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细雨蒙蒙,打湿了头发。从祠堂出来,看着乌拉地区。蓄水池里的水黑而浑浊,不见一个人影。黎明前的骚乱就像不存在一样,村子显得十分安静。米罗君(ミロ),快要来了哦。不二冈(フジ冈)转头对我这么说着,马上拿出双筒望远镜看向天空。隔着面具的呼吸声十分粗重。两人潜在老朽的祠堂里。乌蓝山的中腹,被村民称为镇守之森而禁止进入的地方。所谓祠堂虽然只是这么称呼的破烂小房子,本来是为了祭奠山神迦具土大人而建造,除了乌蓝神社的宫司以外谁都不能接近。从郁郁葱葱的草木也能看出,这里是村民禁止进入的土地。带着湿气的风摇动着树枝,雨衣的帽子完全挡住了脑袋,抬起头看着深灰色的天空,脸上被微温的雨打湿了。被云覆盖着的灰色天空,看到了一个孤单的黑影。转瞬之间黑影朝这边迫近。开始的时候还像一个小虫,接近了以后可以看到有两只手脚。扫帚般的头发在身后随风飘动。虽然还来不及看仔细,那是一个人的形状。脸很圆,还是个成长中的孩子。来了!不二冈指着头上叫道。黑影在这之间已经迫近,被淋湿的黑发,纤细的手脚,柔软的轮廓。接近到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能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少女。喂,这不是假的啊,乌拉真会掉下少女啊。不二冈高兴的手舞足蹈。少女会掉在乌拉地区的西面。如烟般掠过集落,仔细看,那边是休耕田。去看看?不行。在田的正中间,脚印会暴露的。啊,是啊。不二冈大失所望。他好像真的打算抓到少女的样子。刚才的家伙,死了吗?那肯定啊,有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不死的人?不二冈用手指指着天空。偶尔也会有吧。啊,来了很多啊!不二冈叫着,又一次举起了望远镜。看向天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云的彼端,接二连三的少女掉了下来。这样的光景当然从没见过。少女们的长发如蒲公英的毛般披散,形成一条直线掉到地面。朝下看村子时,到处都掉着少女。有头撞进民家草屋的屋顶的少女,有在路上被压死一样压扁的少女,有被隔离野猪用的栏栅从脑袋刺进去的少女——。无论哪个都是头被压碎,血和脑浆混杂着飞出。光碰撞的声音就足以刺耳,但村民们的身影完全看不到。还活着的家伙去了哪儿啊?只是喝醉了在家睡大觉吧。这种时候?嗯,比起在外面等要安全,对吧。啊!不二冈对着天空叫道。人影很快迫近。不是朝向集落,而是直接朝这边过来。即使是小孩子也是肉和骨组成的,直接砸中的话可不得了。快逃!我抓住不二冈的手朝祠堂奔去。响起了不明显的碰撞声,以及叶子被擦过的飒飒声,就落在附近吧。哪儿?不二冈飞奔出祠堂,我慌慌张张跟在他后面。即使环顾四周,也看不到少女的影子。那边吧。不二冈分开树丛,走了进去。这样机敏的不二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了!他马上停下脚步喊道,崖的斜面能看到血痕。朝下面看去,灌木之间掉着猴子的尸体似的东西,慢慢地走过去。哇,成功了,成功了啊米罗君,女孩子的尸体啊!不二冈上窜下跳喊道。他似乎相当喜欢女人屁股的样子。被卧藤松枝叶缠绕,裸女仰天倒在地上。似乎是脸撞上了了山崖,前额到下巴撞破了。脸部裂开,可以看到玉米粒般的门牙。头上渗出的血和雨水混杂着,全身都湿透了。咦?不二冈无精打采说:有阴毛。这个人,不是孩子啊。这么说的话,屁股之间确实生着黑毛。乳房也像成熟的茄子般高耸着。和刚才掉到村里的少女们的年纪完全不一样。孩子比较好吗?嗯,不二冈叹口气。我不二冈对成年女性不擅长,喜欢女孩子。你这家伙,身体里流的可是你家老头子的血啊——忽然,看到乳房在摇动。风已经停了,所以不可能仅仅乳房在动,是胸口的膨胀吧。这个女人还有呼吸吗?分开卧藤松枝叶,向她的身体伸出手,手上全是汗。碰到她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怎么了米罗君?还活着呢。我自己都不相信。脸都已经伤成这样,人类还能活着吗?米罗的皮肤汗毛直竖。真的吗?好,我来杀。不二冈用手掐着她的脖子。我不假思索撞了他的肩膀,把他撞在一旁。你干嘛,米罗君。你是白痴吗?你杀了她准备干嘛?诶?不二冈瞪大眼睛:你感觉不到吗?我完全没感觉到不要杀她。去镇子里把医生找来。内海医生?为什么?当然是救她,你也想知道她是谁吧。完全不想,我只对她屁股后面的洞有兴趣。吵死了,赶紧去找!用运动鞋踢了一下屁股后,不二冈慌慌张张爬下山坡。心脏在咚咚的跳。等不二冈的身影看不见以后,品味般的看着被卧藤松缠绕的身体。右手腕肿的很厉害,但脖子下面几乎没有外伤。脸虽然已经裂的乱七八糟,只有睫毛在雨中耸立着。别死啊。米罗的喉中流出沙哑的声音。伸出手指触碰到睫毛的时候,感受到冰一样的寒意。1回到巴士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橡胶林。前面座位上的老妇人下车已经三十分钟了,乘客只有了米罗一个人。客人,你到哪里?长的武侠电影里面建筑公司老板一样脸的司机问道。我去乌拉地区。啊,这样。司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按照妈妈的说法,小白川市到孟蓝盆村,再怎么快汽车也要开一个半小时。巴士对面一辆车也看不到,在没有标示的山路上前进。无论到哪里,都只有云和树木不变的景色。手撑着脸,闭上眼睛以后,视线立刻变暗了,好像是进入了隧道。条件反射般看了看手表,但表针简直就没有动过。到乌拉地区还要一个小时的样子。————米罗伸了下腰,叹了口气。暑假结束前的一个月内,米罗都要在乌拉地区渡过。被母亲强行拜托以后,寄养在叔母家里。米罗皱起了眉,为何自己老是遇到这样麻烦的倒霉事啊。事情的开端,是盛夏中午家里的一场火灾。七年前的夏天,箕国家生活的其中一户人家着火了。本来箕国家族,米罗和父母,以及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是外科医生,母亲是护士,在同一个医疗法人经营的医院工作。着火的那天,父母都在工作的医院里。两人虽然逃过了一难,但祖父母全身严重烧伤,米罗也因为吸入烟而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祖父把香烟搞错,给牙刷点火是起火的原因。听说被消防员抬出来的时候,他还叼着融化了的牙刷。我说米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母亲不知何时开心的声音在他耳边重新响起。火灾的第二天恢复意识的时候,米罗已经失去了至今为止的记忆。我是谁知道吗?箕国桃代(箕国モモヨ),是生了你的人。厉害啊,你真的忘记了。母亲开心的喋喋不休,父亲则在病房的厕所里不安的洗着手。外伤导致的逆向性健忘症,是漫画和电视里经常出现的事情。长着一张没骨气牛仔一样脸的医生,一边抓屁股一边说。我的孩子才没有失去记忆。怎么小便知道吧?不好好把内裤脱下来是不行的哦。夫人,程序的记忆还是在的,因为反复经验形成的习惯不会不记得的。丢失的是关于自己经历的记忆。啊,是这样吗?我不觉得他脑袋有所损伤,这几天就能治好的吧。牛仔虽然这么说,但很遗憾,米罗还是失去了七年的记忆。火灾的事情也只是听父母说起,自己一点也不记得。奇奇是个聪明的孩子,过几天就能想起来吧。这么笑着的祖母,五天后死了。祖母痴呆的很厉害,睁开眼睛的时候,基本都在说自己六十年前毕业的高等女校的事情。奇奇好像是她过去朋友的名字。火灾后还高兴地说着学艺会的事,但下周的早上一下子就死了。火伤导致气管肿胀,无法呼吸是死因。火伤达到了皮肤深处,在被忘记的地方扩张。和祖母相反,受伤更重的祖父倒一直没死。消防车要是晚点来就好了。给祖父换尿布的时候,曾听到母亲这么发牢骚。米罗〔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