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游者
“游者”
看着仪式簿册封面的两个大字,田籍终于知道,御风学派有秩者的名称。
他翻开册子首页,又看到两个字。
“小知”
“游者秩一,名为小知。”庞长老意简言赅道。
“那秩二,该不会叫大知吧?”
没想到庞长老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蜡黄的脸上,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田籍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又问:“那秩三秩四,又叫什么?其他流派呢?”
这次,庞长老却不再知无不言,而是神色肃然地训诫道:“境界不到,知多无益。这些待你晋升内门弟子,自然会让你知晓。”
既然对方这样说,田籍不再多嘴,开始翻看仪式的内容。
这一看,他顿时皱起眉头。
字还是那些字,他都认识,但通篇晦涩的术语,却看得人头大无比:五方之帝,五行生克,阴阳术数,五情五味……
一旁的庞长老似乎早有所料,带着田籍来到一处僻静的书房,一一讲解。
这事关乎性命,关乎超凡,田籍听得认真,不愿遗漏一个字。
如此半天过后,虽然某些术语,他依旧一知半解,但对于仪式的内容,倒是基本清楚了。
简单说,游者秩一的晋升仪式,需要人接受某种,能引起情绪剧烈波动的“刺激源”。
若在对抗“刺激源”的过程中,最终平复情绪,便算是通过仪式。
否则,将会伤及自身。
至于具体会产生什么伤害,庞长老说得含糊,但田籍至少确定,会有一种很严重的后果——理智值下降!
因为,所谓的“刺激源”,按照册中记载,正是五种邪祟!
“所以这个所谓的仪式,就是让人直面某种可怕的存,任对方疯狂输出,然后自己尽力苟住?!”
想明白这点,田籍瞬间感到脊背发凉。
怪不得庞长老先前强调,有秩之路,需要大毅力,大定力。
直面邪祟的恶意,但凡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都会疯掉的吧。
此时,难题也摆在了面前。
不进行仪式,自己肉体凡胎,对抗不了有秩的敌人,必死。
尝试仪式,不管成功与否,都极可能导致理智值下降,这同样会带来近乎死亡的后果。
进退维谷,田籍纠结了一阵,最终把心一横,决定继续往前走!
即便最终殊途同归,至少自己努力挣扎过,不留遗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五个仪式,只须选择其三。
按庞长老的说法,这是前人总结最安全的次数,少则不足,多则有害。
既然能少作死两次,田籍当然不会犯强迫症。
下定决心后,田籍不再多想,专注回仪式内容。
五种“刺激源”,分别对应五种情绪。
按照御风学派的世界观,东南西北四方,再加上中央,共五个“正位”,分别由五个天帝镇守,也称为“五方之帝”。
五方之帝,分别执掌五正位、五行、五季、五情、五味等等的权柄。
其中,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跟前世认知一样。
五季,除了春夏秋冬四季以外,在夏季与秋季之间,还有一个名为“长夏”的季节。按庞长老的说法,似乎是一种远古节气的划分方式。
五情则泛指所有的情绪,但在仪式当中,却规整成五类:忧思、怒憎、喜欲、哀悲、惊惧
五味与五情类似,也被规整成五类:甘、酸、苦、咸、辛辣。
虽然仪式的过程,需要人直面邪祟,莽得要命,但好在,创造仪式的学派前人,为五种仪式,分别总结出一套提高成功率的辅助之法。
当中运用的,是“五行相克”之理。
以“怒憎”为例。
怒与憎的“刺激源”,为暴祟,其惯以言语怒骂人,令人凭空生出愤恨之气。
这当中,怒憎,属于东方之帝的权柄,而东方之帝属木。
按照五行相克之法,金克木,金为西方之帝所属。
所以这辅助之法,便是以西帝的权柄,来对抗东帝的权柄。
西帝主秋,主辛辣之味。
所以面对暴祟之人,最好选择在秋季举行仪式,面朝西方,吞服捣碎的茱萸子,即辛辣之物,如此即可止怒,称为“息怒法”。
相比起其他四个仪式,田籍更希望选择这个。
倒不是因为他口味嗜辣,而是因为,比起其他四个“刺激源”,暴祟看起来危害最小。
不就是一个嘴欠的暴躁老哥吗?若真忍不住,大不了多吃几颗茱萸子,保证辣到没脾气……
可惜,事与愿违,庞长老不建议他选择此法。
因为,当前季节,是长夏。
“辅助之法,需要符合当前季节。”
“若季节不符,辅助之法的效果,会大大削弱,风险大增。”
田籍听到这个解释,立即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即便侥幸过了长夏对应的仪式,他也只能成为内门弟子。
而足够庇护他脱险的核心弟子身份,需要过两个仪式。
若想入秩,则需要三个。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想渡过这次危机,至少要进行一次缺乏保护的仪式!
田籍脸色阴晴不定,询问是否有其他安全的办法。
庞长老先是摇头否定,随后沉思了一阵,状似回忆道:“老夫曾在一本古籍看到,若不得不在长夏反季而行,最好选择对应夏或冬的仪式。”
“为何不是春秋?”田籍疑惑道。毕竟他还是更属意看起来最无害的暴祟。
“这……似乎一年五季,春秋为一属,其他三者又一属。”庞长老迟疑道,“至于为何如此,古籍上并无解释……”
……
时间紧迫,田籍打算立即开始尝试。
仪式诡谲凶险,他自然选择从最安全的一个开始。
适合在长夏举行的仪式,对应着“惊惧”这一情绪。
惊惧为北方之帝的权柄,北帝主水,正被中央之帝所主的土所克。
“中央之帝主甘味,‘定惊法’所需的甘草,不过寻常药材,我找妫鱼便能取到。”
“只是这册中记载的,能令人惊惧的‘图夫’,或者‘故丘祟’,到哪里找呢?”
面对田籍的疑问,庞长老露出了为难之色。
“不瞒你说,所有仪式的一应素材,如今阁中所剩无几。招引这两种邪祟的材料,更是早就用完了。”
“怎么会这样?”
庞长老长叹一口气,道:“年初,许阁主为助其子许子婴冲击秩一,几乎花光了今年的材料配额。再想补充,得等到明年了。”
“这……阁里其他人没有意见?”
“二代”霸占资源,首领公然徇私,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田籍只是担心,若这里是许阁主的一言堂,那他入秩的时间,恐怕会无限期延长。
“早些年,老夫在阁里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庞长老眉宇虬结,脸色郁郁,“可惜之前晋升秩二出了岔子,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还让许鹤那匹夫落井下石……如今阁中,已是无人能敌其锋芒。”
原来妫鱼先前介绍庞长老曾重病濒危,是这么来的。
晋升失败,还会危机性命……
此时,田籍知道再畏首畏尾,或者抱怨“阁二代”,都是毫无意义的。
既然庞长老还站在这里给他讲解仪式,想必他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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