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伤了谁
见到桃林满是落花之后，圣人便觉得这花寓意不好，正要同玉嫔返回，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玉嫔自然知道圣人发现了什么，但此时她只侧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圣人一摇头，随后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应娘这样干净的人，如何能去看段贵妃做下的那些腌臜事。
说完这句，他就匆匆离开。
玉嫔的目光闪了闪，却未同圣人说的那样留在原地，只远远的跟在后面，刚好将圣人和段贵妃之间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银票和信件是物证，圣人自己就是人证，这件事情段贵妃是万万抵赖不掉的。
捏着那薄薄的几页信纸，圣人的手都在发抖，“好！好啊！这就是朕的贵妃和罪能干的皇儿联合起来做出的事？”
说完这句，他猛地一扬手，白花花的信纸洒落一地。
段贵妃瞧着，心中除了害怕，便着急的思索着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正要跪下为自己求情，眼神一抬，便见到了远处的玉嫔。
瞧着玉嫔脸上的笑，段贵妃莫名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便忙道，“陛下，您听臣妾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陷害，臣妾才……”
“陷害？”
她话未说完，就被圣人劈头打断，“那人是如何陷害你的，是将银票偷偷放进了你宫中，还是握着你的手写下了这封信？”
他看着段贵妃，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我瞧着你是越来越糊涂了，真当朕没有眼睛吗？”
段贵妃明白过来，事已至此，自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而且就算解释，陛下也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只是这么多年，陛下心里只有一个玉嫔，何曾将自己往心里放过一星半点？
这样想着，段贵妃忽然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自己都没有再碰过买卖官位的事，如何近日就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分明就是玉嫔的报复！
“陛下。”
她眼神一转，看向了这个自己争了一辈子，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男人，说道，“您要如何处置我呢，陛下？”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疯狂的笑起来，“我父亲做过先帝的大司马，兄长弟弟又为了您征战沙场，折了不知多少人在里面，您是答应过他们的，要好好的照顾我，若是这个时候惩处了我，陛下又如何跟那些段家旧部交代呢？”
她忽然不想提玉嫔了，她只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只是因为对父兄的亏欠，因此才给了自己这样多得东西。
权力，位置，荣耀，她都有了，可她从来都不开心。
为了引起那人的注意，她做尽了任何能想的到的坏事，这么多年下来，她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圣人气的一咬牙，眼神中寒意刺骨，他问道，“贵妃，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
段贵妃深深的拜了下去，只是神色中带着无尽的不甘。
隔着千万朵落花，她跟那个站在桃树下，斗了一辈子的女人对视。
自己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满门，如今，她又对自己下套，叫陛下误会，甚至对自己失望。
除了不甘，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就算再不愿意，她也不得承认，她输的彻底。
玉嫔要是想对自己动手，只要随便小施计策，就能叫自己再翻不了身。
段贵妃的不再争辩，落在圣人眼里，就是认罪。
“来人！”
他高喊一声，不远处便很快跑过来三两个太监。
圣人转过头，再不看跪在地上的贵妃，只吩咐道，“送贵妃回宫，没有朕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宫门，还有——”
顿了顿之后，他看了段贵妃一眼，又说道，“传御林军首领方林，包围五皇子府，朕要彻查这件事。”
他可没忘，段贵妃这封信是写给自己儿子的。
既然能做出这样的错事，就该承担起一应后果。
“不——”
段贵妃突然回神，眼泪迅速的从一双眼睛里落下来，她哭求道，“陛下，臣妾与您就这一个孩子，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
狠心？
听着这样的话，圣人看了段贵妃一眼，十成十的冷漠，“比起贵妃来，朕还差的远呢。”
说完这句，他就快步离开了。
玉嫔早早就回了之前的地方等着，见到圣人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迎了上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瞧着你脸色难看的紧。”
面对心爱之人，就是心中再气愤，他也挤出了一个笑脸。
抚了抚玉嫔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终究是委屈你了。”
听着圣人这句话，玉嫔的眼神暗淡了一瞬，又很快摇头。
“能和陛下在一起，是应娘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说完就低下了头，随后依靠在圣人怀里。
为了自己的爱情，她害死了全家数百口。
斩首台满地的血迹，那曾是无数个夜里出现在玉嫔梦中的景象。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的爱情到底害了谁呢？
但这样的冤孽，从此之后就该结束了吧。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己撑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圣人终究是圣人，能抽出时间陪玉嫔这么久，已经是难得。
更何况今日又出了段贵妃的事，所以没一会，他就十分愧疚的说道，“今日前朝还有些事，恐怕不能陪你了。”
玉嫔便直起身子，笑着说道，“陛下去忙吧，臣妾这也回去了。”
“什么陛下臣妾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自己。”
有些生气的说完这句，圣人又带着些怀念的，盯着玉嫔的笑容，有些恍惚的说道，“朕有多少年没见过你这样笑了，真好看。”
玉嫔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却叹道，莫说陛下快忘记了她的笑容，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笑是什么感觉了。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她便抬头，对圣人说道，“那你一定要将应娘的笑记在心里，千万不要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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