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风光之处有风浪,但无风波
或许是因为怕过于“惊世骇俗”,柳茹陌以一块白纱,遮住了自己那一张绝美的脸庞。
但凌慕枫见了,其实心里头有点儿犹豫,要不要提醒她一声,有时候,某些若隐若现的诱惑,更加的致命!
不然船上那些个男子,除了几名老者,也不会有事没事都喜欢在其周围转悠。当中一个被风吹日晒雨淋,有着一身结实腱子肉,看起来远比同龄人要显得成熟稳重的小后生,也不至于每次在对其惊鸿一瞥之后,就要低下头,黝黑的脸上,清晰可见羞涩自惭之意。
两人所乘坐的,依然是那种上层搭人,底下载物的中型船只。路过沿途的码头卸货的时候,凌慕枫就总会跑到岸边的市集,买上一堆儿的小零食,会分出点给船家人,也会问柳茹陌要不要尝一尝。
而后者通常都是淡淡地笑着,摇摇头,说不用,偶尔才捻起其中一两块略微精致些的糕点,细咬几口,轻赞一句,味道不错。
每一次面对她的婉拒,凌慕枫都不会再去作第二次的“推荐”,但下一次,也都还是会问上一遍。
他还买了两套普通衣衫,换下了身上的学子服,并找来了一根鱼竿,没事就坐在船舷处垂钓。通常钓上来的,不过只是几条二指宽的小江鱼,此外再难有其它什么太多的收获,但少年,却乐此不疲。
船上的客人不多,凌慕枫依然只会在早晨时分,来到甲板上,走马立桩,比划拳架。剑是没法练的,当然也不会贸然使出罡劲,不过每日这般的功课,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而因为并非处身于踏实的陆地,少年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去揣摩打磨拳意。
柳茹陌大多时候都选择留在船室里,吐纳打坐,有时收功完毕,走将出来,尔后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等到凌慕枫练习完了,方上前与之交谈几句。
和天香之体的柳茹陌离得稍近,就会让人觉得整个地神清气爽,浑身通泰,且少年还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觉,有点像以往站在母亲罗颖的身边。
她们两者类似,但又有所不同,一个甘淳温良,一个清隽雅逸,却都仿佛一道行走的世间美景。
相处益久,拘谨局促终于慢慢少了些,彼此能聊的话题,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
柳茹陌问过凌慕枫,为什么不选择跟着几位导师先到了出云,然后再回家里,这其中耽搁不了太久,却对于现在略显声势单薄的武神学院,有所添益。
凌慕枫回答道,除了的确想见见自己父母了,更主要的是,他还得去一趟徐念所在的村子。
徐念曾经有提起过自己家中的状况,而如今徐念被冰茔所封锢,不知何时才能脱困,所以他觉得有必要去看上一看,看是否能帮上点什么。至于骆霞和孔燕二人,都是有那么点身份背景的,导师勾离也说了,她们的亲人家属,大概早已获知消息和事情的究竟。
柳茹陌还记得当时,凌慕枫在说起此一番话的时候,神情变得有些黯然,这么一个能与一众水手贩夫问东问西,打成一片,看似无忧无虑的少年,原来也和自己一般,有着心事!
不知道是否因为老人们的劝诫约束,还是在水道上行走时日久了,年轻的船工和那些随船的客人们,毕竟多少是有些眼见识的,大伙儿充分执行着古圣贤“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真谛,并没有敢真正的过去叨扰,在他们眼中那位犹如天仙般的女子。
所以在六天的航程里,柳茹陌与凌慕枫还算过得颇为自在平静。
足以庆幸,一路有风浪,但无风波起。
在一处最为接近天晟清河郡的小镇码头,两人提前下了船。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是趁好时机赶路,还是停歇吃饭休憩,柳茹陌都只随着凌慕枫的意思,并没有提出过反对和异议。
其实同样并没有太多行走在江湖世道经验的少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与村妇讨水,与稚童问路,其间有遇到过被人拒绝,怀疑的,以及对一双年轻男女结伴同行,生出的种种揣测,而投来的异样目光。
但凌慕枫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气馁,也没有了当初领略到人心复杂时候的沮丧,他大概是慢慢懂得了,书上所说的世间百态,注定会有美善,也自然少不了恶意。
所以每次在碰到地痞流l氓之徒,前来寻衅纠缠的时候,他挡在柳茹陌的前面,或严词斥责,或略施小惩,后者的一记微笑,或者一声谢谢,就能让他觉得此次行路不难。
虽然亦心知,即使没有自己,身边这位已是丹罡境修为的佳人,亦能轻易解决脱身,但他还是认为这般模样的历练,可算得有滋有味。
沿途城镇的各地美食,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已经成了少年不大不小的一个“嗜好”,而柳茹陌则大多只是浅尝则止,还偶尔提及,在她们那里,精于烹调馔炙的厨艺人,那才叫比比皆是。
无他,只是因为巍皇不但好诗书,同样喜爱佳肴珍馐,并常以老饕身份自居。
凌慕枫一时被其说得不由心生向往,差点没有当场垂涎三尺,抹了抹嘴角,略带羞赧地应了一句,等有机会了,一定要去好好见识品尝一下。
柳茹陌见他如此,不禁噗呲一声轻笑,说敖危大云城,表示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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