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心事
杨玉认为张良娣已经开始等着安史之乱,早就着手布局了,但是看在李隆基的眼里,就成了太子不安分,想要联合武将逼宫的铁证了。本来说好的等着杨玉册封贵妃典礼之后再处置太子,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联想,给杨玉添堵。现在皇帝可忍不住了,什么也阻止不了皇帝内心的怒火了
“这个逆子,看他还有什么狡辩的!”李隆基已经发了一通火,这会又忍不住开始大发雷霆!连着高力士也被皇帝的怒火给吓坏了,他跟着皇帝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情,像是李唐皇家骨肉相残的事情,他也看了不少了。但是这次高力士还是被张良娣和李亨给震惊了。就算是玄武门之也赶不上李亨和张良娣的作为啊。
杨玉暂时放下心里的焦虑,安抚着李隆基:“三郎小心身体,这会已经是天晚了。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据说这些是张良娣的叔叔张去奢送来的,看样子张家真是有问题。
高力士忙着说了事情经过,原来张去奢又去苦劝了母亲邓国夫人,谁知小弟,也就是张良娣的父亲张去逸也在,没等着三哥说完,张去逸就生气了,大发雷霆甚至出手打了自己的哥哥。邓国夫人也没好脸色,痛骂三儿子,说他没安好心。还说什么不用张去奢操心,嘲讽他目光短浅,要巴结皇帝宠妃。张去奢被母亲和弟弟一顿奚落,心如死灰,正在这个时候,常芬公主竟然带着好些家奴冲进来,直接把邓国夫人和张去逸的宅子翻个底朝天。
“公主得了这些证据,一刻不敢耽搁,带着驸马进宫来了,现在圣人下旨,已经查抄了邓国夫人和张去逸的府邸。张去逸畏惧,竟然要自杀,幸亏被看守的人发现了,已经救过来了!”说着高力士叹口气:“邓国夫人又急又气,已经是病倒了。圣人想起以前的事情,更伤心了。娘子劝着些。圣人念旧情,有上了年纪了。”高力士恳求的看着杨玉。
看看李隆基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这几天李隆基就像是老了十年,杨玉叹口气,对着高力士说:“阿翁放心,我尽力吧。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感慨都没用了。还是想办法吧,这个事情不能透露出去一点。且不说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没证据说那些将军们就被收买了。再者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天下百姓看笑话了。我想,只说太子被宠妾和身边奸佞小人迷惑,他们做了错事,太子神志不清,无法承担储君的责任了。”
听着杨玉的话,高力士脸色缓和不少,对着杨玉竖着大拇指:“娘子聪慧。虽然百姓们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放在这里,也只能如此了!”要是把事情泄露出来,别的不说,张良娣送礼账本上的那些将军们,都是在外面手握重兵的人。万一担心被皇帝猜忌,甚至是铲除,他们铤而走险造反了怎么办?
太子是没有生还的道理了,但是若把太子罪行公布天下,岂不要叫百姓和一众藩属国看笑话吗?老李家的传家宝,儿子专门给老子造反!尤其当初立李亨的时候,老李家还特别说李亨仁厚,孝顺,是天下楷模!真是个孝子!
杨玉示意要保全皇家颜面,说李亨被身边人蛊惑了,还被折腾的神志不清!真是太妙了,这样百姓们注意力全在李亨身边宅斗八卦上。反正大家都对达官显贵的各种秘闻感兴趣。高力士表示感谢娘子提供灵感,就去办事了。
李隆基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在幔帐的阴影里:“幸亏有娘子,我差点失了方寸了。这件事我心意已决,立刻废黜太子。就是有些对不住娘子了。”
杨玉一笑,坐在李隆基身边:“三郎这是什么话,怎么叫对不住我呢。其实也不用很着急,对外只说是太子私德不好,因为被身边的宠妾和奸佞所害,神智昏聩,若是一下子就废黜了太子,怎么能叫人信服这个理由呢。再者那些将军们,他们手握重兵,要是真的被太子收买了,现在还能安稳的坐着不动。不如这样——”杨玉在李隆基耳边嘀咕一会。
“娘子提醒的好,我这会也慢慢的明白过来了。”李隆基翻身起来,脸上也没了刚才的颓丧之色了。还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啊,在我跟前演上了。杨玉似笑非笑的说:“我刚才还疑惑呢,三郎是圣明天子,泰山崩于前不变色,怎么遇上这样的小事就乱方寸呢。要是我刚才——我一力撺掇着把事情搞大,立刻废掉了太子。这会三郎又是另一番嘴脸了!”
李隆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哈哈一笑:“娘子真是犀利,我可真是心里乱了。哈哈,娘子是什么人,我可是很清楚的。不过娘子的反应叫我很感动,要是以前,你没准早就五洲翻涌,风雷震荡了。现在倒是越发老成了。我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遗憾呢!”
这个李三郎还真是——他们真是不会委婉一点了。杨玉不客气的戳穿了李隆基的小心思。他是在观察杨玉的反应呢,是趁机落井下石狠踩李亨,恨不得除之后快,还是顾全大局。杨玉表现得却很好,没有露出来急不可耐的样子。谁知杨玉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她直接点出来李隆基的小心思,两个人棋逢对手。
李隆基提起来当年寿王妃运筹帷幄的事情,杨玉真是好气又好笑,那个时候她还傻乎乎的和李三哥抱怨呢。李三哥还热心的帮着杨玉出谋划策,提供意见。现在想起来,李三哥根本是拿着李瑁和杨玉当成测试李瑛的棋子啊!还有脸说我!杨玉嗤笑一声,靠着李隆基的肩膀:“我有今天也都是李三哥一路上提点教导啊。怎么你开始后悔了?觉得女人嘛,还是傻傻的比较可爱。”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能顾全大局,我心里无限感激。娘子是个识大体的人,我也不会辜负你。”李隆基搂着杨玉,亲亲她的脸,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说着李隆基忽然变了脸色,一副嗅到异常气味,发现妻子要出轨的样子:“等等,李三哥?娘子说的那个李三哥是谁啊?”
又来了,你既然喜欢做个头上变色的丈夫,走肯定要满足你!杨玉在心里翻个白眼,也就是李隆基了,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这个呢。她立刻做出来心虚的样子,故意眼珠子滴流乱转,手指头在李隆基胸膛上画圈圈:“什么李三哥,三郎肯定是听错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说着杨玉一下子吻住李隆基的嘴,把他拖进了激情的旋涡。李隆基躺在床上,洋洋得意的享受着娘子的主动,还不忘提醒下:“你该再热情点!这样才能更好的表现内心的焦急和矛盾!”
……杨玉气的顿时成了小青蛙,就差呱呱叫了!什么人啊,转着圈的占我便宜!“你来——”杨玉气的一翻身,躺在一边装死了。李隆基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低笑几声:“你应该把当年用在李三哥身上的那点花样拿出来——”杨玉脸上一红,你个死鬼,早说啊!
……两个人互相睡服分割线…………”
杨玉和李隆基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了,身边的人呼吸沉稳,应该是已经睡着了,但是杨玉却是丝毫没有睡意,本来她才是应该心满意足的睡着的那个人。谁知却被张良娣的身份给闹的夜不成寐。这个女人留着总是个祸害,还是要趁早除掉的好,但是该怎么不引人注意呢?
要是表示的太直接了,李隆基肯定会想多了。至少让他认为杨玉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是张良娣活一天,杨玉心里就不能安稳!
杨玉脑子里就像是一群马在奔跑着,无数的念头浮现出来。杨玉忽然想到常芬公主,这位公主她几乎没什么印象。因为常芬公主一直不得宠,而且年纪也大,当初杨玉做寿王妃的时候,倒是见过几面,好寒暄过。但是却没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个平淡无奇的贵妇人罢了。后来杨玉做了太真娘子,她只是远远的看见过几次。都是在宴会上,那些欢乐的笑容,得意洋洋的眼神,各种华服首饰中,常芬公主就是个背景板一般的存在。
没想到她竟然做出来抄了自己家的事情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虽然大唐的公主们比其他朝代的公主们都更奔放恣意,但是也还没有谁做出抄了婆婆和小叔子家,严刑拷问的事情。要知道邓国夫人可是圣人货真价实,感情深厚的姨妈啊,算起来邓国夫人是常芬公主的婆婆加姨姥姥。亏得她下得去手!不愧是李唐皇家出品,心狠手辣!
常芬公主这一下可是立功了,她是看准了李亨彻底没希望了,今后朝堂上就是杨玉和桃子的天下。至于什么婆婆,什么小叔子,那都是浮云啊!
一样的夜色,有人却还没睡呢。李瑁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他熄灭了灯火,打开了所有的门窗,月光照进来,书房里面一切都笼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轻纱。李瑁忽然想起当初建造这个书房的时候,杨玉兴致勃勃的说:“这里没有光污染,等着月圆之夜,我们在这里赏月喝酒。”可惜一切就像是梦一样,都不在了。
这些年李瑁每时每刻都在追忆以前的点点滴滴,最后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声叹息。后悔什么的都没用了。她真的在改变历史,或者历史因为他们的闯入真的改变了。李亨彻底完了,李瑁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或者自己可以摆脱现在深陷泥足的尴尬境地了?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李瑁就苦笑着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这个身份只怕是再也不能翻身了。不过李亨完蛋,还是叫李瑁心里的恶气发泄出来。若当时没有李亨这个假仁假义的东西,事情是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就在李瑁想得出神的时候,就听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站在廊檐下,模模糊糊的,李瑁脱口而出:“你不是说要月下喝酒,大家联句作诗吗?你可学会了?打油诗不要啊!”一语未了,李瑁一下子醒悟过来了,来的不是杨玉,而是韦氏,现任寿王妃韦静好。
韦氏仿佛对李瑁的话充耳不闻,只关心的说:“这个时候了,郎君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想着明天肯定会有不少的事情,早点睡,明天才有精神应对呢。”李瑁看着韦静好,一点也没休息的意思:“我真是闹不清你图什么了。我现在处境尴尬,你徒有王妃的名号,也跟着我成了笑柄。你何必再抓着我不放呢?”回想往事,李瑁忽然发现其实韦静好并没那么岁月静好,安分守己,是个老实的几乎可怜的女孩子。
他们能有今天,韦静好当初暗地里也是出了不少力。韦静好一愣,她沉默一会冷冷的看着李瑁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处呢,我已经陪着郎君这些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就是想离开——哼哼,不是谁都能有太真娘子那般好运的!”说着韦静好转身走了。
李瑁看着韦静好的背影,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大笑几声,端着酒杯狠狠地甩出去,自己当时真是瞎了眼了。韦静好刚才的话已经说明白了,她当初是看重了李瑁前途无限,即便做不成了正牌太子妃,混个侧妃也不错啊。再者说了,谁能保证事情不会有变化呢?
只是后来一切叫韦静好措手不及,她拿自己终身赌未来,只可惜输了。韦静好当初对李瑁百般柔顺,千般温柔都是看在李瑁会是太子的基础上啊。可惜后来她被套牢了。
李瑁苦笑了几声,忽然呜呜的哭起来。
张良娣的手脚被几根铁链子束缚住了,她有生之年从没在这么脏乱潮湿的地方待过,但是现在她已经没心思嫌弃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牢了。难道是自己哪里错了什么?张良娣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她只是在修正历史的轨迹。早知这样,就应该叫张定方在洛阳的干掉那个女人和那个根本不该存在的孩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良娣眼光灼灼,盯着门口,几个人黑着脸进来,其中一个手上端着个盘子。张良娣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惊恐的叫起来:“你们要做什么?走开,我有话要和圣人说——”
“圣人不想见你,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给你一个全尸已经是圣人恩典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赶紧上路吧!”高力士黑着脸进来,一抬手,几个人上前就要把毒酒给张良娣灌进去。“不要,我知道今后发生的事情。安禄山,安禄山要造反,大唐会有灭顶之灾!这都是杨玉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张良娣喊叫起来,声音尖利的旧相识铁钉子划过玻璃,叫人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高力士一愣,做个停止的手势:“你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血口喷人。安禄山是朝廷节度使,怎么会造反呢?你是不是收买了安禄山?”
张良娣咯咯一笑:“高将军保证我不死,我就把什么都你告诉你!”
高力士冷笑一声:“我从来不和死人做交易!”
“我把话放在这里,圣人册封贵妃之后,大唐最大祸患就是杨家,杨国忠迟早会取代李林甫,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高将军自己想想吧。”张良娣如同鬼魅,高力士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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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老乡啊,但是在利益面前老乡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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