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散心
阿蛮真是个乌鸦嘴!听完李瑁的话,杨玉脑子里就剩下这句话了。这个死孩子,说什么武惠妃要塞女人进来恶心自己。谁知竟然成真了。“哈哈恭喜,今后你可要尽享齐人之福了。我在这里祝你,夜夜做新郎,全国到处都有丈母娘。没事咯就歇息吧!”杨玉嗤笑一声,起身去梳洗了。
李瑁在她身后叫着:“我是宁死不从啊!你不能这样对我!”李瑁无奈的摊手,他也不是疯了,自寻死路。武惠妃也真是叫人摸不清想什么呢,她就见不得自己安静过日子吗?自己夫妻打架,对她有什么好处?真是烦死了。
今天李瑁的上疏并没活的皇帝完全赞成,海军什么的事情被搁置起来了。皇帝的话很冠冕堂皇。大唐土地广阔,而且海外各国虽然都是蛮夷之地可是对□□上国还是很尊崇的,人家没有侵犯大唐,大唐不必在小国门前炫耀武力。不过开通海上贸易,总是个生财之道。皇帝已经交给宰相去办了。李瑁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加上皇帝对李瑁夸奖了几句。叫他好好读书,认真办事。
听着皇帝的语气,是还有事情要交给自己做!李瑁心里暗自高兴,虽然在马球场上丢脸了,可是还能再别处找补回来!不过皇帝似乎没说自己入阁的事情。这点叫李瑁有些小小的失望。谁知武惠妃却忽然放大招了。她先和蔼的问起来杨玉的身体,对着皇帝夸奖起来寿王妃的好处:“这个孩子年纪小可是心思细腻,办事很周全。这一年下来把十八的府上打点的整整齐齐的。十八这次能把粮仓的事情办得那么好,也多亏了十八的媳妇贤内助做得好。”说着武惠妃当着皇帝的面拿出来不少滋养身体的东西:“这些都给你媳妇的。叫她安心休养身体,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女子第一要紧的事情还是为丈夫开枝散叶!你们也是新婚夫妻。怎么她一直没动静呢?”
说着武惠妃故意板着脸,教训儿子:“你也是胡闹,放着天仙一样的妻子不亲近,却流连花丛!”李瑁忙着叫屈,皇帝看一眼竭力申辩的儿子,对着武惠妃说:“十八不像是那样的人。不过你阿娘教训的也是。你刚成亲,就冷落妻子!年轻人不要贪恋美色。”李瑁郁闷的在心里吐槽:“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啊。我就是个色鬼流氓,荒唐皇子,也是你的言传身教。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虽然心里吐槽,但是李瑁还是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个时候武惠妃出来给儿子解围了:“好了,三郎也知道十八不是那样荒唐的孩子。不过你们也该想想孩子的事情了。不如这样——”武惠妃转眼笑意盈盈的看着皇帝:“我在腋庭看见一个小娘子,就叫她服侍十八。这个孩子,我亲自看过了,最是容易生养的。”说着武惠妃抓着皇帝的袖子晃晃,可怜巴巴的瞅着皇帝。
没心情吐槽武惠妃和皇帝联手撒狗粮了,李瑁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武惠妃是几个意思啊?她是在暗示杨玉身体有问题生不出来,还是盼着我回家跪搓板?不对,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可不是跪搓板就解决的。
“不要——我,我身边有服侍的人了,不喜欢陌生人在我身边!”李瑁被自己的声音吓一跳,忙着找补着,他放缓声音,对着皇帝正色的说:“刚才圣人还教导我不要沉迷女色,这会就要纳妾这不是明知故犯吗?而且我们还年轻呢,我每天读书,练习骑射,还有别的事情,哪有心思理会这个。我底下还有弟弟呢。他也快到了娶亲的年纪了。阿娘还是多关心下小弟吧。”
武惠妃还要说什么,皇帝却一摆手坚定地打断了李瑁的话:“你阿娘一片好心,既然你不喜欢,也就罢了。只是这是谁家的女子,叫你这样喜欢,非要抬举呢?”
武惠妃妩媚一笑,对着李瑁说:“你不是喜欢绝色吗,这个女孩子出身也不错,是闵地人,也是书香门第。她精通音律,博学多识,善于诗词,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你那里找去?”
“她就是再好我也不要,人不能太贪心,杨玉很好!”李瑁表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武惠妃有些不悦,脸色阴沉下来。这个时候皇帝出面:“好了,十八的脾气和你一样执拗得很。既然孩子不喜欢就算了。不过我也不会亏待儿子,等着明年,各地送良家女子入宫,再选好的给十八就是了。想来十八的媳妇也不是吃醋的人。”
听着李瑁的话,杨玉哼了一声,捏了捏李瑁的脸蛋:“你还算识相!”李瑁可怜兮兮的看着杨玉:“我很乖吧!娘子该如何奖赏我呢?”
不说李瑁如何讨要“奖励”,没几天就是新年了。皇帝要在洛阳过新年,城里城外焕然一新。今年大体来说还算是太平,虽然秋天的时候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雨,但是秋粮还是丰收。运河畅通,全国各地的特产连着海外的舶来品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洛阳市场上都是新鲜的东西。
洛阳的西市和东市面积扩大了不少,加上运河边上通惠市场,人山人海的热闹极了。杨玉这天正在家对着阳光移动案头上的水仙花。“你还真是配合啊!惠妃娘娘说你身体较弱,要休养,不宜出行,你就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她是什么算盘,你没点数么?”李瑁推掉了武惠妃的好意,但是武惠妃一口咬定杨玉身体不好,大张旗鼓的赏赐了不少的珍贵药材,还特别发话:“她身体不好,安心在家休养吧。不要进宫了!”这下杨玉被远在宫中武惠妃关禁闭了。
“我总要安分几天,配合一下啊!”杨玉无奈的摊摊手,拉着阿蛮坐下来。
“你没看出来吗?武惠妃是想降低你的存在感,好容易下手呢。你就等着束手待毙吗?”阿蛮恨铁不成钢敲一下杨玉的额头。
“我知道,但是她站在道德高地上,我手里也没什么牌。现在只能韬光养晦。你等着吧,明年开始,我一定能扭转局势。不过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咱们出去走走,新年到了,怎么能不准备年货呢!”杨玉对着阿蛮挤挤眼,站起来。
“你怎么出去,把小辫子往人家手里送吗?”阿蛮摸出来个钱袋子,对着杨玉晃了晃:“我听说有不少西域来的金器和宝石,还有香料!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捎回来!”杨玉这个身份的女子出门前呼后拥的,武惠妃还在洛阳呢。
“寿王妃自然在家安心休养,但是晋贤居的小娘子可以出门啊!”杨玉发出一声急促的笑声,叫侍女给自己换衣裳了。
通惠市场特别热闹,简直没办法和半年前那个火热的工地联系在一起。“这边原来就是一片河滩地,听当地的人洛阳城的污水都会留到这里,夏天的时候又脏又臭的。这不治理了河道,现在很不错了。等着夏天,芦苇,荷花,肯定特别好看。”杨玉指着一片干枯的荷塘,带着额几分得意和阿蛮说起来当初建设的辛苦。
“原来这个市场和这周边的环境改良都是你的主意。我还以为都是寿王殿下的手笔呢。难怪呢——”阿蛮说一半不说了。这里人很多,因为紧靠着市场,不少人逛累了就到这亲水平台休息。这里一个酒肆,几间食肆,还有些卖酒酿茶水和小吃的摊子十分热闹。
人多了就嘈杂,杨玉并没听真切阿蛮的话,阿蛮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杨玉说:“我刚才买的那些包小东西呢?”刚才在一个胡人的店铺里面阿蛮买了一包用蚌壳磨出来的小亮片,纯金和纯银打的小装饰片,她预备装饰在舞蹈服上。杨玉猛地想起什:“我们好像忘记拿了——我们去那个店!”
阿蛮一摆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干脆在那个酒肆楼上等我。我都饿了!”说着阿蛮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阿蛮的背影,杨玉嘀咕一声:“她是怎么了,我也不是老虎能吃了她!”
“真巧啊,小娘子我们又见面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玉一转身,正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眼睛。
“李三哥!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上次在长安,我本想着亲自登门拜谢。谁知时间太紧了。你也来洛阳了,不如我请你到那边尝尝洛阳当地风味,就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吧。”说着杨玉要请李三到边上的酒肆吃饭。
“你还真是会算计啊,只请我在这里喝酒。听说洛阳的晋贤居不错,你连一顿饭也舍不得了?真是过河拆桥!”李三哥板着脸,指责杨玉的吝啬和算计。杨玉看李阿三哥眼睛闪闪发亮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也是一笑:“只要李三哥发话了,把晋贤居包下来都行。对了,三哥在洛阳安顿在什么地方。若是不方便,不如就住在晋贤居。哪里环境不错。一切都记在我的账上就是了。”杨玉叫一个随从留下来等着阿蛮,自己带着几个人请李三到晋贤居去了。
“哦,我住的地方很好,不用费心了。不过我可没准备和你客气。听说晋贤居的歌舞不错,倒是要见识下。”李三哥和杨玉一起被人流裹挟着走远了。
晋贤居最高级的包厢里面,李三哥环视下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竟然比兴——比长安酒肆还要好呢。很雅致,情调不错!”杨玉一边洗手,一边对堂倌吩咐上菜。“当然,我去了长安的酒肆,胡人开的都是那一套,开始还新鲜,时间长了就审美疲劳了。剩下的酒肆,不是太低俗就是太无聊了。”杨玉说着把菜单托到了李三哥面前:“请三哥点菜吧,别想着省钱,这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李三哥也不看看菜单,只淡淡的说:“客随主便,你看着办。”人家可是见过世面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杨玉在心里掂量了下,对着堂倌说:“就上春满园这个套餐,酒要好的,那个热葡萄酒上来的。就开始吧!这位郎君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叫他们把本事拿出来,别叫人说咱们洛阳赶不上长安!是个土包子!”堂倌伶俐的答应一声忙着出去了。
李三哥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对正在亲自烹茶的杨玉说:“你站着做什么呢?当初你在长安谈吐潇洒,怎么到了洛阳,换回了裙子就扭捏起来了?”
不管在那个时代,身为有夫之妇和一个只见了几面的男人在包厢里面并肩而坐,而且还只有两个人,都是不合适的。杨玉端着茶杯,坐在李三的对面:“这是三清茶,三哥尝尝看。”李三哥挑挑眉,接过茶杯喝一口。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杨玉:“这茶竟然这么清醇?!”
“茶性最清,用那些烟火气的东西不配。”杨玉在心里疑惑,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并没听见什么宁王来洛阳的消息啊。刚才一路上,李三哥仔细的问起来关于粮仓和市场的话,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对着这些事情很熟悉。而且他很仔细的问了市场的运作,尤其是分红。这个市场算是公家的,那些参与入股的商人们只是股东。一年下来市场营收,官府拿走五成,剩下按着股份多少,每个股东都有收益。
想到这里杨玉有些懊悔,她好像不经意的泄露了市场营收的状况。这个账目连着洛阳府尹也不知道呢,她竟然张嘴就来。好像和她在李三哥面前的人设不符啊。李三哥是没察觉出来杨玉有点心事,他兴致勃勃的和杨玉讨论起来茗茶了。杨玉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不过很快,就上菜了。接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舞姬和歌姬们都来了。
杨玉亲自给李三哥斟酒,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致谢词和敬酒词,李三哥接过来杨玉的酒杯一饮而尽,宴席算是正式开始了。歌舞不错,都是阿蛮用心编排出来的。刚才有点尴尬的场面都过去了。桌子上的菜色倒是叫李三哥很感兴趣:“这几样菜我竟然没见过!以前听他们说洛阳的晋贤居极好,菜色和歌舞都是天下第一。我还不以为然呢,以为是商家弄出来的噱头罢了。谁知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不过是材料好,大冷的天气,新鲜的绿色菜很难,凑巧在洛阳邙山边上有一处向阳的地方,附近还有温泉。因此就在那里试着种蔬菜。其实在这里吃饭的,多半对着肉食没兴趣,弄点这些玩意,也算是换换肠胃。”说起来吃喝玩乐,杨玉放松不少,她心里认定,大概是宁王也想弄点外快了,不过是鲛李三哥来打听下,积累经验罢了。
这个市场和粮仓自然最后还是要划归给朝廷,理论上粮仓应该是中央直属企业,最后给户部管理,至于这个市场,就看地方和中央的博弈了。李瑁和杨玉的算计就是,最好留下给地方上。这样洛阳地方财政就松快很多,这里上上下下官员百姓自然念着寿王的恩惠。
不过皇帝还没发话,因此市场的运营权还在李瑁手上呢。确切的说是在杨玉的手上。杨玉想到这里,越发断定是宁王想要弄个什么国有企业领导做做。要是李瑁大张旗鼓的把市场的经营权交出去,自己出风头了,得了不贪财的好名声,可是别人怎么想呢?
打定主意,杨玉决定套套李三哥,看看宁王是个意思。
两个人说的热络,杨玉尽地主之谊,很是健谈,从洛阳城风俗人情,到各种好玩的地方,都是如数家珍的,期间杨玉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长安和宁王身上引。谁知李三哥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是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开了。真是个玻璃珠子,狡猾得很啊!杨玉在心里吐槽着李三哥城府。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李三哥笑着说:“这里歌舞都是极好的,我前些日子还见着晋贤居的领班,说乐师里面吹笛子总是不差点功夫。虽然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但是遇上了行家可就丢人了。诸般乐器,怎么就是善于笛子的不好找呢。对了,我恍惚听说,宁王殿下最善于吹笛。你们府上大概有不少精通笛子的高手吧!”
杨玉叹口气,很是向往的说:“我们这位吹笛子师傅也是不错了,只可惜还是太年轻,见得少。若是能叫她见识下你们府上,别说是宁王殿下吹奏笛子了。哪怕是殿下身边的乐师,也能叫她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杨玉心里想,她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李三哥应该不会装傻了吧。
谁知李三哥却是脸色一变,眼里阴天了,他似笑非笑的问:“哦,你很仰慕宁王殿下?”
这是谁跟谁啊!杨玉被问的愣住了。她拧着眉头,疑惑的说:“我粗粗通些音律,若是能遇见同好,一起品评切磋也是风雅事。你怎么?”杨玉忽然明白了什么,忙着对正在唱歌的歌姬一摆手:“停!你们就这样侍奉客人的吗?把你们的领班叫来。人家真金白银的拿出来,你们就这么糊弄衣食父母的啊!”
太丢脸了,这歌姬和乐队根本是在糊弄事呢!看样子是该整顿下晋贤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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