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崩溃
桃子皱皱眉,刚要辩解就被李隆基打断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话还是明天说。娘子我们去休息吧!”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杨玉走了。桃子有些郁闷,看着阿爷和阿娘消失的方向嘀咕着:“你们肯定有什么事情,又要拿着我做文章了。”
“你可是错了。今天上巳节,娘子在街上遇上了马元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呢。我一个奴婢也说不很清楚,只是娘子似乎心情不好。应该是因为什么金价的事情。更要紧的是圣人要把钤娘给王忠嗣做妾呢!娘子和阿蛮是好友啊,怎么能忍心看着——”春桃在桃子耳边匆匆的说了几句,就忙着离开了:“我还要服侍娘子呢,先走了!”
什么啊,没头没脑的!桃子看着春桃的背影歪着头想了想,决定还是把钤娘的事情给解决了。小姨对自己那么好,不能叫她伤心了。桃子在心里打定主意,决定先去王忠嗣家,给王忠嗣打打预防针。你是想做我的小姨夫呢,还是——在长安做个闲差啊。桃子在心里狠狠地想着,若是小姨夫不识相,就叫他明白,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小姨了。
当初咱们玩军棋,你挺大一个人连着赢我好几盘,叫我下不来台,那个账还没算呢!桃子磨拳霍霍的找王忠嗣算账了。
不说桃子如何探望自己的小姨夫,宫中的气氛有点别扭。李隆基倒是兴致很好,可惜杨玉却是没什么性趣,不管怎么撩拨挑逗,说无数的情话,杨玉总是无法进入状态。这种事情是需要配合的,最后两个人只能草草收场。杨玉带着几分厌烦的翻过身,也不看枕边人一眼。李隆基有些错愕,看着杨玉铺满在枕头上的青丝,忽然明白了什么。
“怎么气呼呼的?别生闷气了,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就是了。”李隆基伸手整理着杨玉的头发,试图叫她翻身过来对着自己。谁知杨玉却是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肯理会他半分。杨玉越想越伤心,凭什么这么欺负人啊。你依仗着手里的权利欺负我的朋友。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阿蛮是我的朋友,你老早就知道了。你这么欺负阿蛮是给我看呢?叫我今后老实听话,和驯服的马儿一样,随便你骑!
可是自己拿什么反抗呢?杨玉越想越悲凉,心中冷气逐渐散到四肢百骸,自己真是无力反抗。人家是天子,有绝对权威!难道自己就这么被吃得死死了?杨玉心里悲凉深不见底,越发急躁起来,偏生李隆基还在哪里深情款款的哄自己。虚伪!恶心!
杨玉气的打掉身上的爪子,愤怒的坐起来:“你很得意吧,你干脆直接骂我好了,说我嫉妒赶走了你的女人,叫你面上无光,损害了你圣人的权威!你为什么拿着阿蛮出气,她是我的朋友,她做的一切都是我授意的,怎么样!你要是觉得我不好,大可以明着说。我们一拍两散——呜呜呜,走开!”杨玉奋力的从李隆基怀里挣脱开,一副摊牌的架势。
“啧啧,真是脾气越发暴躁了。在你心里我还赶不上阿蛮!你想哪里去了?”李隆基无奈的说:“娘子息怒,这个事情有误会。我那里是对阿蛮不满——好吧,她的确可恨,是该被敲打一下。但是更主要的是看王忠嗣的态度。别气了,我慢慢和你说。”试探着伸出手,把杨玉搂在怀里,李隆基拿着被子把两个人裹起来,又叫人点亮了账外的灯,两个人开始认真的对话。
轻拍着杨玉的后背,李隆基缓缓地说:“我知道娘子素来不为了那些事情争风吃醋,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你看从我和娘子在一起之后,绝对是守身如玉——”一横冷哼响起,李隆基忙着改口:“你成心气我离开长安,我连着找你三年啊!都是他们不好,我一开始也是生气,但是后来我发现,除了娘子,我对别的女人再也没兴趣了。”
“说重点!不要打岔!”杨玉心里冷笑几声,别把自己说的多忠贞不二的!现在重点不是当初杨玉在扬州的时候,李隆基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上床,而是她为什么要对阿蛮这样?是不是想借着阿蛮敲打杨玉!
“呵呵,话扯远了。我想问,若是娘子和阿蛮不是朋友,你还会为她这么不平吗?”李隆基的话把杨玉弄愣住了。她想了下:“这是什么话,婚姻是当事人的事情,外人不要插手。三郎即便是身为天子,你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插手臣子的家务事啊。而且阿蛮是个合格的妻子,你有什么理由破坏他们的婚姻啊。好吧,阿蛮是我的朋友,她当初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不能不讲义气!”
李隆基笑了下:“娘子真是坦诚,而且讲义气。但是阿蛮当初在梨园做的事情未必真是全心全意的为了娘子。第一,你并没明确的和阿蛮表示要把那些人赶出去,可是她依旧是做了。看起来是为你,其实到底是为了她一吐心中怨气还是真的为你,还值得商榷。”感受到杨玉身体僵硬了下,李隆基忙着改口:“好吧,姑且认为阿蛮是为了你。第二,娘子对朋友维护这本没什么。她赶走永新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今后阿蛮没准是宰相夫人,她做的可不只是插手朕的梨园了。若是她受贿,然后过来求你办什么不合法度的事情。娘子要如何呢?娘子念着和她的情义,求我什么,我要如何呢?”
亲了亲杨玉的额头:“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我是为了娘子考虑啊。”杨玉身份非同一般,她不仅是圣人的宠妃,更是未来太子的亲娘,她随便说句话,可以说是法力无边。若是阿蛮今后在长安,依仗着和杨玉的关系胡作非为,最受伤的是杨玉。李隆基不想看见有人打着娘子的旗号做些私底下的利益交换。你们拿了实惠,却把娘子推出去背锅。这么下去朝堂上就乱了。
真是——不愧是圣明天子李三郎啊,竟然想的如此周到,滴水不漏!“你上辈子是开茶馆的吧,真是个端水大师,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但是三郎想多了,阿蛮不是那样的人!她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杨玉不以为然阿蛮什么没见过,她稀罕这个。
“她可能不稀罕,但是她身边的人未必。阿蛮编排歌舞无人能及,但是对别的事情脑子不怎么灵光的。我不想娘子为难,更不想牵连到桃子,因此先给她立规矩!叫她明白不要仗着和贵妃的关系就能为所欲为了。”李隆基拍着杨玉的后背:“娘子明白我的苦心了吗?我是一片好心啊。既是敲打阿蛮,又是给王忠嗣一个警示。更是保护娘子呢!”
说的冠冕堂皇的,历史上你怎么那么信任杨国忠啊!杨玉在心里吐槽着,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嗯,三郎真是个严于律己,爱民如子的天子啊。不过当初你怎么那么着急要册封我那个好姐姐,还大力提拔杨钊啊。论起来,我和他们的关系还不是和阿蛮亲近呢!你放心,我不会把手伸得太长的。小心眼!”杨玉不客气的戳了下李隆基,把自己塑造的多大公无私啊,打压贵妃的好友,是为了杜绝有人借着和贵妃的关系达成政治目,以免破坏了正常秩序!呸,历史上你可不是这么公正的!杨国忠和杨家那三位权势熏天国夫人可是和杨玉环一直捆绑着呢!
在杨玉看来,李隆基根本是在给自己立规矩呢。今后不准杨玉的手伸太长了!你防备谁呢!
“我本来没想到这一层,娘子想多了。我这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桃子好。他现在不是孩子了,身为储君要承担很多东西,我想桃子不想有人在耳边不断地唠叨他,指手画脚的教他如何。你们母子——桃子是你的儿子,他还要照顾你很久呢!”李隆基声音低下去,自己和杨玉年纪差了那么多,自己总是要先走一步的。
李隆基知道权利的滋味,也知道桃子和杨玉其实性格都很要强。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叫杨玉远离政治,省的母子之间有矛盾。这样保全了她们母子的感情,今后自己不在了,桃子绝对真心实意的孝顺杨玉。幸亏杨玉只桃子一个孩子,要不然,李隆基不敢保证,不会在发生种瓜黄台下的悲剧。
“三郎想的有点多了!我靠着桃子?!真是笑话!你放心吧,我不会过度插手的,随着他闹去。但是阿蛮的事情——钤娘和王忠嗣真的不合适!”杨玉心里无限感慨,还说自己想多了,你比我想得更多呢。我就是老得不能动了,也不指望桃子给我喂水喂饭!
“合适不合适,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男女之事就这么奇妙,往往别人不看好的,没准是一对佳偶呢。阿蛮算是自作自受!给她点教训吧!她这么自以为是性子,也该改一改了!”李隆基亲吻着杨玉的嘴角,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双手越发放肆了。
刚才一番谈话信息量太大了,杨玉需要安静的思考。她推了推压在身上的人:“我实在是太累了。三郎难道不累吗?刚才还伤感年岁不饶人,与其伤感不如好好地保养身体吧。”李隆基皱皱眉,娘子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刚要给杨玉点教训,一低头却发现杨玉面色疲惫。小心翼翼的把杨玉搂在怀里:“娘子精神不好,是旧伤复发了——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凉?”李隆基迅速检查下杨玉的身体,手脚四肢都凉冰冰的,尤其是小腹更是像一块冰。
“你整天闹着节食,必然气血不足。今后不准那样虐待自己了!”杨玉为了恢复身材,几乎每天就吃那么点东西,以前杨玉虽然也是控制饮食,但是她更看重运动锻炼,但是自从受伤之后,很多运动都不能做了,杨玉也只能在饮食上虐待自己了。
“我好得很!走开,不要碰我!”杨玉躲闪着李隆基的手,结果却被按住任由上下其手。
早晨,杨玉慵懒的翻个身,决定睡个懒觉。谁知被子却被掀起来了,李隆基一身清爽,附身看着杨玉:“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了!从今天开始,我来亲自调养娘子的身体。你这么下去会变得弱不禁风,我又不喜欢赵飞燕那样的身材。最要紧的是,昨天晚上正是情到浓时,你竟然昏过去了,真是害人不浅!”李隆基吐槽着杨玉身体素质变差,一边叫侍女进来服侍她穿衣。
杨玉有点担心的抓着李隆基的袖子,还没说话,李隆基就笑了:“你放心吧——”
“阿娘,不好了!”没等着李隆基说完,就听着桃子咋咋呼呼的跑进来了,杨玉这个时候只穿着寝衣,李隆基一把把杨玉搂在怀里,对着桃子呵斥道:“谁叫你进来的?滚!”桃子发现自己莽撞了,赶紧缩着脖子,一溜烟的跑了:“阿娘,不是我冒失,实在是事情太棘手了。我小姨离家出走了,现在王忠嗣都要疯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杨玉和李隆基面面相觑,两个人对视一会,李隆基想起什么,赶紧解释:“我可没对王忠嗣吐露半个字,这个事情和我没关系!”娘子那么维护阿蛮,她在瞪我呢,呜呜呜,好桑心啊!杨玉的眼神越发不善,李隆基心里一阵酸溜溜的。这可不怪我啊!我那个顶多是犯罪设想,还没实施呢
杨玉已经穿戴整齐了,她无奈的叹口气,自己昨天好像着急了,弄巧成拙!“还能是谁,肯定是桃子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传话的。本想着给他们吹吹风,有个思想准备。谁知成了台风了!”杨玉无奈的对着身边的侍女说:“叫桃子进来吧!”
桃子一步三蹭的进来,寝殿中门窗都打开了,桌子上的花瓶里是早上刚开放的一枝桃花。桃子一脸委屈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我直接去了小姨那边。我和王忠嗣把事情说了,他表示没有纳妾的心思。而且妙音娘子身份尊贵,他实在不敢高攀。我看时候不早也就回去了。谁知半夜的时候,王忠嗣竟然跑来和我借打开城门的腰牌。说小姨不见了!我忙着派人去寻找,谁知城中各处找遍了,竟然没一点影子啊。我想着小姨肯定是从水路离开了。但是水闸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啊!我担心——阿娘,这可怎么办呢?”
杨玉皱皱眉,心里满是疑惑!阿蛮是怎么了?她和王忠嗣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只因为钤娘的事情,阿蛮不至于这么激烈。杨玉低着头想了一会:“我觉得她没离开洛阳城。这样,叫王忠嗣家里的人各处城门守着去,若是阿蛮离开必然会被发现的。你叫我想想,她会去什么地方!”
李隆基听着杨玉分派,忽然想起什么:“娘子何不去当初阿蛮经营的晋贤居,或者有人知道些什么。”难怪你们是好基友呢,离家出走都是如出一辙。当初杨玉趁乱要离开长安,跟着李隆基在长安城周旋了大半年。现在阿蛮又来这一套了!
杨玉没理会李隆基话语里的揶揄,她板着脸问桃子:“王忠嗣现在是什么反应?你把阿蛮身边的侍女叫来,我亲自问她!”
等着桃子走了,杨玉所有所思的对李隆基说:“桃子胡闹,三郎也不说说他吗?我看桃子是越发听你的话了。修建宫殿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不要那些商人出钱吧。这不成了卖官鬻爵吗?”
“桃子正在兴头上,我说了他也不听。孩子总要放手的,至于卖官鬻爵什么的,娘子大可放心。只是个虚衔而已,又不是真的实封官员。”李隆基轻描淡写,神色愉悦的说:“快点修建好,我们搬过去,省的有太多闲杂人等打搅我们的安静。也好叫娘子里这些琐碎事情远点。”
杨玉忽然想起马元中的话,偌大的宫殿肯定要妙龄女子填充,重新修个宫殿有什么用处?难道还能填满了美少年吗?自己想要骄奢淫逸,腐化堕落,干什么拿我做幌子啊!杨玉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现在还能干什么啊?也就是整天家长里短了。什么新宫殿啊,到那里都逃不过这些琐碎呢。我有个法子,没住能一劳永逸。不过现在还是先把阿蛮给找到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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