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九泉
而人生的最大悲哀莫过于，有的人，脚下的路是对的，内心却无法坚持。
金土的路，比苦海还有漫长，枯寂，无趣，要不是有一群人，一盏灯，单凭一个人根本走不了多远。
很久很久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城池。
胎道城到了。
一座真正的黄金之城，七门大开，一道道鬼影穿梭其中，城头金幡飘荡，发出歘歘的声音。坚持下来的人都是一阵激动，看惯了荒芜，一座城市的出现，总是能给人带来一些什么，不管是好，还是坏。
“此城如何过？”华风问向了引路人。
“脱胎换骨。”引路人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这听起来像是好事，但是幽冥之中，有好事吗？比如灵魂净化，重塑灵魂规则，听“净化”二字，似乎挺好，但这是好事吗？
这里的脱胎换骨，一定有另外的意义。
“如何脱胎换骨？”有人问道。
“你们可曾听过九泉一说？”这时红老头问道。
在场的人都摇头，唯有华风道：“我听过，只是听说大概是人死之后所至之地，但不知其真意。”
红老头愣了愣，继续道：“幽冥九泉，还要从幽冥的起源说起。极古岁月，有黑暗大帝，座下三弟子，冥帝，梦帝，毁灭之帝。彼说道之地，名为胎道山，传黑暗帝道。三弟子出师之前，黑暗大帝曾言：日后尔等三人必然成帝，定义天道，名震万古。但踏入星海，帝路无情，到时候无论是师徒，还是父子，都难免兵戎相见，见到为师，不必手软。三个弟子闻言，都是惊恐不已，急忙跪地，皆言此时虽然出师，但帝路遥不可及，跪请师傅指路。此话虽然示弱的成分占据了大多数，但是也是事实。古往今来，无尽生灵，能成帝的又有几人呢？黑暗大帝点头，一指点地，道：路就在这里。他说完，便消失不见。”
“然后呢？”有人急忙问道，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红老头这种超级老古董才会知道了。
“然后，然后三个弟子一看，地上留下一个洞，这个洞深不见地，仿佛就像黑暗一般无止无尽，这个洞便是九泉。冥帝在九泉的最深处，以此原点，复制生者世界，开辟了幽冥世界，在后来的岁月，这个世界沿着黑暗大帝的黑暗阴影扩散到了整个宇宙。自此，所有人都会死入幽冥的时代，到来了。”红老头一口气说完了，听得众人哑口无言。
冥帝，无疑是黑暗大帝三个弟子之中，最强的存在，他说不定已经真的达到了他师傅的境界。
“这位黑暗大帝，到底有多强？”有人忍不住问道，弟子尚且如斯，师傅那真的是难以想象般的存在。
“很难说，我知道的，只有一个帝可以和他相提并论。这个人的出现，结束了迄今为止最为辉煌浩瀚的一个纪元。”
“谁，快说啊。”那人急得一逼，恨不得冲过去，从红老头的喉咙里面把字眼扣出来。
“其名亡帝。”
红老头终于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号，这两个字，透着一种令人，令万物恐惧的威慑力。
万物有始有终，一切都可灭亡，若冥帝定义了生命的归宿，那么亡帝就定义了一切的结局。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一切世界，时间，空间，一切物资，非物质，所有的因果，都有终结。
这个人，这个定义，真的真的太强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有人不解地问道，他有点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这可能只是一个久远的传说而已。
“你如果能活四三十亿年，你知道的不会比我少。”红老头给出了答案，令人咂舌的答案。
“那你岂不是活了很多个纪元？”
“没有，大半个而已。”这句话更可怕，他所在的弘法纪元究竟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岁月？
“老头，你们那个纪元究竟多少年？”
“整整六十亿。”红老头道。
“四十三亿年啊，我的天呐，那你怎么没有成帝？”有人惊呼道。
“谁说的？帝也不是永恒的，我所在的岁月，帝对天道的定义经常被另外的帝击破，抹杀，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红老头句句骇人听闻，令周围的人个个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你定义的是什么？”
“红，或许现在还有些残余的定义，尚未被抹平。”红老头略带落寞地说道。
是了，世间还有一些红的，如那枫叶，如那鲜血……很多，但是早已融入了万物之中，不被提起，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颜色就是一种被定义的东西。
这说一个九泉，引出了这么多令人吃惊的东西，生灵的历史充满了太多传奇。
“话说，难到九泉就在胎道城里面？幽冥的起源，就搁在这里？”有人问道，言归正传。
“着有何不妥吗？”红老头反问道。
“不是，这么意义重大的一个地方，至少应该是在酆都吧。”
“那只是寻常人都愚见而已。”红老头白了那人一眼。
所谓的统治，并不是统治一个地方，而是这个地方内的生灵。一个人的世界，他没有任何的权力，但一个部落的首领，却可以掌握真正的生杀予夺。这如果深究，依然会回到原来的那个问题上，世界，万道，究竟是被感知的时候才有，还是它本来就一直存在。万物是本，还是生命是本。
酆都，正是统治所在，更像是一个符号。九泉，不过是一个地方而已。
“脱胎换骨和九泉有什么关系？”
“九泉之中有泉水，饮之即可脱胎换骨。”红老头道。
“为什么？”华风问道。
“为什么？”红老头用稀奇古怪的目光看了华风一眼，这根本没有为什么。一些东西，对于生命来说，本来就会引发这样的变数。你要是不去接触它，这个变数永远不会发生，但是你一旦接触，变数必然发生。
“既然是黑暗大帝一指洞穿出来的，应该有黑暗大帝的帝道，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有人猜测道。
华风被红老头一言问得神叨叨的，只得作罢，走向胎道城。
这座城，从外面看，没有什么可怕之处，没有战争，也没有混乱，反而异常的平和。但是当他们进入城之后，就发现这里很古怪，城里面有很多怪模怪样的生物。
长得像猫的狗，光溜溜的像是人头一样的未知生物，还有体型极其庞大的怪兽。另外还有其他的生命体，草木，藤蔓....密密麻麻地挤在城内。
这一行人的步伐都停在了城门口，城内一片嘈杂，乱蓬蓬的，什么都有，还有一些鬼影子，飘来飘去，发出奇怪的吼叫。
华风有些懂了。
所谓的脱胎换骨，有可能会把人变成任何东西。
变成什么，是随机还是会因为某种缘由而变成特定的东西呢？
一阵马蹄声响起，城内的方向上，走过来一队骑兵。
白骨战马，幽冥骑士，为首的是一方督军，他的腰间挂着一把刀，一把又长又弯的刀，这是另外一把死亡之刃！
“掌符者，欢迎来到胎道城。”
这位督军，头戴青色面具，红眼白口，须发张扬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暴躁的野性气质。他骑坐在亡魂战马之上，开口说道。
“我要过城。”华风简单直接地说道。
“喝过九泉水，便可过城。”青面督军道。
“若是不喝呢？”
督军没有回答，而是抽出了手中的刀，横刀立马。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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