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拍卖价格,最终还是定在了沈机白报出的价格上。
但拍卖官手中的小锤却并没有机会敲响。
场间,变故突生。
一个身形高挑修长的中年男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问君台上。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那个男人就立在棺口一侧,。
像是一名悼念者。
并未理会震惊哗然的台下观众。
他双肩微垂,头低低敛着。
中年男人没有佩戴面具,他有着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浓黑的眉如两把利剑一样,斜斜的横在发鬓两边,气华神流,稍染恣意不羁。
男人神情复杂,缓缓伸出一只手掌,探入棺中。
似是想要揭开棺中人脸上覆带。
只是当他目光触及古尸略见干瘪的脸庞肌肤时,手掌不可制抑地颤抖了一下,僵僵停了下来。
他轻叹一声,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
手指轻转间,拈来一朵灼灼红莲,放在棺中人的肩头上:
“太晚了……太晚了……让你在外流浪了这么多年,苏伯伯这就带你回家。”
看到台上忽然出现的中年男人,赢袖如遭雷电殁身,脑子轰得一声混乱了起来。
沈机白虽是灵根一道的天才,可修为毕竟只有拓海。
他目不能视,无法感知到台上那人的气息,平静道:“怎么?有人来砸场子了?”
“是苏观海……是太玄宗的苏观海!他怎么会来这里!他怎么会对一口棺尸感兴趣?”赢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名不速之客。
太玄宗素来与中幽皇朝井水不犯河水,唯一的纽带联系也仅是两百年前他与苏靖之间的那一纸婚书。
只是那婚约早已做不得数了,即便做数,苏观海该在意的那人也应该是他。
为何会为了区区一口棺尸出现在这污浊秽气的暗城之地?!
他可是堂堂的太玄宗宗主!三道之首!
“哦?是苏宗主?那倒是不足为奇了。”比起嬴袖的震骇,沈机白倒是始终如一的平静。
他将怀中人偶收好,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道:“今夜这棺是争不过他了,想来,尹宫主与百里羽也该到场了吧?”
沈机白虽处世疏离,待人冷漠,性子却是极富涵养的。
他贵为古吟国太子,却从不矜傲,对待人间的首道之尊,仍旧颇具敬词,称呼敬语。
可不知为何,却独独对天玺剑主,直呼其名,丝毫不掩厌恶痛恨之意。
问君台上的拍卖官侍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身的结界并未告破,可台面上这人却是到来得毫无气息征兆。
虞楼内,守卫的内阁之人执戈怒吼,潮涌般纷纷冲上台面,试图拿下这捣乱之人。
台上的白衣男人觉得吵闹。
他双臂轻举抬起,如端天地,宽大的袖袍拂起一阵清风。
清风微暖,像是草原夏日里的炎风,四面八方围杀上来的人群就像是渺渺炊烟般被拂荡开来。
他们手中的兵器,脸上的面具,沙化一般点点洒落成灰,露出一张纸无数惊恐骇然的脸来。
苏观海清隽凛冽的眉眼间瞬染杀意,鼓荡的袖衣猎猎。
他冷哼一声,终究没有选择在这口棺前大破杀戒。
他一手隔空虚虚掌托棺沿,罡风暴涨,随着他手腕发力,重有千钧的紫金古棺轰隆一声被强吸离地而起。
就在这时,强劲的罡风被骤然撕裂出一个极大的口子。
裂口之中,一道星驰电掣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个身影周身包裹着半圆状的雾霜冰华,庞大霸道的气息让空间嗡嗡颤抖着,带动着整个地面和阁楼都在剧烈震颤,宛若一座巨大雪山覆顶而来!
那人脚上的靴子接连不断地撞破空间与罡风,冰华迸溅,霜意连绵,相互摩擦交织出宛若雪崩振鸣的声音。
终于,一双脚重重落在另一面的棺沿之上。
被托抬而起的紫金棺碰然一声巨响,再次沉下。
问君台与古棺接触之地,飞快地蔓延数十道细长的裂缝,裂缝相交处迸溅出银屑般的冰尘粒子。
在拍卖官的一声凄厉尖叫声里,她在漫漫卷动的烟尘里,随着骤然崩溃成无数黄光碎片的结界一同被撞飞了出去。
苏观海看着掌下纹丝不动嵌入台面间的古棺,以及棺内完好无损的尸体。
他面露无奈,道:“渡风兄,你要相争于此啊?”
嬴袖神情复杂地看着沈机白,脸色奇差。
竟真叫沈机白说中了。
继苏观海之后,苍梧宫宫主尹渡风竟也为这一口紫金棺而来?!
那么父亲他是不是也……
嬴袖紊乱至极,对棺中那人的身份愈发感到心慌不安。
即便退一万步来说,那人若真是他的手足兄弟,继承了中幽紫血,身份再如何尊贵,又怎会引得这两人齐齐出山?
再观沈机白那前事尽知的模样,嬴袖有种反而自己才是局外人的错觉。
“谁要同你争了?”
宫主大人尹渡风好没气地挖着鼻孔,面无好色地睨了睨棺中古尸。
他目光里透着几分嫌弃:“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小子,这番瘦瘦弱弱的体格,真不知我家闺女是如何瞧对眼的。”
尹渡风虽有雅名,实际上却是个十足的滚刀肉,。
虽说他与苏观海,剑主羽同为三宗道首,身为人间最强的千年仙人之一。
可单从外表上看,浑身上下却无半点仙风道骨的气意。
他长方脸膛,鼻直口阔,粗发浓眉,端得是一副五大三粗的铁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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