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芍药芳魂
花圃里,都是死尸!
妙龄的女子,一个个死状各异。有的不着寸缕,有的浑身是伤,但无一例外,死状可怖。
“陈大人?”裴容的声音冰冷响起,“这是什么?”
陈贤宗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攥着拳头,颓然跪地。
“陈大人这是做什么?”裴容走到他跟前,“不是要真相吗?你不是想知道,你那傻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陈宝泰生前身后,陈贤宗都听不得半个‘傻’字。可他这会儿太过恐惧,一朝重臣,竟然瑟瑟发抖的看着裴容走了过来。
“芍药花下埋怨骨。”
“花开,怨果生。”
裴容背光而立,眼神窒迫,“陈贤宗,你儿子被毒杀,这得问你!”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竟还敢去皇上面前喊冤叫屈!”
“那这些尸骨呢?”
“每朵花下都是一缕冤魂,陈贤宗,你拿什么给这些冤魂偿命?”
陈贤宗瘫倒在地。
陈夫人如大梦初醒,拼了命的爬过去,“王爷,这跟我们家大人无关!这都跟我们家大人无关!都是臣妇一个人做的,您要杀要罚,都罚臣妇一个人吧!”
裴容嗤笑了声,“莫慌。今日你们,谁都跑不了。”
他对那仵作招手,“过来给陈大人说清楚,也好叫陈家那傻子死的明明白白!”
那人快步走到花圃前,从芍药花的根部摘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此为怨果。”那仵作小心翼翼的捧着,“唯有尸气怨集之处才能萌生,这芍药花下尸体不下十数具,又都是妙龄惨死,故而在芍药花的根部结出了怨果。”
“怨果剧毒无比。”那仵作的动作很轻,“不用服下,甚至稍有接触,便毒发身亡。”
看着周围人不自觉的离那花圃远了点,仵作话音一转,“但其他人也无需惶恐,怨果虽毒,却是冤有头债有主。谁让这怨果结出,这毒性便只针对谁。至于其他人,即便服下也干系不大。”
仵作说罢,又把那怨果放在了地上。
晶莹红透的果子,在阳光下愈发剔透如水晶。
然而瞧着这漂亮的果子,众人却都心头恐惧。这是怨果,那些横死的姑娘们的怨气结成的果子!碰之即死!或许是陈家的下人来芍药花丛下埋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过怨果,并且和陈宝泰稍稍接触过,怨果有毒,更讲因果,陈宝泰皆出之后便毒发身亡!
所以说,传言果然是真的!
杀了陈宝泰的果然是妙龄少女的冤魂们!否则陈宝泰受了伤在屋子里躺着,又如何能触碰到这些怨果?
裴容语气闲淡,说出的话却如催命符咒,“陈大人,你可听清楚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陈贤宗浑身汗如出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裴容弯唇一笑,“带走!”
轰轰烈烈的陈家命案,就此结束。
果真如他所说的,连半日的功夫都没用够。
赵保福看他断案如喝茶般简单,也没反应过来,“王爷?”
“傻愣着干什么?把陈大人和他夫人抓起来,查清楚这些惨死姑娘的来历,做好事后安抚,这些事情还用得着本王教你?”裴容问他。
赵保福重重的打了个哆嗦,“不敢不敢,王爷请。”
裴容带着人离开,路过谢玉瓷身旁的时候睨了她一眼,“还不走?”
这丫头,聪明的时候挺聪明,傻的时候也真傻。
谢玉瓷抿了抿唇,正要拒绝,裴容便催促,“快一些,本王心口疼。”
“你来给本王瞧病。”他的理由,永远都这般光明正大。
谢玉瓷垂下眼睫,跟着裴容上了他那辆豪华舒适无比的大马车。
他伸出手让谢玉瓷诊脉,靠在马车上,疲惫又安静。
马车里光线昏暗,越发显得他的面容淬玉似的冷白,五官漂亮的不像话,闭嘴不作妖的时候就很像是一幅画。
然而谢玉瓷不过多看了两眼,便见裴容倏然撩开了眼皮,瞳仁里漾开一抹笑,“你又觊觎本王美色。”
谢玉瓷,“……”
行吧,他还是闭嘴了比较不那么煞风景。
“陈家的事情,多谢你。”谢玉瓷提笔写下了药方,递过去的时候说了句。
“多谢本王什么?”裴容向来喜欢刨根究底。
谢玉瓷把药方摊在他面前,慢慢道,“多谢你胡说八道。”
什么怨果。
还冤有头债有主,也亏得他想的出来。
那怨果,分明就是产自南方的熟透樱果!
所以说这瑞王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信口开河的事情也无比纯熟,硬生生的把陈贤宗夫妻两个人吓得半死。
裴容大笑。
“你发现了?”他眉眼绚丽,“你认得这樱果?”
“认得。”谢玉瓷道,“樱果生在南方,艳红若珠,比北方的樱珠要耐储存许多。”
“想必这是进贡而来的。”谢玉瓷真佩服他的胆大,“王爷不怕被人瞧出来端倪?”
裴容满不在乎,“怕什么?傻子已死,怨气消散,那果子自然也就没了。”
都没有的东西,如何对证?被发现了也不怕。
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难怪半点都不怕。
谢玉瓷轻叹,“王爷好高明的手段。”
“好说。”裴容懒洋洋的又靠了回去,看着谢玉瓷的眸色意味深长,“倒是谢姑娘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旁人见了那芍药花圃都很震惊,唯独谢姑娘你的震惊,很像是装出来的。”裴容慧眼如炬,一直盯着她,早已发现了异样。
谢玉瓷轻叹口气,“实不相瞒,陈宝泰将那些姑娘们作弄致死的事臣女也听说了。联想陈宝泰所作所为,此事多半不是空穴来风。又想陈家为了谨慎起见,恐怕不会把那些尸骨拉出去,定会在陈家内院找个偏僻的地方埋起来。”
“臣女已经探知了方位。本打算查明陈宝泰死于毒发之后,便叫人把那芍药花圃的事给宣扬开,女尸出现,自然不会再有人追究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王爷计高一着,连造假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臣女委实不如王爷。”
谢玉瓷向来如此,便是夸他,也带着微妙的讽刺。
裴容一点没在意,只是含笑问,“本王大费周章,是替你遮掩。但是你,又是替谁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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