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安静落下,溪流无声流淌。起伏的丘陵层层平缓,荒芜的原野渐渐开阔。锡塔夸罗的山林化为天边的黑影,帕茨夸罗的湖区就在不远的北方。
国王苏安瓜沉默的行走,穿着普通的武士服,背后是携带王旗的亲卫。传承的鹰旗已经被卷好收起,旗手们仅仅高举着三神的神旗。如果站在远处观察,倒也难以辨别军团的隶属。
然而,一旦到了近前,王室军团的身份就无法掩盖。长弓铜斧,皮甲铜盔,还有沉默的行军,整肃的军容,全部是精锐武士的象征。大军中的营队指挥官都头戴贵族的分叉羽冠,身穿鲜艳的条纹战衣。战衣上绣绘着黄色的神鹰,以及三神的符号。
塔拉斯科王室的一万精锐被分成两军,前后各五千人,斥候探出数十里。苏安瓜亲自带领铜斧禁卫行在最前。这几日里,在金色的阳光下,他走过熟悉的山川道路,穿过不熟悉的荒芜村镇,便一直沉默寡言。
行军的前列忽然微微骚动。外围的斥候摇动示警的旗帜,上百名精锐武士就快速前出,开始急速奔跑。苏安瓜停下军阵,登上最近的小丘。只见前方数里外,几个绿色的小点向后快速撤退,王国的斥候们则从两侧追赶包抄。双方一追一逃,直到视线的尽头。
年轻的国王皱起眉来,烦躁的等候片刻,这才有亲卫大步行来。他提着几个带血的首级,背着几把长弓,低头恭敬回禀。
“尊敬的国王,斥候们遇到一支墨西加武士小队,已经全部击杀。”
苏安瓜看了一眼头颅上的发式,再看了眼缴获的长弓,再次感到一阵烦躁。这不是武士,而是山间的部落民,连这些民兵都能装备长弓...年轻的国王没有多说,只是出声询问。
“做的不错。斥候有侦查到敌军大队的痕迹吗?”
“二十里内没有敌人大队的踪迹,天边也看不到行军的烟尘。这队斥候携带的干粮非常充足,追逐时奔跑无力,应该是前出了极远。”
国王点了点头,挥手让亲卫退下。他看向遥远的天际,王都就在西北三百里外,正常行军大约要七八日,急行军则要五日。
“在这里遇到敌军斥候...王都已经失去了对周围地区的控制啊!敌人情况不明,急行军太过危险...不,敌军数量应该不在少数,此时不宜纠缠!”
苏安瓜思考片刻,迅速决断。
“来人!传令下去,前军斥候散开,大军保持安静,折转行向西南。再派出两支百人小队在东北徘徊,袭击墨西加斥候,作为疑兵!”
伴随着国王的军令,上万精锐迅速变阵,转向西南的丘陵河谷。这支塔拉斯科最后的精锐,继续前往王国的腹心,等待着注定到来的战斗。
山林的原野再次宁静,低垂的草木掩盖着厮杀的痕迹。直到一日之后,才有几支墨西加侦查小队匆匆行至。他们分散开来,仔细搜寻了林间的血迹和尸体,随即再次聚集。队长们面色凝重,低声议论片刻,迅速分为三路。一路寻着人影向东北,一路沿着脚印向西南,还有一路日夜兼程、急速折返。
日升日落,转眼又是两日。高高的太阳照亮大地,浅浅的小溪流过河谷。托尔泰克立着腿坐在溪边的大石上,皱着眉头,如同一只沉思的大狗。他的身旁是长弓战棍,身前摆着一排竹筐,竹筐里满是鲜嫩纤长的辣子草。
这是一处临时的河边营地,距离西边的钦聪灿有一百五十多里,离西南的帕茨夸罗城也有一百里出头。上千长弓民兵以百人为单位,分散在外围巡逻。另有数百名部落猎手在原野上忙碌,采集新鲜的嫩草。很快,便有一名部落头人背着竹筐前来,恭敬地把采集的收获,交给悍勇而又‘博学’的黑狼首领。
托尔泰克伸出手,抓了一小把辣子草,塞进口中咀嚼。鲜嫩的茎叶散发出独特的辛香,爽口的辣味在口中扩散,清新中又带着微苦。托尔泰克嚼了一会,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挥手让头人退下,接着又抓了把“零食”,慢慢嚼着提神。
军队暂时扎营,收集辣子草当然不是为了吃。这种辣子草其实是牛膝菊,其实在后世是极佳的火锅蔬菜,此时则是最易得的止血伤药。它的茎叶可以止血消炎,既可以外敷用在体表伤口,也可以内服缓解体内炎症。
托尔泰克一边嚼着零食,一边耐心等待。在不久前的劫掠中,他嗅到局势变化的气息,于是当机立断,率领民兵们前出一百多里,又派出数十支侦查小队,往东南的锡塔夸罗搜索延伸。
“恭贺的使者应该面见了殿下,转达了我的建议。殿下的回复是什么呢?面对缺粮的威胁,东南的塔拉斯科主力,又在做什么呢?如果能抓住敌人的国王,我托尔泰克,就能成为西征的第一人!到时候,那又是何等风光啊!”
托尔泰克正在畅想未来。一支侦查小队从原野的尽头出现。他们战衣带血,灰头土面,风尘仆仆,连续奔跑两日,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什么!一支侦查小队失踪。随后,你们发现大队敌军行动的痕迹?但是不确定具体的方向?你们还遭受了敌人小队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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