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初露锋芒
“锦儿，你......”诺大的长桌，一身正宫装扮的皇后目光哀痛地看着距离她极远、安静用餐的小太子，
“你能坐到母后身边来吗？”
顾一一握着箸的手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进食，
“儿臣坐这挺好的。”
“我......”
“儿臣吃好了，母后慢慢用膳，父皇找儿臣还有事，儿臣不能耽搁，先走了。”
锦太子一身华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后闭了闭眼睛，半晌叹了口气，泄气般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去吧。”
太子弯身又行一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她怪我......她怪我......”细碎的呢喃带着悔意，皇后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娘娘，仔细身子，太子还小，终有一天她会明白您的用心的。”
贴身嬷嬷上前宽慰，但皇后只是摇摇头，并没有接话。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两人没有注意到门口停留的小身影，在里面声音渐渐消失后，才转动脚步离开，
她刚刚说谎了，父皇并没有找她，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母后现在总是对她小心翼翼的，仿若她是瓷娃娃一般，
她知道，她身份特殊，从小母后便告诫她她从生下来那一刻就只能是男子，
一旦被人发现，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小时候她还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五岁时，无意间让贴身宫女之外的人发现了她女子的身份，母后当着她的面处死了那人，
她只记得当时吓的要死，但母后并没有安慰她，反而把她关进了禁室，
整整三天，没有人给她送吃的，更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在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才终于被人放了出来，
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接触过别人，甚至跟最喜欢她的父皇也保持着距离，
所有人眼里，她是天资聪慧的太子，却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她默默挑灯夜读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好像带了层面具，
一个，她可能永远也摘不掉的面具。
苏导屏住呼吸，镜头追随着顾一一，这里非常重要，很考验演技，
顾一一全程没有一句台词，但此刻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孤独，
她的眼里没有温度，在无人的时候就像一潭死水，好似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众人认真看着这一幕，都默默为锦太子感到心疼，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承受着不该承受的压力，
已经拍到了满意的画面，到这里本该结束的，但苏导念头一转，并没有叫停，在远处跟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顾一一倒是没想那么多，导演不说结束，她就继续演，此刻的她依旧双眼无神，机械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偏僻的宫殿，
好半晌才回神，虽然眼里只亮了一束光，但却让为她揪心的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刚锦太子那状态太吓人了，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还是眼里有光的好，
“废物，垃圾，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好意拿东西给你吃，你敢不吃？！”
“就是，快吃！”
“快吃！”
“吃啊！”
隐隐的吵闹声传来，锦太子眉心微皱，本不欲理会，但不知为何，顿了一下，还是转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靠近，
扒开长长密密的杂草，眼前的场景映入眼帘，
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胖子恶狠狠的瞪着地面趴着的少年，几个小太监单跪在地上合力按着他，旁边还有摔破的碗，显然刚经过了一番打斗，只是毕竟人小无力，最终被几人按在地上，
胖太监解气地看着缩着身子的少年，不嫌脏地抓起一把饭粒，
“给我把他的头抬起来，还敢反抗，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
几人闻言将软趴趴的少年头抬起，此刻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已经快看不出原来的面容，只有一双不屈的眼睛，异常明亮，
只是不同的是，他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锦太子眼里闪过惊艳，莫名觉得能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不该这么窝囊，微微皱眉，不由嫌弃地转过身，
微微叹了口气，听着身后的动静，在太监狞笑中将随手捏起的石头甩出，
这当然不是真的甩到演员嘴里，只是做个动作，那群演反应也很迅速，立马捂着嘴痛呼，
“谁？暗算老子，给我出来！”
“老子？呵，好大的胆子！”
稚嫩却又不失霸气的声音传来，胖太监眯着眼睛，慢慢看清了来人的身形，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却让他立刻吓破了胆子。
他身份低微，入宫多年没有运气见过几个贵人，但天底下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穿着这一身专属的杏黄色四纹龙五爪金龙，想到宫里的传闻，太监软了腿脚，跪趴在地，
“太，太子殿下，饶，饶命啊！”
其余几人一听，也吓的立马跪下，紧张地都颤抖了，头紧紧地贴着地面，
锦太子缓缓转身，脚步从容地接近少年，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几人心上，让几人身体越低越伏，
一瞬间仿似过了很久，一双华贵的靴子停在面前，少年全身涨疼，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无波的眼睛，表情微愣，
“卡，等下，天启，你眼神不对，眼里的愤恨要表达出来，看对方没有害怕你的眼睛你才能愣神，
知道了吗？坚持一下，我们再来一遍。”
叫做天启的少年已经十三四岁了，理解力也不弱，很快明白了导演的要求，下一条果然得到了苏导的认可，
顾一一根本不用准备，虽时都能进入状态，
“他是谁？”顾一一眼睛看着少年，却是问的胖太监，胖太监迟钝了下，也瞬间反应过来，忙答，
“他是临国送来的质子，太子殿下，您要离他远一点啊，他天生异瞳，世人皆传他是妖孽转世，是不详之人呐！”
锦太子眼睛微眯，“你接触他多久了？”
“七，七年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有这一问，但胖太监还是恭敬回答，
“那你死了吗？”
“没，没有。”
“既没有，何来不详之说？”
“这......”
“这个人我要了，本太子缺个陪读，梳洗干净，带到我书房。”
少年意识已经不清醒，朦胧中，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余音绕梁，似梦非梦，孤寂中带着肃杀，一直在他脑海深处回响，挥之不去，
弱者，没有选择生存的权利！
弱者！没有！选择！生存！的权利！
“好！”一声大喝惊醒了众人，苏导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向顾一一走去，一把拍向后者的小肩膀，
可能想到媳妇儿之前告诫他的话，落在顾一一肩上的力道小了几分，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苏导不禁大笑出声，
“好，实在是太好了。”
其余人员看导演这么激动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顾一一的演技，
没有经过训练，便已收放自如，这小姑娘是天生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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