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王妃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连忙板住了脸,把药瓶递给了隋王:“王爷,这东西可不是说笑的,需得找人好好验一验,看这药是真是假。杨十一郎带它进王府,是想干什么?”
隋王看了瓶上的字样,脸顿时黑了,立时把它往长子怀里扔:“你好好看看,自己宠的都是什么人?!自打四郎出生,你就再也没添过一儿半女,如今可算知道原因了!”
嗣王李玳手忙脚乱地接住了药瓶,对父亲的训斥只觉得一头雾水,低头看清楚瓶上纸笺写的字以后,脸也黑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爱妾与爱妾的弟弟,指着手中的药瓶质问他们:“这是什么?你们把这种东西带到我们隋王府来,是想干什么?!”
小杨氏与杨铄心里正惊慌呢,前者比弟弟城府深些,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决定要坚决否认那瓶药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就说是普通的补药好了,弟弟完全可以吃上一粒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反正那是慢性毒药,吃上一粒半料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等弟弟脱了身,回到家里,寻些解毒的药吃吃,休养些时日,应当不会有大碍的。
可隋王夫妇与李玳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当她看清楚药瓶上贴的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字,顿时感到好象有一把大锤重重击打了她的脑袋一下,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断子绝孙丹?这是什么鬼东西?!她好不容易弄来的慢性毒药,几时多了这么一个名字?那张被烧过的纸是哪里来的?!
小杨氏扭头去看弟弟,杨铄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这……这不是我的东西……”他根本就没往兜里揣那么一张纸,是谁塞到他袖里的?!
杨铄的话立刻引起了李玳的愤怒,以为他否认的是药瓶的归属:“不是你的?它是从你袖子里飞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难不成还能是别人偷塞进去的,而你却毫无察觉?!”
杨铄哑口无言。
小杨氏眼珠子一转,飞快地道:“阿弟听说我病了,原说要特地给我送一瓶药来,说是可以安神静气。可药不是这个名儿……连瓶子的颜色也不一样!这定是弄错了!不……兴许是有人趁我阿弟没留意,故意偷换,好陷害阿弟的!他无缘无故地,怎会拿这种药来王府?这是一个误会!”
李玳迟疑了一下,窦王妃在旁笑了笑:“故意偷换的?那是谁换的?在哪儿换的?为什么要换?今儿杨十一郎会被发现身上藏了这瓶药,是因为我们忽然来此,堵住了西院的门,以至于他没来得及离开。这件事难道也是有人事先预料到的?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还能掐指一算,算出王爷与我的行踪来?”她忽然把笑容一收,拉下了脸,“休要为自己辩解了!你们自己的丑事被揭穿,就该老实交代实情!你是怎么得到这药的?都给谁下过了?药效如何?是否有解救的法子?全都给我说出来!”
隋王听得点头:“不错,这种时候,先救人要紧。”他才没空去听儿子的小妾胡搅蛮缠。
李玳被父亲的话点醒了,脑袋顿时清明了些,喝斥小杨氏道:“听到没有?还不快交代清楚?!”
小杨氏跪下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地:“嗣王,妾冤枉啊!妾说的真是实话!”杨铄也连忙跟着跪下了,附和姐姐道:“我真不知道这药是哪里来的,我原本是打算给阿姐送养身的好药来的。”
李玳又开始犹疑不定了。隋王看得生气,索性一脚将他踢开:“没用的孽障!叫女人哭几句,你就昏了头了!她下药害的可是你!你以为她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李玳踉跄着站稳了,小声道:“阿耶,这话说不通。儿对她一向不错,她害儿做什么?没有了儿,谁能给她荣华富贵的日子?”
隋王冷笑:“她又不是给你下毒药,不过是让你断子绝孙罢了。你总说阿俭身体不好,怕养不大,所以多看重温良些。这毒妇闹了多少事出来?你总看在温良份上,一再宽纵她。若是她给你下的这药起了效,你往后再也生不出第三个儿子,这毒妇还不仗着温良在王府中横行么?!糊涂东西,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李玳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小杨氏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凶光:“我对你那么好,你竟敢这般算计我?!”哪个男人乐意被毒坏了身体,生不出儿子来?他今年才三十岁,正当壮年呢!
小杨氏是万万想不到会有这么大的黑锅砸在自己头上的,只能不停地喊冤,一再声明药瓶绝对不是自己的,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李玳断子绝孙。有一句话,她说得十分真心实意:“妾哪怕是为了自己,也想为嗣王多生几个孩子,日后也好给四郎多添臂膀。给嗣王下这等药,妾又有什么好处?!”
窦王妃这时候又凉凉地插嘴了:“从前是没有好处,所以你从前不会给嗣王下这种药。可如今……你不是‘病’得要死了么?你心知嗣王迟早会再纳新人,生怕将来他再添子嗣,就会把四郎抛在脑后,所以才让你兄弟送了这药进府,打算寻机喂给嗣王吃的吧?如此……无论嗣王日后有多少妻妾,都不会再有子嗣了,四郎在隋王府自然能生活得如意。你这个做娘的,为了儿子,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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