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夜色中,黄大妹问道。
“我原先做工,后来因为会些拳脚,就被商人看中,专门为他看守仓库。就值夜,睡一觉就是了。”
“难怪你白天都没事。”
“是啊!”
“那你的家人呢?”
黄大妹问的有些羞涩。
夜风吹拂,令人心中躁动。
这撩人的夜色啊!
卫王说道:“阿耶不在了,阿娘在方外清修。”
卫王妃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在潜州的卫王府沦为了一个没人气的地方。
至于李泌,在卫王看来就是不在了。
宫中许多时候就是个修行的地方,修心,修性。
“那你以后还来吗?”
黄大妹大胆的看着他。
“来!”
卫王说道:“不过明日我出门一趟,护着那个商人转卖一笔货物。”
“多久回来?”
“很快,该接的生意你照接,等我回来。”
“哦!”
晚些,卫王回到了住所。
李晗正在喝酒。
“没睡了那个黄大妹?”
“没!”
“那人的来历说不清,不过,想来该是杨松成一伙儿的。”
“弄死吧!”
“已经弄死了。”李晗饶有兴趣的道:“杨松成这般盯着你,你就没准备做些什么?”
“本王想给他送份礼!”
第二日,卫王就消失了。
……
春盛驿站是北疆到长安的一个重要节点,很大,养了不少好马。
大清早,驿站里的客人们纷纷出门。
哒哒哒!
一骑急速赶来。
“这大清早了还着急赶路,这是什么急事?”
客人们好奇的看着来人。
驿丞戚冒闻声出来。
“换马!”来人下马,把马缰递给戚冒。
“身份!”戚冒淡淡的道。
这是官马,只有官家人才有资格调用。
男子揭开斗笠,拿出了一个牌子。
“这是……”
“这是宫中的牌子!”一个官员讶然道,然后仔细看着来人,“你是……是……见过大王!”
戚冒心中一颤,“哪个大王?”
身边的驿卒低声道:“这般高大魁梧的,卫王啊!”
“见过大王!”
卫王颔首,“准备好马,另外,准备些干粮。”
最好的一匹马被拉出来,干粮也是最好的。
一块银子丢了过来,戚冒接住,讶然道:“大王无需给钱!”
“本王知晓,这笔帐不好要,拿着!”
卫王上马远去。
戚冒百感交集的道:“宗室的钱是不好要,若是要不到,回头就得自己填补。别人可不会管这些……卫王啊!平日里传闻残暴,可没想到竟然这般。”
“人言可畏!”一个老驿卒说道。
“是啊!人言可畏。”
“卫王看样子是急着去长安,难道有急事?”
……
“见过韩少监!”
韩石头走在宫中,一路上的人纷纷行礼。
到了梨园,皇帝和贵妃正在合奏。
韩石头耐心的等一曲完毕,才进去。
“陛下,国丈求见。”
“何事?”皇帝有些不悦。
贵妃起身告退。
这女人,聪明!
“说是为了今年的钱粮之事而来。”
“嗯!”
少顷,杨松成进来。
一个是丈人,一个是女婿。
丈人行礼,女婿淡淡的道:“国丈清减了。”
杨松成抬头笑道:“臣老了。陛下有神灵护佑,自然康健,臣却只能看着白发发愁,不知还能熬几年。”
“哦!”皇帝笑道:“若是神灵愿意分些护佑,朕也愿意给国丈。”
杨松成嘆息,“帝王之尊,自然有神灵护佑,臣,何等人?”
韩石头在边上微笑着。
神灵护佑,说的便是帝王威权。
帝王威权能分给别人吗?
谁敢要,谁便是乱臣贼子。
“陛下,今年钱粮怕是有些不称手。”
“为何?”皇帝端起水杯,里面是用顶级药材配置的药茶,就这么一杯,得耗费许多人手在深山中寻找许久。
钱粮,自然耗费无数。
杨松成说道:“南征靡费太大,加之赏赐的多了些。”
皇帝看着他,“可能支应?”
韩石头眯着眼,心想若是杨松成说一声无法支应,皇帝就会顺口说换个户部尚书。
杨松成笑了笑,“能!不过……”
“说!”
皇帝喝了一口药茶,觉得有些苦涩。
“下面需要多加些赋税。”
皇帝几乎没有犹豫,“可!”
说着,他随手把水杯放在案几上。
这是不喝的意思。
韩石头上前把水杯收了,走出大殿,把药茶倾倒在地上。
地上,一株草长的异常茂盛。
再度进去,话题已经换了。
“陛下,户部侍郎出缺一人,臣想,潘勇在户部多年,做事兢兢业业,去岁陛下更是夸赞他理财有道……”
皇帝淡淡的道:“哦!朕倒是不记得了。”
“陛下,最近有人弹劾王源贪腐,臣打听过,原来王源当年得罪过人,这人多年后依旧不忘此事,便发动同僚弹劾。此等事,臣以为不可不顾,当呵斥。”
皇帝看着他,“可!”
杨松成微笑告退。
韩石头上前伺候,皇帝幽幽的道:“王源贪腐是实,弹劾他的御史是基于义愤……”
但王源是皇帝的人。
臣子贪腐,皇帝的反应应当是愤怒。
可实际操作中,还得看臣子是谁的人。
别人的人,从严从快。
自己人,那么,值得商榷。
皇帝看向韩石头,“石头你以为如何?”
韩石头说道:“情有可原。”
皇帝点头,“是啊!情有可原。”
可潘勇一旦上位户部侍郎,户部就成了杨松成的小院,皇帝以后怕是连眼缐都难以安插。
所以,这个交换很难说谁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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