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5
橘黄色的路灯下，投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时光睡眼惺忪走在路灯下，时不时伸手揉揉眼睛，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褚赢跟在时光身后，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褚赢，你怎么了？怎么从书店出来之后就不说话了？”察觉到平时活跃的褚赢居然很久没有开口了，时光仰头好奇地问道。
褚赢还是没有回答，仿佛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你和俞亮老师的棋局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啊？喂！褚赢？”时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褚赢，但是褚赢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略过时光往前飘去。
“褚赢？！”看着褚赢逐渐飘远，时光立刻追上去。一路蹦蹦跳跳，在褚赢前面不断挥手，期望得到他的注意。
“小光，你干嘛呢？”褚赢一低头就看到时光杂耍一般的动作，哭笑不得，立刻问道。
时光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褚赢，你想什么啊？半天不听我说话。”
“对不起……”褚嬴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理会时光，有些愧疚。
“停停停！”看到褚赢一脸严肃地向自己俯身行礼道歉，时光连忙打断褚嬴的动作。这样的褚嬴真的让时光不习惯，还是跟自己打打闹闹的褚赢更顺眼。
褚赢动作停住，脸上满是不解。仿佛在问时光为什么打断自己。
“有话好好说，我可受不了你的大礼。再说我们现在讲究一个人人平等，哪里像你们以前动不动就又跪又拜的。”时光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教训褚嬴。
褚赢被他这么一说逗笑了。“是是是。”
“诶，说真的，褚赢，你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啊？”时光睁着眼睛定定看着褚赢，满是好奇。
“我输了。”褚赢低声答道。
时光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开口，“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是南梁第一棋手吗？怎么会输？你骗我的吧？”
“真的……”褚嬴有些迷茫，但是更多的是敬佩，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看着褚赢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时光嘴巴动了动，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好半天，时光实在受不了周围压抑的氛围，安慰道，“没事，输了就输了呗。我懂你的感觉，我每次考完试也跟你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
褚赢低头看了时光一眼，不解地问道，“哪里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你看，你围棋输了，我考试没考好，不都是输了，最后不都是难过吗？其实这个事这个我有经验，最多被我妈打一顿，很快就好了，当然要是有个玩具车我会开心得更快，嘿嘿嘿！”说着说着时光就开始傻笑起来。
褚赢听着时光有些傻气而稚嫩的话，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其实我不难过。”到了时光家楼下，褚赢突然说道。
“难受就难受呗。”真搞不懂这些大人，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呗，为什么要藏在心里？
一看时光不相信，褚赢强调道，“我刚刚真的没有难过。”
“哦哦。”时光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眼光打量着四周，生怕妈妈突然冲出来揍自己一顿。
“……”褚嬴还想解释，谁知道时光已经走了。
时光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想趁着妈妈不注意溜进卧室，但是没注意到妈妈早就回家了，站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盯着时光。
褚赢看到时光妈妈，原本想提醒他，但是一想到刚刚时光敷衍自己的样子，也不说话，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与此同时，俞瑾书店内小俞亮依旧没有离开。
时光和褚赢离开后，俞瑾就打算将棋盘收好，没想到俞亮自告奋勇帮他收拾。俞瑾知道小亮是想研究这盘棋，于是也就由着他去了。自己熟练地去将书架上顾客弄乱的书收拾整齐。
平常俞瑾一个人在书店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看书，喝喝茶，整理店铺。无聊的时候俞瑾也会出去逛逛，或者突然去某个地方旅游。
等俞瑾将东西摆放整齐，走过来一看，俞亮依旧盯着棋盘看，仍然保持俞瑾离开前的动作。
俞瑾看着不停皱眉的俞亮，温声开口，“怎么还在看？”
“难得见老师下棋，没想到老师一出手就……”俞亮严肃地说道。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下的。”俞瑾轻轻笑了。
小亮轻声开口，“老师，这局棋我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仔细一研究又觉得很陌生。”
“嗯。”这局棋在有几个地方都是模仿曾经褚赢和杨玄保那局棋下的。对于褚赢来说那局棋是他一生的污点，是他命运发生变化的一大转折点。而俞瑾也是在观看这局棋时正式萌发想要和褚赢过一局的想法。俞瑾很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褚赢如今是否还是曾经那般容易受到影响。
事实证明，这么多年过去了，褚赢的棋艺和招式都有了提升和创新，心境也稳了不少。所以这局棋到后面都彻底摆脱曾经的影子，真正是俞瑾和褚赢在下棋。
俞亮不解，但是这次他没有多问。因为俞亮依旧被这盘棋迷得移不开眼。
“看出什么了？有没有自己的感悟？”俞瑾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的俞亮，问道。
俞亮摇摇头，又点点头。
俞瑾看到俞亮的动作，也不再多说，摸了摸俞亮的头，“你还小，不急。”俞瑾想起了今天小亮输棋的事，又补充道，“但是小不代表你不可以更厉害，小亮，加油吧。”
“嗯嗯，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棋局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俞亮连连点头。
“嗯。”俞瑾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黑透的天，对俞亮说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还没收拾好。”俞亮有些心虚，自己明明说让帮老师收拾棋子的，现在倒好，看了好半天都还没有动手。
“没事，我回来再收拾。”俞瑾无所谓地回答道。毕竟这俞瑾来说也不是一件大事。
俞亮不说话，但是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将桌子上的棋盘收好。
俞瑾静静看着他，也不打断俞亮的动作，顺手捡起靠近手边的棋子。
很快，黑白棋都到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棋盒端端正正放好。俞亮看着收拾好的东西，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拍拍手，“好了。”
“走吧。”
俞瑾将门关起来，便送俞亮回家了……
时光家里，时光正一脸生气地趴在床上。浑身散发着不要靠近我的气息。
“小光？小光，我错了……”褚赢看着气呼呼地时光，连忙说道。
“哼”时光将头扭到一边。
褚赢讨好地说：“小光，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
“你看看你，那么大年纪了，居然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看到我妈都不提醒我？！”
褚赢小声嘟囔道，“谁让你刚刚不相信我的。”
“我发现你怎么那么小心眼啊？！”时光眼睛一蹬，无奈说道，“得得得！我相信你，你刚刚很开心，行了吧？”
“真的开心啊，我好久都没有下得那么尽兴了！”
时光看了看褚赢，期待问道，“那你刚刚找到神之一手了吗？”
褚赢想了想，苦恼地摇摇头，“没有。”
“……”那刚刚岂不是白下了？“是不是要你赢才能找到神之一手？”
“不知道……”褚嬴又摇头。“我还需要好好消化这局棋。”
小时光都要抓狂了，小脸一黑，“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可是围棋的最高境界，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找到。”褚赢解释道。但是褚嬴有种预感只要自己消化完这局棋一定会受益匪浅。
“……”时光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褚赢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继续下棋啊。”
“？！”时光一脸痛苦，“我不去。”
“为什么？”
时光撇撇嘴，回答道，“我又不喜欢下棋。”
褚赢大声问道，似乎不能想象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下棋，“下棋不好玩吗？赢棋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不喜欢。”时光坚定地回答道。
褚赢苦着脸说道，“小光，小光，你陪我去吧。不然我怎么下棋？”
“那，俞亮的老师也能看到你，你去找他下棋啊。”
褚赢小声说道，“我倒是想。这不是去不了吗？”
时光一把捂住自己的脑袋，“我不管，我才不要下围棋呢。”
“呜呜呜……”褚赢开始大哭起来，大有时光不答应自己下棋，自己就不停下的趋势。
“别哭了！”时光一把扯开被子，大声喊道。
褚赢一只手捂住脸，哭着问，“你带不带我去找俞瑾？”
“……”时光咬着牙，捂住嘴。
“去不去？”褚赢哭着威胁道。
时光强忍恶心，无奈地回答道，“去去去。”
“什么时候？”褚嬴悄悄睁开一只眼睛问道。
时光眼睛一亮，说道，“褚嬴，你不是要好好消化今天的棋局吗？”
“好，那我领悟完就去，一定要带我去找俞瑾下棋!”
“……好吧。”时光噘着嘴，不情愿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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