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因与果
“臭丫头，显见的是又恢复了元气，又开始跟你师叔没大没小起来了？嗯？信不信我也将你那耳朵拧下来一拧？”
揉着耳朵龇着牙咧着嘴，却愣是没少了那份空灵的帅气逼人，猪八戒毫无杀伤力的笑着威胁，身体却没有半分打算真的’下黑手’的架势。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高木子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微侧着脑袋勾唇一笑：
“纵然是我愿意，我家师父也是不会同意的！是吧，师父！”
转头对着自家师父谄媚一笑，还不忘对着自家师叔挑衅眨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无赖嘴脸。心里却像是有个滚珠在来回滚动，暖暖的、热热的，呲着眼眶里的光亮一并向外涌着。酸酸的、滚烫的，像是胸腔里涌动着的安静岩浆，突然间蠢蠢欲动鼓荡了起来。
“嘿~~师哥你瞧，这臭丫头，给她个扶梯她还就敢上天揽月了还！”
晶亮亮的眼睛眸光熠熠，上下将高木子重又好好打量了一番，啧啧摇头赞叹：
“不愧是我的师侄！这厚脸皮的本事，可是一点也不输你家师父我家师哥啊！哎哟喂~”
刚被自家师哥拧了耳朵，紧接着又被狠狠拍了脑袋的猪八戒半分恼意也无，只笑嘻嘻的对着自家师哥谄媚一笑，双手环胸，看着气势逐渐变幻的高木子。
“呆子！要论脸皮，我可不敢与你争锋！”
“就是，就是！我师父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文武双全，上可飞天、下可入海，拳打五湖、脚踢四海。那可是~~”
“得，再叫你这么闭着眼睛胡诌下去，等会儿我没被你师父我师哥揍死，先一步叫你给酸死了。”
高木子正自闭着眼睛胡夸海捧，刚开个头，就被一个闭嘴咒封住了嘴巴，只能干瞪着眼可怜兮兮的看向亲亲师父，以眼神无限控告师叔的霸权。
只是心底里的某一处连高木子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微微荡漾起又随即被压抑了下去的酸楚和微微空洞的虚无恐慌，似被蝎子蛰了下心脏的一般，在不经意间微不可察的痛了一下。毒素缓缓在心脏上蔓延，麻痹了痛楚，也麻木了欢乐。
大脑一刻不停的努力消化着此刻所发生的的一切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奇异经历，不断地自我暗示着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高木子不停的告诉自己，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不要再怀疑，不要再无端的悲情，不要，再一次次的把眼前的美好拼命的往外推。
接受它们，接受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像接受风雨雷电，就像接受悲欢离合，就那样，接受生命里的所有馈赠和挞伐。
可真的会是真的吗？自己，有这样的幸运和资格吗？真的，可以这样毫无忌惮的放肆幸福吗？
“嗯哼”
被自家这徒弟昧着良心一顿乱夸弄得很是不好意思的孙悟空摸了摸鼻头，安慰的拍了拍眼巴巴看向自己、满眼控诉的高木子。摇头抿了抿几乎快要笑出声来的唇，认真看进高木子的双眸。
那双，透着欢喜的背后，却也隐约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阴郁伤痛的眸子：
“傻丫头，你的存在从来不是什么错误，也绝对没有任何你所认为的那些不堪。你的生命，比你所认为的要干净的多的多。只有干净的人，才会自省自己的不洁；只有纯粹的生命，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够不够纯粹。你，从来都是如阳光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明白吗？”
趴在师父的怀中，听着师父有一搭没一搭却真实有在跳动的心跳声，高木子眨了眨眼，不明白眼睛里为何会一瞬间变得这般湿润润的模糊？
心上有个类似开关的东西被人按了一下，那些冒着泡泡的柔软细流轻缓的在心田间循环流淌。暖暖的，带着刺刺的痛。
值得吗？自己真的值得吗？曾经也有过类似不该有的幻想，可到头来，终不过都是一场虚无荒凉的梦，淡漠的叫人心冷。
这次，这场美得连梦都不敢相信的奇遇，会真的是真实的吗？自己何曾这般无止境的幸运过？又何曾，被这样不问缘由的偏爱过？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如此明目张胆、果决无疑的珍视和偏爱？
心里隐约明白了那些似乎可以明白，却也可能并不太能够的东西；可却又忍不住去怀疑那些也许并不该去怀疑的东西。
心，像是在海底火山爆发出的岩浆喷发，滚烫炽热的同时，紧接着又是剧烈的震荡和急速的冷却。高木子不知自己此刻该想些什么？又到底，该信些什么？只是心里莫名的想哭。为着这份滚烫的温暖，为着这份难言的踏实安逸，为着，这份绝对偏执的宠溺。
看着颤抖着下巴，努力隐忍的高木子，孙悟空拍了拍高木子的肩膀，将她缓缓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脑勺：
“你值得活着，值得更好的活着。这个世界伤你、辱你之人和事，是你该要经受的因果。今后，也自会有他们需要经受的因果。记着，无论对的错的，你这一生，都是活得有光的。你，就是一道光！”
“师父，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曾经因为不小心碰落了一块瓷砖，砸中了正好从楼下走过的一个女同学的脑袋。那个女同学的家长跑到学校来闹，可我太害怕了，没敢站出来承认。最后班主任老师查到了是我做的，虽然他替我隐瞒了下来，虽然，老师告诉我那个女同学好在是因为大风天，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不敢承担的小人！我还，我还曾经祈祷过菩萨能早点带爷爷走。我不想看着他那么痛苦！可，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丢下病痛的爷爷回去上班！我，我真的是一个卑劣又胆小，无知且无耻的混蛋小人！我，我真的，不觉得自己配得上您的偏爱和宠溺~~我真的，真的没有您认为的那么好！我……”
高木子闭着眼睛边哭边语无伦次的说着。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上一秒说的是什么？
像是忏悔，像是解释，又许，是在对之前所经历的那些’因与果’的一步步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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