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跟石田一如往常地在国道边的家庭餐厅相聚。我们讨论的内容是「果怜白天对我说的话」。「原来如此，果怜说了那种话啊。」石田大口吃着腌鲔鱼盖饭，这么说着。「对。她说『那些照片拍的重点是衣服而不是人』、『像时尚杂志一样的照片不会让男人心花怒放』。」我吃的是法式吐司。晚餐我在家吃过了，所以点了轻食。「的确呢。以女性为读者的时尚杂志也有许多露出肌肤的照片，但没听说过有人会拿来代替A书。」尽管他举的例子有些奇怪，但说的没错。模特儿的照片再怎样都是用来展现衣服的，诚如果怜所言，并非以人为重点。「所以说，优，这件事你打算明天直接找一美学姊和美奈学姊谈判吗？」「我有这个打算，而且希望石田你也能推我一把……」我的语尾显得没什么力道。老实说，美奈学姊对自己拍的照片那么有自信，我没自信能说服她。「嗯～～即使说『不要以衣服为重，要拍出以人物为中心的照片』应该也没什么效果吧，因为美奈学姊应该没有意识到那点。」「所以我想提出具体的替代方案。」「你说的替代方案是什么？」「我想的是展现灯子学姊更自然的模样、平常过生活的样子那类的。」「你提这个的话，八成很难让美奈学姊她们转变方向喔。毕竟她们就是觉得『一般的照片行不通』。」「也是呢。美奈学姊一整个觉得自己是备受爱戴的摄影师了。」见我像是抱头烦恼般地向桌面低垂上身，石田放下盖饭问道：「顺便问一下，果怜上传的是怎样的照片啊？」我从包包里头拿出平板电脑。显示出果怜的Linstagram页面后再递给石田。「哦，真不愧是果怜，拍得很可爱耶。可爱度是不是比本尊多了五成上下啊？」「她的那些照片当然有特别加工美化过喽。然而撇除那些，她还是很懂得用照片展现自己。」「原来如此啊。哦，这张的胸部感觉露很多耶。」石田大动作向前探出身子。但他看的是照片，不管身子探得多出来，能看见的范围都一样喔。「那好像也是果怜特别算计的，说是装成『因为天然呆没顾虑到，不小心拍出了色色的照片』。」石田神情讶异地抬起脸来。「那这张『被水喷湿的T恤露出胸罩』的照片，还有这张『睡裤好像要掉下去，有点露出内裤』的照片，也都是精打细算才稍微裸露的？」他特地把平板转向我这边，有点亢奋地对我这么说。「笨蛋！别讲得这么大声啦，很丢脸耶。」我把平板推回去给他。看在他人眼里，这就只是变态在交谈而已。不过这家伙眼睛可真利，我没注意到她穿睡衣那张有露出内裤。「抱歉。可是就算是刻意拍的……爱拍照上传Linstagram的女生也太可怕了吧。原来她们一直都有在注意这种地方，绝大多数的男生应该都被骗了吧。」「果怜说那种照片是家常便饭，现在好像还有考虑加入角色扮演之类的照片。」「唔唔。话说回来，这张照片展现胸部的构图，跟我喜欢的游戏女角上半身特写一样耶。」石田钦佩似的如此碎碎念。「无论如何，照现况持续下去只会对我们愈来愈不利。下次开会时我们一定要提出『与目前不同，由我们思考的灯子学姊魅力』才行。」我这么说之后，石田又凝视起平板。「可是啊，就算对灯子学姊说要拍这种『稍微露一点给人看，有点色的照片』，也一定会遭到拒绝吧？一美学姊想必也会反对。」「这是当然的啊。连我都不希望灯子学姊被贴出那种照片。」「这样的话，拍怎样的照片才好呢……」我们两个人不禁深思起来。这天晚上，我在床铺里一个人思考着。到底要拍怎样的照片，才能既吸引他人目光又能展现出灯子学姊的魅力？我脑海里有个朦朦胧胧的答案。灯子学姊最大的魅力就是不同于周遭对她的印象，平时无意间的一举一动还有表情。偶然展现的神情，不经意的小动作会和她的美貌产生落差，让人觉得很可爱。可是要用照片或影片表现出这部分的话……我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桌上。那里放着我和灯子学姊去「环绕房总的模拟约会」那时的照片。自然地笑出来的灯子学姊。她吃着霜淇淋，看起来很满足的表情。……那场模拟约会好开心啊……这个时候，我脑袋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对了！就用这招吧！」我不禁说出这句话。隔天第四堂课结束后，我前往小间的空教室。那是可以塞下二十人的空间。与其说是教室，其实感觉比较像会议室。我跟石田在那里等待灯子学姊她们到来。我们进到室内过了约十分钟，由一美学姊领头，灯子学姊、美奈学姊、麻奈实学姊进来了。「啊，你们等很久了吗？」一美学姊一进来就这么说，然后直接坐到位子上。灯子学姊、美奈学姊、麻奈实学姊也随后依序坐上由左到右的位子。我面对灯子学姊，石田则是面对美奈学姊。「不，我们也才刚到。」「那么，一色你们想谈的议题是什么？」我有事先用群组讯息传送「明天，我有想先跟大家讨论的议题」。「请先看一下这个。」我用笔记型电脑显示出图表给学姊们看。「这是将缪思小姐候选人追踪者增加数统整后的图表。诚如各位所见，灯子学姊目前排名第三，可是这一个月并没有跟第一名的龙胆朱音、第二名的果怜缩短差距。如果只看最近这一个星期，更可以说是微微地增加了差距。再加上，第四名以下的候选人也有跟灯子学姊缩短差距。老实说，这点让我感到十分担忧，毕竟大家都说追踪人数跟得票数成正比。」她们四人都一脸认真地凝视萤幕。「目前的宣传战略『展现帅气的灯子学姊』这点我觉得满不错，可是只把这个当成『灯子学姊的所有魅力』我觉得也不太对。」我慢慢地环视她们的面容，述说我所感受到的担忧。可是听了我这番话，美奈学姊就露出嫌恶般的表情：「又在讲这个？之前不就说过了，所谓符合灯子的魅力就是配得上『正版城都大学小姐』的冰山美人啊。有严重到需要打破这个原则吗？」「我并没有否定灯子学姊的魅力之一是『冰山美人』这点。但我觉得应该也有更发自内心的神情，以及能发挥灯子学姊本身魅力的可爱要素。」石田顺着我这番话接下去：「目前在社群网路上的照片和影片，感觉就像某个服饰品牌的网站一样，展示的重点看似放在衣服上头，而不是灯子学姊。」「你们对我拍的照片就这么不满意？」美奈学姊的神情表示她真的很难接受，麻奈实学姊于是说了声「别生气别生气」来安抚她。「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一色你们所说的事……但不晓得你们具体上想要拍出怎样的照片。可以举个例子吗？像是其他候选人都怎么做之类的？」我再次操作电脑。「举例来说，果怜的Linstagram页面是这样。看来果怜会在照片中加入故事。」这一瞬间，我觉得灯子学姊的眉毛一下子挑了起来。不过她马上又恢复原本平静的表情。其他三个女生窥视起萤幕。「嗯～～果怜传上去的，是这种照片啊？」「唉，这张照片，虽然只有大一点点，但她有把眼睛跟眼珠放大吧？那个女生的眼睛又不是长这样。」「眼珠应该只是跟眼睛一起扩大了而已吧？」我这么一问，美奈学姊就摇摇头。「不是不是，眼珠也有放大喔。瞳孔比较大的话看起来比较可爱。这应该不是用修图的，八成是戴了彩色放大片吧。」「毕竟眼珠的颜色也有点偏向淡棕色。」上传社群网路的照片还真有许多技巧。不过可以一眼看出那些招数的女生眼力也很猛。卷动画面的美奈学姊忽然惊呆似的大喊出声：「这什么鬼？果怜她有传这种照片喔？内裤都露出来了耶。」果然会注意到那边啊。「这张还刻意给人看乳沟。唔哇～～好下流喔，很有那女生的作风。」麻奈实学姊也同样摆出厌烦似的神情。「果怜说加入这种照片，就是为了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