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她是笑话
“你……”嬷嬷敛眸道，“老奴没有。”
“没有？”叶梓萱感叹道，“你暗中给立大太太的吃食中放了让她产生幻觉之物，而后，你便趁着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用自己的这好手艺，让她以为自己放大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她直言道，“会是什么呢？能够让立大太太逃不开的。”
嬷嬷突然扬声一笑道，“是她作恶太多，这是报应。”
“报应？”叶梓萱盯着那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该不会……你……与当初的外室有关系吧？”
“外室？”嬷嬷突然脸色一沉，“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叶梓萱盯着那嬷嬷道，“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何立大太太会处处针对苏卿卿呢？”
“为何？”她嗤笑一声，“她以为苏卿卿是外室之女。”
“什么？”叶梓萱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不过转瞬间便又想得通了。
“那付氏呢？”叶梓萱又问道。
“她本就是外室之女。”嬷嬷嗤笑一声，“亏得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夭折了，将所有的罪过都加在了那可怜的孩子身上，殊不知，是我将孩子偷偷地换走了。”
“所以说，真正死去的是苏卿卿？”叶梓萱当即便明白了。
“不然呢？”嬷嬷挑眉道，“一个在镇子上算不得有多出彩的苏家，旬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怪不得呢。”叶梓萱低声道，“原来是苏家一直知道，自己所养的乃是立家的女儿，故而才会暗中……”
“不错。”嬷嬷直言道，“只可惜啊，大太太一直以为外室之女是送去了苏家？”
“是。”嬷嬷垂眸道，“这世上，想要瞒住一个人，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说着便将目光落在了立大老爷的身上。
“你到底是？”叶梓萱不解道。
“那外室之女才是真正的立大太太。”嬷嬷又说道，“当年，这立大太太设计，嫁了过来。”
“看来，你真正的主子是……那外室？”叶梓萱这才反应过来。
“不错。”嬷嬷直言道，“所以，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所以，你一直将付氏保护的很好。”叶梓萱继续说道。
“可……”嬷嬷感叹道，“如今我才发现，这一切都乱了。”
“什么？”叶梓萱一怔。
嬷嬷苦笑了一声，“我以为我将大太太的女儿送去了苏家，可是，没有想到，大老爷暗中还是动了手脚。”
“手脚？”叶梓萱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将苏卿卿与付氏调换了。”叶梓萱直言道。
“是的。”嬷嬷嗤笑一声，“我昨儿个才发现。”
“所以……”叶梓萱盯着她道，“你为何要现在动手呢？”
“因为，我时日无多了。”她说着，突然倒在了地上。
叶梓萱连忙上前，便瞧见那嬷嬷嘴角溢出了黑血，她连忙把脉，这才发现，她已病入膏肓。
怪不得适才她在捏住她手腕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不敢动用内力。
原来，她早已无药可治。
叶梓萱皱眉道，“你如此做值得吗？”
“值得。”嬷嬷道，“姑娘对我有恩，当年，倘若不是她相救，我早已死了，只是可恨……”
她说罢，愤恨地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立大老爷。
叶梓萱有那么一刻愣住了，这立大老爷表面上任由着立大太太认为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便是外室之女，多番折磨。
可是，他却将她的亲生送去了付家，以此，让付家将她当成棋子，而付氏为了付家，立家，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呢？
叶梓萱看向面前的这位立大老爷，不论是苏卿卿还是付氏，可都是他的女儿啊。
他竟然能够做得出来。
叶梓萱低头瞧着那嬷嬷不甘心的眼神，缓缓地起身道，“既然真相已经查出，旁的我也不会理会。”
“有劳。”立大老爷朝着叶梓萱一礼。
叶梓萱不知何故，只觉得此人透着一股可怕。
她从立家出来，狠狠地吐了口气。
鲁牧尘站在她的面前，“走吧。”
“嗯。”叶梓萱点头，便随着鲁牧尘回去。
等到了之后，她便将嬷嬷所言都说了。
鲁牧尘倒也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如此的隐情。
反倒是尚阳郡主忍不住道，“所以说，立大太太一直报复的便是外室之女了？”
“正是。”叶梓萱点头道。
“不过，后来嬷嬷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便想要给那外室报仇，这才对立大太太动手，而立大太太之所以最后自杀，乃是因为嬷嬷告诉她，其实她这些年来报复错了人，一直加害的乃是自己的女儿？”
尚阳郡主感叹道，“当真是阴险啊。”
“昨儿个嬷嬷才知晓，苏卿卿的确是外室之女，而付氏才是立大太太的女儿。”叶梓萱冷笑一声。
“原来，这一切都在立大老爷的掌控之中。”尚阳郡主忍不住道，“此人心思太过于深沉了。”
“可他如此做难道仅仅只是为了让外室之女活下来吗啊？”她不解道。
“表面上苏卿卿像是受了许多的磨难，可是，不然……”叶梓萱低声道，“付氏在付家过的什么日子？看似风光，实则身不由己。”
“而苏卿卿呢……”尚阳郡主恍然大悟道，“她不论如何，都是旬家大太太，而且还有了儿子，又在祖屋，那么旬家的秘密都在她的手中。”
“所以，真正的赢家还是她。”叶梓萱说道。
“好厉害的手段啊。”嵇蘅在一旁道。
“这样的人……”皇甫默低声道，“可是要提防的。”
“你既然知晓了这背后的隐秘，他也知晓你会全然和盘托出，那他难道不会对你如何？”鲁牧尘看向叶梓萱道。
叶梓萱也看透，“也许，他在找我前去查明立大太太死因的时候，便知晓，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如此说来，他是给自己留了退路了？”尚阳郡主道。
“不是。”凌墨燃入内道，“他是想要让知情的人将事情告诉旬家的人，以此，旬家便会分裂，既然如今旬家的两个人都是立家的人，你觉得会如何？”
“旬大太太必定会寻求庇护。”叶梓萱直言道。
“她如今的处境，倘若真的成了立家的女儿，这镇子上还会有谁敢欺负她？”尚阳郡主忍不住道，“那么，立家便已经将张家与旬家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
“果然是……”皇甫默道，“这盘棋，他可是下了整整二十年啊。”
“可见此人……”鲁牧尘慢悠悠道，“如今的乌溪镇，早已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看不尽然。”叶梓萱低声道，“可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儿。”
“什么？”鲁牧尘道。
“变数。”叶梓萱慢悠悠道，“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会不会真的如此做。”
“你是说苏卿卿不会？”鲁牧尘冷笑道，“你莫要忘记了，她如今在这镇子上，当真是无依无靠的，她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倘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么，她必定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去认立家这个父亲，到时候，她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回了旬家。”
“所以……”尚阳郡主看向她道，“这立大老爷明着是给了你两条选择，要么说，要么闭嘴。”
“闭嘴了，旬家那如今也全然落在了立家手中。”叶梓萱淡淡道，“而苏卿卿，便会成为立大老爷手中的一颗废棋，那嬷嬷最后的眼神，大抵明白了，在立大老爷的眼里头，这两个女儿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没有半点感情。”
“所以说……”尚阳郡主皱眉道，“说与不说，到最后，都是立家赢了。”
“我看未必。”鲁牧尘突然道。
叶梓萱也点头道，“他算了所有的可能，却独独没有算到，这苏卿卿的性子。”
“什么性子？”尚阳郡主冷笑道，“上回见她，也不过是个软弱可欺的。”
“她倘若真的那般，又何必能够硬撑到如今呢？”叶梓萱很清楚，苏卿卿内心比谁都想的明白。
也许，在很早之前，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叶梓萱暗自叹气，而后道，“此事儿，我会说的。”
“说了，那么旬家的那两个兄弟会作何选择呢？”嵇蘅突然问道。
叶梓萱摇头道，“不知道。”
“你当真要说？”鲁牧尘再次地问道。
叶梓萱点头道，“不说，便全然没了转机，等到旬家两兄弟真的有动作了，那么，立大老爷也会亲自说出口的，到那个时候，便变动了。”
“如今立大老爷还不知晓旬大老爷还活着？”叶梓萱直言道。
“这倒也是。”嵇蘅附和道。
叶梓萱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晚些的时候，叶梓萱便传了消息给旬大太太苏卿卿，
傍晚的时候。
苏卿卿带着孩子站在旬家的大门口。
她抬眸看着这旬府的牌匾，驻足不前。
角门处，已经有嬷嬷在等着她了。
“大太太请。”那嬷嬷恭敬地上前。
苏卿卿怔愣了半晌，才点头入内。
她走着往日熟悉的青石板路，已经三年了，她早已不习惯这青石板的感觉。
她走得有些小心，而且带着几分地惶恐。
她不知道自己这次前来，会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却很清楚，这也许便是她一直想要等的答案。
苏卿卿慢悠悠地走着，待到了正堂内。
旬二老爷与旬二太太、旬子络也在。
她上前。
旬二太太在看见她的时候有些不自在，可是碍于如今旬二老爷在场，只能起身朝着她见礼。
“大嫂。”
“大嫂。”旬二老爷与旬子络也齐声道。
“哎。”苏卿卿轻声应道。
叶梓萱看向她道，“今日，我有一事要与诸位说。”
“还请叶姑娘明言。”旬子络看向她道。
叶梓萱便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此时此刻，旬家的众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叶梓萱并未多言，只是静静地等着他们回过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便瞧见旬二太太发疯似地起身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是……立大太太的女儿。”
“的确如此。”叶梓萱低声道，“事已至此，你若不相信，大可亲自前去问立大老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旬二太太不住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
那么，这些年来，她又算什么呢？
当初，她被迫与心爱之人分开，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后来，又因为讨好娘家，不惜做出那样种种的事儿来，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是女儿家，故而付家才会对她那般。
可如今告诉她，她竟然是立大太太的亲生女儿。
而且，立大老爷是知晓的，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旁人的府中受惊委屈……
旬二太太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揪着，她怎么可能相信？
倘若相信了，那么她便是个笑话。
是真正地笑话啊。
她到底算什么呢？
反而苏卿卿突然乐了。
她抬眸看向叶梓萱，又看向旬二太太道，“不曾想，你我竟然真的是亲姐妹。”
“不，绝对不可能。”旬二太太最是看不起苏卿卿的，如今她怎么可能真的会相信，她与这个她素日都瞧不上的人竟然是亲姐妹呢？
这简直是笑话。
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不知道叶姑娘安的什么心思，可是，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旬二太太冷声道。
叶梓萱又看向苏卿卿道，“那你呢？”
“我是不会认他的。”苏卿卿直言道，“在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便知晓，在他的心中，我并非是他的女儿。”
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苏卿卿这些年来的忍辱负重，可不是为了到最后，认一个从来只是将她当成一颗棋子的父亲。
叶梓萱双眸闪过一抹笑意，她随即说道，“如今你二人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而旬家如今的处境，二位也是清楚的，后头该如何，便端看二位了。”
她说罢，便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该告辞了。”
“我……”旬子络有这么一刻，想要逃离。
旬二老爷知晓叶梓萱所言，这真相背后意味着什么，怕是比起他们原先想的更加地艰难。
尤其是旬二太太，压根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叶梓萱走了。
她出了旬家，不知何故，突然觉得这地方，并未看起来那般安逸，反而处处透着诡异与压迫感。
这个镇子……当真不是她喜欢的。
她回了鲁牧尘那，“我们该动身离开了。”
“就这样走了？”尚阳郡主不解道。
“对。”叶梓萱直言道，“在咱们刚踏入乌溪镇之后，便已经进入了他们设下的圈套中了。”
“这是何意？”尚阳郡主不解道。
“咱们要尽快地离开，否则，便出不去了。”叶梓萱说道。
“我不明白。”尚阳郡主不解道。
“便是乌溪镇已然是立家独大，而且，这镇子上，早已形成了本身的规矩，即便你身份尊贵，倘若在这里出了个万一，也不可能让这个镇子有任何的改变。”叶梓萱直言道，“所以，咱们不走，待在这里，只能受人摆布。”
她说罢，又看向鲁牧尘，“走吧。”
“好。”鲁牧尘爽快地应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尚阳郡主觉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地方？
可是，事实如此啊。
“倘若现在走了，那么，岂不是咱们怕了他们不成？”尚阳郡主不服气道。
“除非……你将这里踏平。”凌墨燃突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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