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太爷命小人过来,请您过去商议大事。”
玉柱正和晴雯说笑的时候,隆科多身边的心腹大管事佟十九,忽然来请。
“老太爷说了是何事么?”玉柱随口问佟十九。
佟十九垂头哈腰,小声说:“回老爷,是您的表哥哲尔金,带着厚礼专程来拜见老太爷。”
“哲尔金?”玉柱觉得很奇怪,哲尔金不是老十四一党么,他来干什么?
哲尔金确实是玉柱的表哥。
玉柱的祖父佟国维,共有六女。不过,家谱上列了名字的,只有五女。
其中,第三女,也就是玉柱的三姑爸爸,嫁给了遏必隆的第四子颜珠为嫡妻。
嗯,哲尔金就是她的独子,他和玉柱的确是姑舅之亲的表兄弟!
“哦,哲尔金说了些什么?”玉柱下意识的又问佟十九。
以玉柱丰富的人生阅历,往常几乎不怎么联系的亲戚,又是敌对一方的手下,突然来登门送礼,必有麻烦惹上身。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佟十九是隆科多身边最心腹的大管事,隆科多收的黑钱,大多是经他之手办妥的。
也就是说,佟十九多半知道内情。
果然,佟十九看了眼四周,刻意压低声音,说:“回老爷,听说是,正白旗护军统领出了缺,哲尔金是护军参领,他只怕是惦记上了这个位置?”
玉柱秒懂了,不由微微一笑,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护军营,分为上三旗和下五旗。其中,上三旗护军营,负责守卫皇宫。
照惯例,正白旗护军统领出缺,除非是老皇帝的特旨简任,否则,必须由领侍卫内大臣开列名单,交由御前大臣,转呈给老皇帝。
也是巧了,玉相国不才,恰好兼着领班御前大臣的要职。
大白话就是,哲尔金若想爬上正白旗护军统领的宝座,找谁都没有卵用,必须玉柱点头。
玉柱的习惯是,轻易不碰极为敏感的八旗军中的人事问题。但是,下边推荐上来的人选,肯定不能让他看着不顺眼。
说白了,玉柱不打算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培植八旗军中的心腹党羽。
但是,总不能大力提拔仇人或死敌,来给他自己添堵吧?
“嗯,你去告诉老太爷,就说我进宫当差了。”玉柱明摆着是睁眼说瞎话。
佟十九哪敢多问,只得扎千行礼,乖乖的退下了。
“爷,那位可是您的表哥呀。”晴雯捧着个大肚子,笑眯眯的望着玉柱。
玉柱凑过去,一边把手搭在晴雯的大肚子之上,一边笑道:“祖父在世的时候,就吩咐过了,当心遏必隆的那一大家子。
这么些年下来,晴雯也读了不少的书,琴棋书画的造诣颇为不浅。
她当然明白了,玉柱指的是,遏必隆的子孙们,贼喜欢闹窝里斗。
一般人家闹家务,都怕家丑外扬,拼命的遮掩。
遏必隆的子孙们,尤为与众不同。
当初,遏必隆还没死的时候,老三法喀就袭了一等公。
活着的亲父子,都是公爵的豪门,除了他们之外,也就是老佟家了。
谁曾想,老七阿灵阿和老三法喀之间,积怨太深,他竟然把法喀干的坏事,暗中禀报给了老皇帝。
老皇帝也是个妙人,索性夺了法喀的一等公爵位,赏给了告密者阿灵阿。
法喀当然不甘心失败了,当着老皇帝的面,反咬了阿灵阿一口。
老皇帝也是蔫儿坏,只罢了阿灵阿的官职,却保留了他的一等公爵位。
尼玛,亲兄弟之间杀红了眼,可谓是刀刀见骨,毫不留情。
遏必隆的一大家子,关系错综复杂。
比如说,阿灵阿没死之前,就是八爷党的骨干分子。
但是,阿灵阿的嫡妻乌雅氏,是老四和老十四的亲姨母。
比较有趣的是,阿灵阿的儿子们,基本都是八爷党。但是,他的次女,却又是老十七的嫡福晋。
满洲豪族,内部关系盘根错节,到了瞠目结舌的程度。
哲尔金的阿玛颜珠死得早,阿灵阿待哲尔金这个侄儿很不错,不仅帮他混进了护军营,还顺手把他推荐给了老十四。
所以,哲尔金是妥妥的十四爷党。
唉,老四的人缘太差了,亲姨父阿灵阿不支持他就算了,亲舅舅博启也不支持他。
把晴雯哄睡了之后,玉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惟恐惊醒了她。
回内书房的路上,玉柱颇有些志得意满。
嘿嘿,他的女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生了他的崽或女,恰好说明了他的种子,具有旺盛的生命力。
玉柱进门的时候,就见一位身形妙曼的大丫头,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看书,连男主人进了门,都没察觉到。
玉柱缓缓的走到那丫头的身后,探头一看,好家伙,竟然是在读《春秋·谷梁传》。
嗯,幼安居士刘太清的女儿严小清,也是个大才女啊。
上次,王熙凤突然发难,若不是玉柱拦下了,严小清只怕是早就被弄死弄残了。
没办法,这也是造化弄人呐!
当初,因为牵扯到了文字大桉,刘太清的前夫老严和儿子小严,都被送去了宁古塔。
严家人,包括刘太清和她的女儿严小清在内,都被老皇帝亲自下旨贬入了奴籍。
不过,等刘太清生下了玉柱的亲儿子之后,玉柱借着开枝散叶的喜气,求老皇帝开恩,抬她为妾室,算是脱离了苦海。
但是,严小清若想摆脱奴籍,就没那么简单了。
因为,她姓严,不姓佟佳。
这年头,姓啥,一直是拼爹的基础。
严小清偏偏姓严,这就麻烦了。
即使玉柱权势熏天,也要找个合适的名目,才能说明老皇帝饶了她。
说句正经话,如何安置千娇百媚的严小清,玉柱颇为头疼。
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奴婢。
小秋玉,不仅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也是玉柱的亲儿子。
当初,让严小清去伺候王熙凤,其实是吴江揣摩错了意思,特意把她打发过去。
母亲是这个府里的半个主子,弟弟是正经的小主子,严小清却是奴婢。
若是经常见面,三个人全都尴尬得要死,痛苦不堪。
照理说,吴江的安排,没毛病。
但是,王熙凤是个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女人,而且心狠手毒的不像话,连旗人都敢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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