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奢比遗蜕
“刚才，是你在说话？”阎淼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试图将整个大茧都纳入视野，但后退了将近十米也没能做到，只能停下来，此时，那个“神秘”的声音果然出现了：
“……是我。”大茧鼓动，被包裹在里面的似乎比更不是一个丰满的生灵，而是一个干瘪僵硬的干尸——阎淼上次进来的时候曾近距离触摸过这只大茧，那感觉就像摸着皮包骨一样。
“你是什么？”烟苗直接问道，对它话语背后隐藏的某种意思不屑一顾。
“……”这一次，大茧里的东西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烟苗竟然对它所提出的条件好不动心，在他看来这完全不合常理——放个已经接触到时空本质的任何一个修行者，面对时玉力量的诱惑是完全无力抵抗的……
“我有让你能完美融合时玉的方……”大茧里的圣灵也不直接回答，而是重复着之前的话，阎淼不耐烦，直接打断道：
“你是复读机吗？我在问你你是什么？！”
“你！”大茧里的生物很明显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怒吼一声怒吼一声吼就没了生息，好长时间才蹦出几个字，道：
“奢比，奢比族残羽。”——阎淼听来，这七个字是对方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但他依旧因此惊诧万分：
“奢比？你们和奢比尸虫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心里得到了某些宽慰，也可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让这个不知道多少年没说过话的奢比残羽实在是憋不住了，它竟然开始讲起故事来：
“……那些小玩意不过是我们为了处理同族尸体而培育出来的东西，后来族群崩灭后，它们依旧承担着这种职责——因为，我们的实体无法被那些寻常的微生物分解，也不能被寻常的火焰和高温毁坏，只有通过特殊手段才能‘毁尸灭迹’，因此当初那些人就把那些虫子保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处理我们那些数量庞大的尸体而花费力量，真的的可笑……”
阎淼理解了，接着奢比残羽的话茬道：“的确可笑，但……你可知道你们创造出来的那些小虫子在后来的时间里造成了多大的灾难吗？知道为了剿灭它们，多少修行者尸骨无存，灵体崩灭？”
“这关我何事？”奢比残羽道：“当年那群人本可以将我族造物完全抹除，但却没有，后来的一切都是你等自己种下的恶果！”
阎淼不说话，因为就奢比残羽所说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然而对于奢比残羽的故事，阎淼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
“那，奢比族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灭族？难不成是你们做了什么让寰宇万族都无法容忍的天大恶事，还是……还是知道了什么东西？”
阎淼如是问，因为某个族群如果是被群起而攻，那要么是所行之事天人共愤，要么……就是掌握了某种秘密，一种足以让所有种族都为之癫狂的秘密。
“……”奢比残羽稍稍沉默，道：“你很敏感，但很遗憾，你说的都不对——当年的灭族之灾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头一天还友好的各族，转天就完全变了……”
奢比残羽的话越往后越混乱，到后来直接就是自顾自的低声自语，阎淼展开灵魂立场仔仔细细地聆听之后，却是发现了一件稍稍有些恐怖的事情——大茧里的奢比残羽，不是一个个体——它的灵魂体，是由无数的来自不同个体的灵魂碎片拼接而成的，之前阎淼和它的交流是在和数以亿万计的奢比族人同时进行。
并且由于独特的灵体结构，它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来自不同的灵魂碎片，这些音节有可能来自孩童、老人、学者甚至是罪大恶极之人，因此，奢比残羽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有可能是谎言。
“你的状态……你不是一个个体，你叫奢比残羽……残羽……我明白了，你并不是被封印在这里，而是被保护在这里，为的就是保存组成你灵魂体的那些……来自你族人的灵魂碎片……”
阎淼喃喃自语，道出奢比残羽的真相，而后者在听闻此话之后，那些低声的呢喃没有了，整个“房间”忽然之间变得无比安静，阎淼甚至觉得，自己的鼓膜捕捉到了能量场律动的声音——而这一点显然是不可能的。
阎淼近乎屏息，等待着奢比残羽的回答，可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在这个压抑的地方，他几乎就要失去耐心。
“……我……是……但也不是……”奢比残羽如是道，倒是给了阎淼另一个可能的答案——那就是，那些因为某些原因凝聚在一起的灵魂碎片在无数年的共处‘在强大的灵体束缚力场之中，如同当年的塔斯多尔一样，诞生出一个共有的意识，这个新的意识统御全局，但却无法单独思考，甚至当某一个灵魂碎片出现“故障”，这个共有意识也会出现“断线”的情况。
“那我现在在和谁说话？”阎淼试探着问道，奢比残羽忽然爆发出肯定的语气，道：
“你和我——奢比残羽，这里没有第三个生命体……”
“不，还有我的族人，他们也在看着这一切，他们渴望自由，渴望新生……”
“那还是我，我就是整个族群……”
“不……不！他们还活着，只是失去了身体，奢比尸虫……那些小虫子……啊！”
奢比残羽似乎陷入了混乱，那已经说不出是何种色彩的大茧此时奋力鼓动，里面的奢比残羽似乎在想尽一切办法冲破封印。
阎淼急忙后退，正与调动银色金字塔的力量，却是再一次见到了它自主发威——地面上胡乱生长的黑色石笋忽然全部改变了朝向，尖锐的顶部整齐划一地指向封印中的奢比残羽大茧，金色的锁链顷刻间全部转变为黑色，而后又变成银色，一道道阵纹自空气中浮现，烙印在大茧表面，以及其下方的地面上。
当再也没有阵纹浮现出来时，大茧终于安静了下去，从被撑得奇形怪状的形态恢复为一个完整的卵形，之后边再没了声息。
“……”阎淼慢慢后退，暂时离开了封印着奢比残羽的地方，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
“下一次，我一定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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