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烛子
华风举着剑，也向前送去，他有一个感觉，神王很想彻底死掉，死在这把剑的锋刃下，死在自己的手里。仿佛是一个人，正在踏着夕阳，迈着大步，义无反顾地走向毁灭。
“锵”
华风抽出了剑，一剑拍在了神王之颅上，厚重的剑身居然颤鸣不绝，头颅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他忍不住问道：“敢问何为禁忌？”
“断道者，苍生畏惧，是以禁忌。”
华风握着重剑的手都不禁一颤，这是一句血淋淋的话，充满的杀意和毁灭，要成为禁忌级别的存在就要断一种道，此道之下的一切生灵恐怕都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若仙道级别的生灵是得道，证道，那禁忌就是将其断灭，可以称之为斩道。断一种道，为自己续势，续命，道在这个层面，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食物！
果然还是那句话，修为越高，杀戮越重！
“而你，现在却是想死！”华风问道。
“这难到不是你所愿？”
“是我所愿。”
“如此，岂不很好？”
“死，都要假人之手，看来禁忌真的难死难灭。”
拓大顿时泛起一阵狂笑：“哈哈哈，能成为禁忌之人哪个不是羁绊重重，多少因果牵连，多少命运交织，斩不断，你就休想脱身于外。”
“是了，你想将这些因果，命运，转移到我的身上。”华风有些释然了。
一人一头骨，一个霸主和一个死掉的禁忌，在残破的定军山之下对话。
外面的坟区杀声震天，神族亡灵冲击出来，三军结阵，以兵团截杀之。三军的强大战力，足以抵挡亡灵大军的正面冲击，而天平城的卫队军则穿梭外围，分兵数十股，迎战冲出来的亡灵残军。
华风已经有所察觉，抹杀禁忌，极可能会触动某种忌讳，引祸上身。
禁忌者，是断道者，他们在断道之时，留下的种种因果，都将随着禁忌的消亡而转移。这绝对是大因果，而且是极为深沉的因果，禁忌级别的能够压制，但是他一旦死了，这些因果有将重新显露出来。
“怎么，你不敢了？”神王拓大有所察觉，开口问道，这问话，有很重的挑衅口气。
华风轻轻看了这颗扭曲的头颅一眼，道：“相反，这很合我意。”
极道有着深刻的人道痕迹，对极道的定义影响极大，而人道，讲的就是因果。人的一切存在状态，都是因果汇聚而成，这是一种自然，刻意回避是有违人道，有违本心。
“那动手啊！”
“呵呵，看到如今的神王我才知道，我根本没必要打开这里，你被抹去的不仅仅是生命，还有意志。我会杀你，并不是为了初衷，而是为了一个苦苦哀求的灵魂！”
华风举起了九尺重剑，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什么神王禁忌了，有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死人，在死亡中苦苦挣扎，带着深深悔恨的罪恶灵魂。
空洞的眼眶望着落下的剑刃，眼眶中似乎都亮起了光芒。神主的法则还在头骨上，永恒难灭，但他眼眶之中已经充满了异样的期望。
重剑压下，雾霭一般都悔意被荡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华风的背后响起：霸主大人，做个买卖可好？
华风的剑，顿住了，回头一看，是一个神俊高挑，却略显羸弱的年轻人。
华风看了一眼太平城，就在方才，一群坏掉的一代，约摸三万人，占领了太平城，他们大多都是孩子。
这是要拿一城之人的性命，来换神王！
“你可有名字？”
“烛子。”
年轻人轻轻低头，彬彬有礼地说道。
“烛子，了不起。”华风赞了一声。
这个年轻人在三军的眼前，不动声色就让数万神性后裔进入了太平城，在最关键的时候，以一城之人的性命为要挟，要救下神王。
“这生意可好，太平城所属数千万活生生的人换一个死人！”烛子道。
“这是个不错的买卖。”华风点头。
“那霸主做不做呢？”
“战争和生意从来就是调和矛盾的两个终极途径，若是能通过生意来，又何必打打杀杀？”华风笑道。
“那霸主大人是应下了？”
“这颗头颅可以给你，但是你和你的人，必须去一个地方。”华风道。
“幽都？”
“幽都。”华风点头。
“听说那可是一个大牢狱。”
“天地是一个更大的牢狱。”
烛子微微顿了顿道：“难到你不怕我带着幽都的那群人造反？”
“如果可以，那是你的本事。”华风轻笑。
烛子闻言，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个人浑身透着一种无法击败的气息，他的每一句话都很轻，但是却又让人喘不过气来。
华风抬起一指，指向了太平城，道：“你的人连同那百名外域修士，本主盱眙之间，就能覆灭于掌心，而那数千万人，你们可能连零头都杀不完。”
“我们不怕死。”烛子抬起了头，说道。
“为什么？”
“我们从出生就被遗弃，世人的眼中，我们早就该死了，本不该活在世上，我们是坏种，孽胎，怪物！所以我们也一直把自己当成死人来看，试问死人，如何会怕死？”
“呵呵，那你错了，死人最怕的，最爱的，恰恰就是死！”华风看向了神王之颅，现在他最渴望的，无疑是死，从至死不化的悔恨罪孽中解脱出去。
“死，可以永恒。”神王之颅开口了。
此言一落，神族亡灵大军原地溃散，化作一团团飞扬的骨灰，飘落大地。这没有什么法，没有什么念，就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神族大军，残念自灭，主人已经绝念，将士归尘。
“神王，你……”烛子也察觉到了神王有自灭之念，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这颗头，交给你，你和你的人去幽都太学。”华风再度阐明了条件，到了现在，神王灭与不灭，已经不重要，他的力量被神主永恒压制，死亦不得，生更不得！
烛子望了过来，这似乎是自己这些人唯一的道路，他已经思考得足够久，终于还是深吸一口气，道：“好。”
华风一剑将神王之颅挑向了烛子，道：“外域的修士，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烛子默默点头，而后道：“只怕未必所有人都肯随我去幽都。”
“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方式。”华风道。
“我懂了。”
城头是哪些神性后代见烛子取得神王之颅，一个个登上城头，纵声欢呼。
烛子飘身，飞向了太平城。
乌耿，李蒙，重兵立刻围了上来，重兵道：“霸主，要不要围城？”
“不用，作势追击，把他们往北方赶就行了。”华风道。
“是。”
三军领命。
自此，浩瀚的陵园彻底归入了平静，神军的往事，神王的功过是非，渐渐被遗忘在了历史中。
极道八年，太平神坟被平。
太平城之内，留下了一大堆外域修士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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