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二腾空印
奇经八脉之中，任脉主血，督脉主气，是最最紧要的。
歌诀称“筑基有九”，这两脉也皆列冲脉之后，位列第八、第九，是结成内丹之前，最后冲开的两条经络。
它们拦住了无数筑基修士，终究饮恨道途。
王青倒不急躁，他积累已是雄厚，外药也是不缺，更有从结丹教习、元婴老祖，到上古神尊练气士这么一排梯度分布、结构合理的前辈，可供请教。
区区一个结丹，他还真没有特别担心。
在他内心深处，成就元婴的那道关隘，方是他修行路上的一座生死玄关。
过去，天高海阔。
过不去，万事成空。
王青摇摇头，将破境之后，衍生出的诸般遐思一一掐灭。
修道之路，向来步步维艰，看得远不是错，但一门心思望着上境，忽视脚下的路，却是取死之道。
翌日这莽莽大地上，谁知何时又添一座新坟。
十三元婴儿还在大快朵颐。
自从被炼成蚕蛊之后，他们平日里是不需要进食的，靠着吸纳天地元气，和王青灵神喂养，便可维持。只是这远古灵桑园，对他们好处极大，却不可放过。
王青伸出手来，一缕淡青色真气，自指缝间涌出，忽然分作数十股，拉的笔笔直直，好似一排织布机上的经线。
另有一缕绵绵不绝的真气，自掌心涌出后，变作细细长长，开始在那一排竖线上内外穿梭。
“丝般顺滑。”
王青不由感叹一声，自己可真是乖巧极了。
一直不折不扣地依据《若干要点》里头的描述，来刻划十三蛊心印的印纹。不仅从不强行下手，更是发明出这掌中织布练习法，来锻炼自家操纵真气的顺滑程度。
“自己瞎练瞎改，还能练的更强，那等事情却不太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
花了半月时日，王青将冲脉之海调纳妥当，诸正奇经络，沟通冲脉，来往调度，再无不谐。
自觉真气绵长程度，已是远超之前，王青才心念微动，将老大召了回来。
老大吃的肥硕溜圆，落在王青掌心，似是没落定，还左右滚了滚，才昂起头来。
“哈哈。”
老大竟好像是听出这笑声里头的调侃，昂起的小脑袋，撞了撞王青手掌，又晃个不停。
“好了好了，让我试试看，这次能不能刻划出第二圈印纹来。”
《十三蛊心印》的印纹并不十分复杂，但是每一划都极耗真气和灵神，便是王青这般雄厚的本钱，都难免有被榨干之虞，遑论一般筑基修士了。
不过谁让这是他蹭来的，那些个人形凶兽般的主角，当然是没有这种忧虑的。
杂念一起即灭，王青沉下全副心神，开始操纵真气渗入老大体内。灵神所在，一枚心印也开始微微发光。
老大舒服地扭了扭。
王青每次尝试，纵然不能成功，也能叫老大得了不少好处。他的灵性较十二个弟妹更强三分，便是得益于此。
所以每每王青唤他，倒是很有积极性。
将印纹刻划到一半时，王青渐渐屏住呼吸，接下来的一半，才是关键所在。
老大体内，此时有着一圈半的印纹，都极为神异，每一划，都扭曲的好似一条蚕儿。
这些蚕儿有时头咬尾，连成一串。
有时你咬我的尾，我咬你的头，变作一个圈。
还有两两交缠，结成一根麻花儿样……
最后这些姿势各异的蚕儿，便汇做一处，彼此勾连排布，组成大半圈印纹来——只是越往后，这蚕儿生出的速度就越慢，勾连遇着的抵抗，也越来越大。
王青额头处渐渐沁出细密汗珠来，但神情依旧专注沉着，手上稳劲十足。
真气也如一挂流水，自然生发，没有半分勉强。
“只剩最后一点了。”
这是他距离完整刻画第二圈印纹，最近的一次。
但，哪怕王青依旧沉着，心底却已是泛出苦笑——不成，最后这一点，过不去。
缺了什么？
真气不成、灵神不成，先天清气不成，《仁德》真气也不成……
王青嘴角扯了扯，缓缓吸入一口长气，并没有强行刻划下去的意思，或许多试几次，废掉几只元婴儿，可能会找到法子——但王青总是相信，《十三蛊心印》，不是那么炼的。
就在他要再一次收手时，却惊咦一声。
此时老大体内，第一虚空印中，突出涌入十二股力量来——王青十分清晰地感知到，那是属于千年灵桑的力量。
“你的弟妹，都在帮我们呢！”
得了这十二股力量的帮助，最后那一划便似水到渠成，毫不费力。
第二圈印纹，自此成成！
十三蛊印的第二印，此时勾连一体，点点滴滴的奇异力量从蛊印之中沁出，开始蔓延到老大全身，甚至侵染了第一虚空印。
从小二，到小十三，早就接连飞回，等老大张口一吸，小二便当先飞进去，也是张口一吸，将小三吸入……如此往复，等到小十三也被吸入之后，老大才合嘴，开始运炼第二圈印纹。
许久之后。
王青睁开眼睛，体内真气、灵神尽皆恢复。
“难道这门秘法突破，必须得有一片千年灵桑？”
王青有点牙疼，这才是第二圈，后面还有足足十一圈。
现下就要远古传承至今的千年灵桑，那等到后面的印纹，岂非更是艰难？
难道还真要去寻那荒古年代的蚕神祖庭不成？
荒古之时，有蚕神人祖，驯化野蚕、围种灵桑，才有后世蚕桑之事。
传言她老人家那片桑园里头，有此世唯一一株功德灵桑。
“人家蚕蛊的重点都是蛊，我怎么真个炼成一群蚕来。
不过要是真能找到功德灵桑，又够大的话，老子啃完之后，倒是可以分润一点给你们。”
王青只觉自己十分大方，往日里，都是旁人分润给他机缘。难得有机会分润给别人，嗯，别蚕，虽只是嘴上快活一下，感觉也十分不错。
“这第二印，怪不得须得其余十二只元婴儿襄助。往日里刻划不成，只怕也是我一心在老大身上，并未将其余十二只的底蕴尽数补足。
这次进了先蚕坛，由得他们海吃海喝，才一一补上缺乏，关键时涌出余力来，终于成就第二圈印纹。
看来往后，还是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老大。”
王青点了点自家鼻尖，总结了一番，才道了一声“去”。
十三元婴儿便一一钻入虚空，王青将天戮神针使出，老大张口吸入。
片刻之后，只听“咄”的一声，天戮神针深深贯入一颗灵桑之中——只是并不从老大嘴里射出，对面的小四正摇头晃脑，十分自得的样子。
“这第二印，可以叫虚空印中的物事，于十三元婴儿之间腾挪，便叫——腾空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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