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正急急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腰间忽然一凉,覆上了一只温凉的手掌。
她的手指轻触那字印痕迹,动作极致温和,云容低声道:“那时候,一定很疼很疼吧?”
她的手指不带任何撩拨之意,可被她碰过的地方宛若着了火一般。
百里安全未想到,此时她竟是在担心他。
云容抬起雾水朦胧的眼,眸光泛潮,干净的瞳孔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她竟如此狠心,这般伤你,当时你是怎么受得住的。”
前世她都舍不得碰的师弟,落在了那逆徒的手里头,竟是受她这般糟蹋轻辱。
那孽障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百里安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难以读懂她眼睛里的怜惜与难过。
她眼中的雾气越来越深,许是心疼得厉害,竟是俯身下去,朝那处轻轻吹了一口热气,柔声道:“这印儿还是红的,你还疼吗?”
百里安忍不住缩了缩腰。
“不……不疼了,云……云容姑娘,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这要命的姿态实在是有些危险。
后知后觉地云容也反应过来眼下她这行为有多羞耻,她恼怒似的将火撒在阿娆身上:
“原以为今日种种我做得过分了些,如今看来,当真是一点也不过分!你以为告诉我这些我便会气得甩袖离去了吗?”
她怒竖起眉,抱住百里安的身子就势一滚,两人汗湿的身子沾染着衣间的几缕落花。
百里安毫无防备地被她推倒。
他瞪大眼睛,长长吸了一口凉气。
云容额角起汗,眼神里夹着丝丝痛楚之意。
几乎是刻入灵魂的一种本能,百里安见状竟是下意识地抬起手,与她右手手指交缠紧扣。
云容她红着眼看向同样眼红的阿娆,说出来的话都透着几分后继不足的柔软无力:“你不该这么对他。”
她嘴唇无声开合,是以唇语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并未让百里安看见。
‘他是这世上待你最好的人,你没有资格伤他。’
阿娆凄凄一笑,也用神识传音回应道:“便是印了一个名字罢了,你便心疼成这样,那你要是知晓当年你昏迷的那些年里,他沦为阶下囚时,在我手中受过的种种苦难,你岂不是得心疼死?”
百里安忽然感受云容身体因为愤怒而骤然收紧了些。
他又吸了一口凉气,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无声交流,忙支起脑袋看向云容:“你在同她说些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云容手指轻轻点住他的额头,将他重新摁了回去,眸光一低,道:“眼下你不认真专心一些,还想听什么?”
她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可百里安却察觉到了她身侧紧握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暗自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看了阿娆一眼,心中已经猜到七七八八,魔君定是私下传音说了一些欺负人的话。
身在魔界的这些日子里,百里安对于阿娆那张虚假险恶的嘴深有体会,她总是能够予以人最为致命的一刀。
关进笼子里了竟还是如此的嚣张跋扈,居然还将盖章子的事故意拿出来气人。
看来那一天给她的教训还是轻了些。
百里安心思飞转,他握住云容紧捏的拳头,低声道:“你若不想说,那我便不问,我听你的,认真一些。”
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紧张,却也能够感受到她并不排斥他的接近。
不论一个女人如何将自己的身体看得置身事外,身体的本能却也万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正掩着脸颊手指紧紧扣衣裳的云容,或许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悄然地回应着他的一切。
百里安不知这种怪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但能够察觉到云容定有事情瞒着他。
他审量般地看着她,云容此刻就像是一只被驯化的小猫,软软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叫人不禁生出一种‘她好乖啊’的感觉来。
那种感觉越来越奇怪,怀着那份好奇,百里安试探性咬住她莹白柔嫩的耳珠,放轻地声音很是让人容易放下心中的防线:“云容姑娘,你方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云容声音闷闷地哼哼两声,咬着牙捂着嘴就是死不开口说话,但却未避开他亲咬耳朵的亲密行为。
百里安使坏,故意拉开她捂嘴的那只手,拈来一朵桃花如逗猫似的蹭了蹭她的鼻尖。
云容被他逗得面色绯红,盈盈水色掩于剪水秋瞳里,她咬唇的模样别具风情,竟是微起嗔怒:“真没想到你竟是个坏心眼的。”
百里安正想继续逗弄,面色却忽然一变,神情痛苦地捂着腰。
他陡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愤怒的目光指向阿娆,咬牙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阿娆似是早有所料,故作惊讶地捂着嘴轻笑道:“你这才发觉过来吗?”
云容问:“怎么了?”
只见阿娆手中慢悠悠转出一根白玉烟杆儿,轻笑道:“云容大人是知晓的,阿娆不过是我的小名儿,对于一只魔而言,真正的名字有着怎样的意义?
我既要在他身上盖章子,自然不仅仅只盖一个小名儿,当然得刻上自己的真名。
魔君的真名,正如在自己的领土所有物上落下了自己的旗帜,若旁人的气息越界过分地沾了上去,我的名字自然必有回响,会给你苦头吃的。”
说着,她用手比划了个大圆,神情无比挑衅:“小司尘,你若乖乖选择了我为你解毒,自是不会受这疼痛了,如何?这滋味儿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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