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没得选
乾朝时，葛家也曾勉强称得上世家之称。
但经历过乾末动乱，葛家早已没落。
武德初年，吴王兵败，吴军溃散，很多小股的吴军都变成流寇，所过之处必定搜刮殆尽。
葛家跌出世家系列，但在当地仍旧算是富户。
被当时一股吴军所化的流寇盯上，最后毁家灭户。
只有当时在外访友的葛青，侥幸逃了一命。
为报灭家之仇，葛青决定投效大周军队。
当时他投奔的军队，领军的人就是柴同。
柴同带兵追上那股吴军，将其全部绞杀，帮葛青报了仇。
自此之后葛青便视柴同为恩主，待在柴同身边当了幕僚。
后来柴同封郡公爵，不再领兵出征。
葛青也离开了军队，来到长安定居。
在柴同的安排下，他就成了柴同的“脏手套”，专门替他干见不得人的“脏活”。
陈南是妖人，会妖法的流言，就是葛青一手推动的。
葛青其人还是有才能的，流言在他的安排下，骤然出现，迅速便以迅猛之势蔓延到整座长安城。
如果被传流言之人不是陈南，真有可能措手不及，染上污名洗不掉。
伯爵府后院，陈南见到了葛青。
此时的葛青双目呆滞，浑身了无生气，若不是还在呼吸，跟死人没有两样。
“郎君，他不肯开口，是否需要用刑？”段初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葛青散播流言，差点祸害到陈南的名声，这等行径在段初这些家将的眼中，实属可恶至极，恨不得一刀砍死。
陈南挥手示意暂时不要。
他走到葛青的面前，盯着葛青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冷笑起来。
“你为何不开口？是到了现在还对柴同忠心无比，还是心如死灰不愿开口？有意义吗？”
陈南讥讽道：“你为柴同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可一朝事有不对，他就要杀你灭口，这样的人值得你忠心吗？
若是心如死灰就更可笑，他值得你为他伤心吗？”
葛青依旧直勾勾盯着墙面，没有任何表情。
“仲羽，看来他是铁了心不肯开口，要不还是用刑吧。”
项仲虎建议道，在他看来，葛青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陈南苦口婆心，浪费口舌劝说。
陈南没有同意，而是问道：“兄长，你把人救出来的时候，那座院子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项仲虎想了下，他眉头突然皱起来。
“说起来也奇怪，那处院子并不小，而且有生活痕迹，很明显是他常住的地方，却连个下人婢女都没有。”
陈南闻言沉吟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其实早在三日前，陈南就已经查到流言散播的源头，然后锁定了葛青。
只是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并没有立刻下令抓捕。
不过虽然没有抓捕，但早已经将葛青的个人信息调查的一清二楚。
“葛家当年被吴军溃兵洗劫，满门二十三口人，只剩下你活着。
那年你十七岁，刚娶了娇妻，生有一女，全都罹难。
武德二年你来到长安定居，改名为葛石，当了柴同的暗子。
今年是武德五年，你也才二十岁。”
陈南直视葛青的眼睛，露出淡淡的笑容：
“二十岁的男人，正是年轻体壮之时，我不相信你连个女人都没有。”
听到“女人”二字的时候，葛青的手指颤动一下。
陈南看到了这点，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而且葛家就剩你一人独活，你若是不找个女人为葛家诞下后代，葛家就绝种了。
你会让葛家断绝子嗣吗？
你不会！”
陈南笃定的语气，终于让葛青有了更大的反应，他眼神中光彩恢复，眼神凶厉的盯着陈南，声音沙哑道：“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要说什么，而是柴同会干什么？”
陈南挑眉：“你不能让葛家断子绝孙，但你又知道自己给柴同当暗子，很有可能没好下场。
于是将你的女人和孩子安排在了另外的地方，而自己住的地方却连个下人婢女都没有。
你不觉得这太刻意了吗？
若我是柴同，我绝对会有疑心。
因为我不相信，一个二十岁的男人，那方面的功能又正常，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
只要有了这样的疑心，再安排人调查一番，你觉得柴同有没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你安排妻儿的地方？”
葛青眼睛怒瞪，突然猛地起身。
几乎是在同时段初坑的一声拔出横刀，架在了葛青的脖子上，眼神凌厉道：“退后，离我家郎君远点。”
“段初把刀收起来。”陈南把段初的横刀推开，淡淡道：
“葛青，柴同之狠辣你已经见识到，为了保全自己，掩盖秘密，他连身为心腹的你都要干掉，若是他想起了你的妻儿，必定会对他们下手，而能保护他们的人，只有我，你没有时间犹豫了。”
葛青脸色青红不定，眼中充满挣扎。
时间只过去片刻，于他而言却像是过了许久，他眼神终于安定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陈南，声音沙哑道：“你要保证他们活着，不仅是现在，之后也不能受我的牵连。”
“你没得选，我也不是在跟你做交易。”陈南淡淡道，眼神冷漠：“我不出手，你妻儿必死。难道那时候，你还要闭嘴不言，继续帮柴同掩盖他的丑行吗？”
葛青身子一颤。
是啊，若是柴同真的杀了自己的妻儿，与自己而言，不仅是杀妻儿之仇，更是让葛家绝嗣的大仇。
那时候，自己还要替他掩盖罪行吗？
噗通！
葛青膝盖一软，跪倒在陈南面前，双手匍匐叩头。
“葛青，恳求靖安伯保全我的妻儿，保全葛家的香火，我愿意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用刑？
那只是下策，攻心才为上。
“把你妻儿的位置告诉段初，他会亲自去把他们带回来。然后你就在这里，把你替柴同做过的脏事，还有你知道的柴同所有的秘密都写出来。”
陈南转身离开，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微微扭头，门外的光线照射他的侧脸上，使他的眼神显得格外凌厉：
“好好写，本伯能救你的妻儿，也能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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