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半山腰灯火通明的一座石窟前方,张闻风随手一推,门口无形阵法光波剧烈显形,随着他手上元炁一吐,“波”一声破灭,迈过门槛走进充满血腥气、酒气和脂粉气的石厅,山獾紧随其后蹿进去。
修为境界高了,对于低一阶的阵法,从上往下俯瞰,很容易找到破绽和弱点。
何况对方的阵法水准稀疏平常,他不费吹灰之力破掉。
刚刚还吆五喝六、豪气大笑的几个野修,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迅速拔出刀剑,组成一个半圆形阵势,目光阴翳凶狠。
明知道对方修为高深,他们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荒野里不投靠一方强横实力的散修,都是血雨腥风硬生生趟出来的狠人。
当然基本的审时度势他们都有,该伏低做小时候也是果决无比。
四名赤露上身的妇人惊叫着,抱胸捂脸往角落蹲下躲去。
石厅横梁吊着双腕的两个浑身血淋淋的黝黑土着汉子,强撑着看清进来的黑袍年轻人,其中一个精壮汉子虚弱叫道:“神仙老爷,救命啊!”
认出是三个月前,斩杀那头巨大黑猩猩后,念了一晚上经文的年轻人。
他们几个胆子大的当时偷偷从洞窟看到了。
为首的野修是个满脸凶相不修边幅的三旬汉子,敞开着胸襟,他看不透打破阵法走进来的年轻人修为底细,但是一眼认出那头气息凶悍的山獾有二阶中期修为,倒转剑柄抱拳道:
“见过道友,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这片地盘我们兄弟才占下来,既然道友看上了,我们退出就是,还奉上三样宝物,请道友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出去。”
心底下有猜测,在侧面山坡暗处望风的兄弟,只怕是被制住了,或者无幸都有可能?
他按照野外规矩很干脆利落认怂,只要能活命,不丢人。
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应该是有二阶圆满的修为?
否则不可能收服一头二阶中期的灵宠。
他哪里会往三阶去猜测,目前为止,附近几个朝廷的三阶高手,哪里会轻易深入跌宕山脉来历练?他也没料到自己倒霉到家,随便就遇到两个三阶高手。
张闻风指指吊着两个土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是整个比翼峰两百多人的头领,贱骨头,不敲打敲打,不肯吐露藏匿起来的宝物下落,我们也是听闻比翼峰山神陨落,前来碰碰运气,没成想与道友结缘。”
凶相汉子说话客客气气,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唯求能够出门活命。
在他身后的另外五人,没有丝毫放松,举刀横剑,拢在袖口的左手悄然抓着压箱底的符箓或雷珠,随时都能发起强势攻击。
“真没有宝物了,只剩为数不多的十多年份灵药材,你们偏生不信……”
吊着的那名汉子弱弱辩解道。
即使有宝物,都叫眼前的黑袍年轻人他们几个收刮干净,当然这话他不敢说,他现在只想抓着这根救命稻草。
“闭嘴,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
凶相汉子低喝一声,他担心这鬼地方真没有宝物,他们几个不好脱身。
要是赔一个底儿朝天,买卖也太亏了。
张闻风扫视一眼,石厅内顿时安静下来,问那个吊着的汉子:“目前比翼峰大半都是老弱,是留在此地自生自灭,还是随我去大安朝边境县域定居,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考虑,明日早上,告诉我结果,过时不候。”
吊着的粗麻绳突然化作灰尽,两个吊久了身上皮开肉绽的汉子委顿在地上,挣扎着趴伏地上磕头:“小人愿意去大安朝,小人愿意!”
能够灭杀山神的存在,在大安朝的身份绝对不会低。
对他们这种野外盲流来说,能够定居大安朝,获得一个户籍,是祖上积德,从此脱离了苦海,他们哪里还需要什么考虑?除非脑子被门夹了。
几名野修面面相觑,人家直接一锅端了,汤都不剩一口。
他们都是犯了事儿逃进落宝岭大森林的修士,还不知这位口气极大的道友怎么处置他们?他们肯定不能去大安朝,敢叫他们束手就擒,他们就敢拼命求一线生机。
凶相汉子冲后面几人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再朝张闻风拱手行礼,传音道:“敢问大人,是在冲州还是南江州任职?”
张闻风目光冷冽,见对方左手朝他比了一个三角形手势,很简略,像是不经意而为,他心中顿时明白,传音回道:“南江州。你是何人?”
“南江州客卿巡风使范崇风,见过大人,请大人传讯谢护法,便能落实范某身份。”
凶相汉子没有询问对方姓名,他这个打入荒野的谍子,遭遇自己人拦截,令他哭笑不得,突然道:“道友,还请不要得寸进尺,总得让我们留下手中这件吃饭的家伙什,和半数身家吧?”
张闻风面无表情,道:“给你们两个选择,跟我回大安朝,或者只拿着家伙什出门,给你们一刻钟商议,不要想着打出门,就你们几个的能耐,不够看。”
《仙木奇缘》
转身走出去,留下山獾一夫当关,呲牙盯视,皮毛流淌着金属光泽,一看就属于不好招惹的灵兽。
凶相汉子嘴角抽动,这位大人太狠了,一开口便是他们的全部身家,假戏真做到这份上,肉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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