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县衙中。
县令高大强的无头尸体躺在地上,一旁刚才还审问的犯人都在瑟瑟发抖。
方长招唿泡泡在旁坐下,眼神打量着台下几人。
“你们犯了何事?”
衣着富贵,被高大强叫做热心群众的刘公子鼓起勇气,上前将案情诉说。
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杀人案。
兇手李二玟和死者王强仁还有刘永都是城中讲学堂的优秀学生,鍊气修为,拥有浅薄法力在身。
一日王强仁的妻子来讲学堂看望丈夫。
结果李二玟对王强仁的妻子就此一见倾心,多次在同窗面前表达自己对王强仁妻子的欣赏。
后来私欲作祟,趁着王强仁邀请同窗到家小聚之际,趁机在酒中下药迷晕王强仁,强占了王强仁的妻子。
刘永当时也在邀请之列,被迷晕了当场。
不过刘永说自己不善酒力喝得较少,加上体质特殊,对药物抵抗能力强,所以提前苏醒了。
他连忙叫醒王强仁,就见到了李二玟的禽兽之举。
没想到见他们撞破,李二玟非但不跑,还意欲行兇,他们身中迷药,法力运转不畅,被李二玟当场击杀一人。
而他也趁机逃跑报官。
逻辑通顺,合情合理。
方长不置可否,又看向堂下的新丧之人,这个事件漩涡中心的妇人。
“他说的可是真的?”
妇人表情迷茫道:“民妇,民妇不知,民妇一直都昏迷着,还是刘公子带人来叫醒我的。
民妇醒来的时候,夫君就已经死了。
但衙门的人说是李二玟杀的。”
方长再问:“你觉得是李二玟杀的吗?”
妇人看了眼地上早已进气少出气多,不成人形的青年,迟疑道:“民妇不知道。”
方长摇摇头:“可怜。”
“你身上的确有这青年的气息,这青年冒犯过你。”
在他眼中,即便只是一缕气息残留,但就如黑夜中的萤火虫,想不注意都难。
毕竟曾经他也可是深研补阳录的男人。
妇人神情一震,表情愕然:“什么?”
她只是无力反抗,所以只能说什么都不知道。
但在她心中,被打得这么惨的青年,极有可能被冤枉。
毕竟嫁祸的痕迹太重了。
若不是如此,何必取他舌,断他手,毁其丹田。
就听方长继续道:“当然,冒犯你的不止他一个,在一个月中,起码有三个人和你发生过关系。”
这种异性气息一般不会残留太长时间,一个月内就会消散。
但这妇人的身上却拥有三道不同的异性气息。
常人肯定以为这看似清纯的妇人私下生活混乱,但方长洞彻人心,却知这妇人精神纯净,非是什么淫乱之人。
“大人,民妇一直恪守妇道,除了前些日子被人冒犯之外,民妇自始至终便只有夫君一人,何曾来得第,第三人?”
妇人极为羞愤。
方长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那第三道气息便是你身边的刘公子。”
啪嗒一声。
刘永跪伏在地,冷汗满头,再也坚持不住。强牺 zhuishukan.com 读牺
“大人明鑑,不是我强占李氏,乃是那王强仁将他妻子卖于我,我,我给了钱的。”
“说来听听。”
“是是。”这候 zh uis*h ukan.com 章汜
刘永擦了擦额头冷汗,将真相说出。
却是那王强仁看似正经,却隔三差五让他那美貌的妻子至讲学堂寻他,还有意无意地在同窗面前炫耀他妻子如何温柔体贴,在床上如何体己。
其目的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激起同窗对他妻子的不轨之心。
至于王强仁喜欢给自己戴帽子。
一是他自身的毛病,喜欢看自己妻子被别人侵犯,满足其变态的心理。
第二个则是他可以借机勒索同窗,俗称仙人跳。
刘永身家富贵,轻易入套,一开始还心中惶恐,后来便逐渐习惯,还乐在其中。
就是每次李氏都是昏迷状态,有些不爽。
不过在他看来,给点灵石,就能在别人面前玩他老婆,不比到青楼刺激许多。
而李二玟却是无意中牵扯其中,他的确对温柔美丽的李氏心生爱慕之情。
王强仁看在眼中,就想故技重施,邀其饮酒,却暗下催情药物,让其与自家妻子春风一度,事后以作威胁。
结果李二玟清醒过来后,抵死不从,还与王强仁发生了冲突,争斗中失手杀了人。
而刘永作为同犯,哪里能容许李二玟将自己秘密说出。
不然的话,他的名声就全毁了。
玩的时候有多刺激,败露的时候就有多危险。
所以他买通高大强,将李二玟的舌头割下,双手打断,丹田废去,就是为了让他闭嘴。
“大人,小民全都交待了,人不是我杀的,小民只是与人通奸,罪不至死啊。”
刘永其实是想嘴硬的,但被方长的眼神一瞥,心理防缐直接告破,便什么都招了。
听得事情真相,妇人脸色苍白,失了血色,眼神中满是灰败死意。
“夫君他……以往的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竟都是假的吗?”
方长揉碎一颗疗伤灵丹,施以春风化雨灵术,药力落在地上不知生死的青年身上。
就见其断掉的双手,割掉的舌头,乃至破碎的丹田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只是一个普通的鍊气小修,方长的一粒灵丹配合灵术就足以肉白骨生死人。
不多会儿,青年就从地上爬起,不敢置信地望了望双手。
“这……”制大 制枭
他心中憋着一口怨气,即便是刚才那般情况也没昏了过去,所以发生了什么全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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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只有惊喜感激之情。
“多谢大人!”
“能得真相,小人便是死也值得了。”
方长却是摆摆手道:“死什么死,不用死了,本官恕你无罪。”
青年愕然道:“可是大人,我杀了人?”
方长点点头:“哦,也对,杀了人不能不罚,本官就罚你今后好生照顾李氏,不要亏待了人家。
你杀了人家丈夫,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青年看了眼表情呆滞的妇人,朝方长磕头道:
“大人,小人还是死了好。”
“那就换个地方死去。”
方长一挥手,就有一阵狂风吹去,卷着青年和妇人出了县衙。
县衙门口。
狂风散去,青年和妇人因为慌张,却是相拥在一起。
“夫……夫人,对不起。”
青年连忙放开妇人,脸色燥红。
妇人没有回应。
青年原本想要赌咒发誓,说自己一定给她丈夫偿命,但见此情形,胆气莫名涌了上来,一把拉住妇人的手。
“夫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要你负责,也不要你偿命,更不想见到你。”
妇人看了眼青年,却是摇摇头,抽手而去。
青年连忙追上去。
……
“人心莫测,泡泡,你瞧见了么,今后可不要随便信错了人。”
方长放过青年,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人情法理,都没有他的喜恶重要。
他修行至今,不是为了守法遵规,而是让别人都学会守他的规矩。
从一开始,他走的便是魔道。
闻言,泡泡似懂非懂。
她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也不明白什么人心善恶。
她只知道听大老爷的话就好了。
只是听着大老爷提点的话,泡泡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的大老爷可从来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小小的脸上不自觉带上几分紧张,牢牢抓住方长的衣襟。
“泡泡只相信大老爷。”
方长见状,知道这小家伙大概是明白了什么。
他默默嘆了一口气,朝刘永道:
“本官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就不说什么***子,罪不可赦的理由了,只能请你去死,让本官舒舒心。”
他一指点出,惴惴不安的刘公子高喊饶命,却只能陪着高县令双双倒地成了无头死尸。
就在方长审案的间隙,县衙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
其中还有不少方长认识的熟人。
如孟班头钱师爷等人。
这些人见到地上穿着县令官服的尸体,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还有眼中露出快意之人。
他们这些老人之所以离开县衙门,还不是被现任县令排挤出去的。
此刻方长出关,他们有了靠山,什么县令就不在乎了。
面对这些人,方长只有一句话。
“本官出关了,心情不太好,通告全城,给他们三天时间自查,三天过后,后果自负。”
“至于你等,暂且官復原职。”
“是!”
众人低头遵命。
……
三天后。
血色笼罩扶风城,久久不退。
百姓们家家闭户,不敢随意出门,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座城中。
心怀侥幸,不识利害的人不在少数。
一个三十五年没有出现的县尉就想让他们老老实实守规矩,谁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于是,平静了三十五年的扶风城,同时也混乱了三十五年的扶风城迎来了久违的大清洗。
只有那些经历过方县尉时代的家族帮派,这些年低调做人,即便自家产业力量被新崛起的势力所挤压侵占,也不敢坏了半分规矩。
虽然引得很多年轻族人心中腹诽不满,但此刻他们只有庆幸姜还是老的辣。
昨日还谈笑风生,气吞万里的豪强天才们今日就在菜市口锒铛斩首,地板上的血迹冲刷不净。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显得格外无力。
方长甚至没有露面,只是傀儡阿大出场,便足以镇压一切。
一个月后。
扶风城的大清洗终于引得郡城方面注意。
实在是死的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当地豪强,与郡城有丝丝缕缕的联系。这候 zuqi uxi aosh uo.com 章汜
但费尽心思,努力挣扎向上层联系的新晋豪强们不知道这种情况他们的前辈也经历过一次。
监察司又又来人了,来得还是他们老大。
城外山亭。
程千户眼神复杂,看着牵着个小女孩的方长无奈道:
“你搞得太大了,我已经压不住了。”
方长无所谓道:“压不住就不压了呗,杀了这么一遭,扶风城起码能再平安喜乐二十年。
这是我给这座城留下的最后礼物。
嗯,虽然咱们分属不同系统,但城里的上司被我干掉了,所以这辞职信就交给你了。”
方长很正经地扔出一封书信。
程千户接过辞职信,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长笑了笑道:“当然是为了我自己爽啊。这个境界太高,起码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你不理解也正常。”
“反正你回去就说我跑了也好,被你干掉也行,我今后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嗯,鑑于你这么多年的关照,你身上的东西我就取走了。
不用感谢我,我这人其实挺温柔的,可惜你们都不理解我,非暴力不合作,我也没办法啊。”强牺 zuqiuxiaoshuo.com 读牺
方长伸手一招,程千户身体一个踉跄,沉睡在他识海数十年的魔种就被取走,骤然感觉空虚不少。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习惯自己识海中多了这么一个异物。
如今钳制他的手段祛除,他不自觉神光一闪,但转瞬就被压下。
就这样吧,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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