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彦见自己妻子久违地平静了下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又是惊喜又是感激。
“多些仙人出手救我内子性命!如此大恩大德,池文彦没齿难忘!”
白湛季摆了摆手,道:“少庄主先不必急着道谢,此邪胎在少夫人的体内寄生时间已经不短了。
它以少夫人的精气为食,寄生肉身如母体,一损俱损,不可强行拔除,恐伤其夫人的性命。
这邪胎不过是我以特殊术法暂且压制封印,若想真正驱魔出体。
还须得在明日正午之刻,借以天地正阳之气,将腹中此妖魔镇以魂飞魄散,方能安保你妻子无恙。”
池文彦的神情有些怔楞:“这……这也就是说,我家五娘还……还未度过此劫?”
有的弟子顿时不满开声道:“你以为捉妖驱魔那般容易?点茶烧水的功夫就给你摆弄干净了?
如此寄生人体赖以苟活的妖魔,我等自是不惧,只是白师兄不得顾念着你妻子的性命不是?
我等日夜兼程,一口热食都来不及吃,就紧巴巴地赶到你这山庄之中,怎可还能如此不知好歹。”
池文彦连连歉意摆首,忙道:“不敢不敢,在下绝无此意,是在下失言了。”
李酒酒看了一眼床榻之上,浑身被汗水浸得湿透的少夫人四肢被缚,躺在床上剧烈喘息,好似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难熬。
果真正如白湛季所言,妖邪入体,与母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经他一手扇上生花后,少夫人起色虽然更显苍白虚弱,可浑浊疯狂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人性的神智。
她眼珠子疲倦虚弱地转动着,虚虚看着一众来人修士。
最后目光定格在李酒酒关切的表情下,她艰难的偏了偏头,沙哑的嗓音下发出了低低的呜咽之声。
李酒酒见她模样似想说些什么,便替她取了堵在口里的毛巾。
塞成团的毛巾刚一吐出口,少夫人干裂绽红的嘴唇里就大股大股涌出黑红粘稠的污血。
顷刻之间,屋子里的恶臭更甚,令得那些年轻弟子们纷纷捂鼻后退三尺。
李酒酒见她好生生的一个云渡山庄尊贵的少夫人被折磨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也不免觉得心疼可怜。
她忙以手中的毛巾替她擦拭嘴角涌出的血沫,声音压低轻柔:
“少夫人可有什么话要交代,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害怕,你相公待你极好,专程邀请请我们来帮助你,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少夫人口中发出‘呃呃’生涩之音,那声音仿佛是从她胸腔中震发出来的。
她目光急切激动地死死看着李酒酒,用力睁大眼睛的眼睛里写满了祈求之意。
“呃……呃……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
李酒酒被她濒死一般声嘶力竭的念叨声吓到了。
也是,女子最重清誉,怀着这样一个将自己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邪胎,相信没有哪个世俗女子能够接受这般残忍之事。
求死心切,也是正常。
李酒酒忙宽慰道:“少夫人莫要这么快放弃,妖邪害人,凡人无力,这不是你的错。
只要夫人放宽心态好好配合,这邪婴自然能够顺遂驱逐体外,不会叫你发生任何意外的。”
李酒酒未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少夫人原本已经平复的肚子竟是开始翻涌挣扎。
她发出高亢地惨叫声,反应竟是极其激动,使劲摆动着头颅,又是哭又是喊的。
“不要!不许动我孩子!这是我的孩子!不要除掉他,求求你们不要除掉他。
杀我吧!仙人你杀了我吧,求求仙人你杀了我,割开我的肚子,救救我的孩子,要杀就杀我好了!
我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他,求求你们不要杀他啊!”
这一番变故发言可属实吓坏众人了。
便是连白湛季也不由露出感叹之色,其后一众年轻弟子更是面面相觊。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有的弟子似是被她无知愚蠢给气笑了:
“这位夫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肚子里的可不是什么你的孩儿,那是妖魔!
妖魔乃是人间邪恶之生物,是这鬼东西夺舍了你腹中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已没有了!
此刻你不想着如何为你的孩子报仇,竟还想以自己的性命去救这种小恶魔,我看你脑子是傻了,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原本如同抽了骨头的少夫人一下子剧烈挣扎了起来,双眸通红,焦急里透着一丝疯狂之色:
“不是……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孩子没有死!我不要你们救!我没有让你们救!给我滚!给我滚出这里!”
随着她情绪愈发激动,嘶吼之间,口中的污血越涌越多,溅得李酒酒袖口间皆是。
她擦拭不过来,很快整个手背都被她吐出来的鲜血染红。
池文彦忙取过床头提前备好的干净湿毛巾:“可使不得使不得,内子体内淤血甚浊,可不能污了姑娘的手与衣衫,还是容在下来吧?”
“滚!池文彦!你给我滚开!是你!是你叫来这群人还害我孩儿!
你休想得逞!你休要害他,我恨你!我恨你!
池文彦,你这般对我,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杀了我!啊啊啊!
我求你杀了我!你可怜可怜我吧!”
许是少夫人看出来白湛季一众是自家夫君招惹过来的,要害自己孩儿的性命,精神明显有些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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