你喝那么多,那些人真是该骂。”“对了,”但我确实记得,在新年会上,一直对我劝酒的不是别人,正是胡留乃阿姨。“其实我有一事相求……”“嗯,什么事情?”“嗯,虽然是个奇怪的请求……但可以借我蝴蝶兰吗?只要今天一天就可以了。”“蝴蝶兰?”阿姨圆睁双眼。“你说的蝴蝶兰,是那盆蝴蝶兰吗?”“嗯,就是那盆蝴蝶兰。友理小姐买来的蝴蝶兰。”“那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要做什么?”“我想要拿来写生。”“写生?Q太郎会画画啊?”“那是寒假作业啦!”我在学校选修的艺术课,其实不是美术,而是书法,不过,反正也不会被拆穿。“我打算在这几天里顺便找些什么来画,所以连素描簿都带来了。这是我今天早上突然想起来的。”“哎呀呀,是这样子呀?真是个好孩子!那当然可以啊!”阿姨口头上虽然说好,却丝毫没有要从房里拿出花瓶的打算。正当我感到诧异时,“哎呀,不在这里喔!是在楼下。”“耶?可是阿姨不是说要拿到自己房里吗?”“我原本有这个打算,但是因为蝴蝶兰太漂亮了,想暂时让大家一起观赏,就放在会客室里。你没注意到吗?”我完全没有注意到。稍微思考一下,自从一月二日的“反覆现象”开始以后才进入会客室,大概就只有我偷偷潜入外公书房的前一轮夜里,当时里面漆黑一片,所以我没注意到这件事。而理所当然地,在落入时空黑洞时,为了等排队等待侦讯,我总是待在会客室里。不过那是在杀人事件发生之后,被当成凶器的花瓶早已被移到犯罪现场的阁楼房里,所以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只有在舞姊姊是犯人的那一轮不太一样。不过,我果然因为杀人事件而动摇了,竟然连花瓶被放在会客室装饰都没注意到)。此外,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既然已经特地冒险潜进胡留乃阿姨的房里了,为何犯人总是非使用插放蝴蝶兰的花瓶呢?所以,花瓶如果不是放在特定的个人房,而是一直放在所有人都能随便出入的会客室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可能是犯人正思索该拿什么当凶器的瞬间,想起了摆放在会客室的花瓶!相较于其他人,舞姊姊使用了现场的空酒瓶,是该认为那是她情绪失控的缘故,还是她意外冷静呢?与胡留乃阿姨一起下楼后,果然看见插有蝴蝶兰的花瓶,好好地摆在会客室里。“我可以拿到主屋去吗?”“可以呀,但是要小心喔!”我打算待会将花瓶藏到主屋的杂物间里,当然,我并非认为处理凶器就可以防止犯行发生。再怎么说,这也只是第一步骤。但是,可能因为第一步骤太过顺利,自己也松懈下来。胡留乃阿姨邀我与居子太太一起共进早餐,我竟然不小心就答应了。在一口答应后,〔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