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受命于天
翌日清晨，华风和鬼不鬼，一起上了鬼谷的阴阳台，这是一个悬浮在半空的高台，没有什么刻意的雕琢，就像是一块又大又扁的简单石头，浮在天上。
但这里是历代鬼谷弟子，受命于天，成为正统阴阳师的地方，意义很大。
鬼不鬼今天穿得很整洁，一身长衫，头戴方帽，放下了烟枪，拿起了木剑，足以见得，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无论是礼仪上，还是感情上。
鬼不鬼并没有急于开始仪式，而是盘坐了下来，道：“入我鬼谷，不能入得糊糊涂涂的。我先将鬼谷的一些情况，讲于你听。”
“是。”华风也盘坐了下来。
“其实我们鬼谷，并不叫鬼谷，这个称呼，只是人们甚至我们自己，都习惯了而已。我们也算是一个道统，只不过人丁很弱，一脉单传，名为阖教。是天下十二支最为古老的阴阳教派之一，已知的已经断灭的有三支，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闿教。本教的传承宝物，为照飞镜，镜在教在，镜王人亡，此要牢记。”
华风听了一惊，想不到阴阳师的教派，还有敌对之分。而且，阴阳神镜，对于一个阴阳师的道统来说，极其重要，不可有失。
看来自己捡到一个真的阴阳镜，实在是得到天大的造化。
“弟子谨记。”华风应道。
“另外，鬼谷嘛，也没什么规矩，很自由，但有一点，不得因利，私心，念妄，痴嗔而乱天下。十二面阴阳神镜的意义，就是看守最重要的坟区，也是我们阖教的根本。”鬼不鬼道。
“这么说，阴阳神镜和五大域的五个大坟区有很深的关系，怪不得黑死域的阴阳师会跨域过来，找寻阴阳神镜。”华风惊道。
“不错，阴阳神镜可以照灭墓主妄图出世的道路，也能破开葬路之上的道痕，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必然为害天下。”
“了解了。”怪不得这东西这么邪乎，卖掉就会引发厄难，死无葬身之地。
“嗯，好了，大概也就这些吧，其余的以后再说。”鬼不鬼站了起来，将一身长衫，理得整整齐齐的，正了正头顶的方帽，看了看时间，正好。
“跪。”鬼谷说了一个字。
华风依言而跪，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自我压抑过，这应该就是拜师的卑微。
但是华风跪的并不是鬼不鬼，而是大天地。
“阖教历代祖师在上，有灵无灵，有性无性，但在位者，皆闻此告。弟子鬼不鬼，今日收华风为阖教第八千七百九十代入教弟子，祖师请证。神镜在上，照耀当前，不求声名通达天下，但求万世太平安生。一入凡人道，凡人是终生，以我无数生死造化，换一点灵犀。万物有始有终，天地自有秩序，顺势请命，逆势叩天，势之来去，如人去留。”
鬼不鬼念毕，一弹指，台上的一枚纸符，落到了华风眼前。
“落血滴命书，请开一道门。”
这是要让华风以自己的血，手写“命”字了。
华风捏碎指尖，写成命字，鬼不鬼手一扬，纸符飞入了他的手中，他一木剑，引过纸符，手中势式一起，口中念道：“燃此命符，受命于天。”顿时，一股气息将纸符点燃。
谁知，无端一股风，将火吹灭了！
鬼不鬼“嗯”了一声，手中势式再起，喝道：“燃此命符，受命于天！”
纸符再度燃起了火焰，只是这次，又起了一股风，将符吹灭了。毫无预兆的风，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在鬼谷之主这个大阴阳师的面前，将火吹熄了。
鬼不鬼的眼神，瞬间有些变了，这样的景象，绝不是空穴来风，其背后一定有什么缘由，这个弟子，果然不是这么好收的！
他看得清楚，那火焰刚刚要燃到血迹之上的时候，就会灭掉。
这天地是在抗拒他成为阴阳师呢，还是阻止他成为自己的弟子呢？不好说，跪在眼前的是太初传承，而不是一般人。他有自己的道，外人要想强行将他拉倒另外一条道上去，就会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意义深远！
“莫不是他自己的道，在阻止这一切？”鬼不鬼皱了皱眉头。
“来来来，你自己来。”鬼不鬼摘了木剑山的命符，递给了华风。
“点燃？”
华风问道。
“烧了！”
鬼不鬼点头。
华风接过来，扬手就是一道猛烈的真气，道法微微一带，火焰冲天，手中的纸符，瞬间化成了烟灰，飞向了高空，飞向了四周。
他还是以一个修士的手段，来完成了这个仪式。
鬼不鬼一看，登时对天喊道：“受命于天，天象何在？”
“轰！”一声，华风顿时有种感觉，自己的身躯里面，有一道门，或者一双眼睛，打开了。就像是蒙尘的玻璃，被瞬间吹走了灰尘，这是一种深悟大道真理之时才有的通透，贯穿全身，不带一丝的保留。
自己和大天地有了一种直觉的接触。
华风可以感觉到，周围的势气，就在轻轻的飘荡，漫无目的，这座临空之台，是中空的，里面的势气，在旋转，将这巨大的石头托了起来，浮在半空。
更远的地方，偌大的鬼谷之主，阴阳洞天，这里的势气是从中心向四方发散的，维持着这个巨大的空间，而不塌陷。势气很稳固，也很平和，塑造了鬼谷之内的一切安详。
“什么天象？”鬼不鬼问道。
华风疑惑了一下，而后心念一动，头顶顿时凉飕飕的，周围的势气被直接吸了进去，云朵，道气，灵气，全部疯狂涌入。他的头顶，甚至亮起了黑洞一般的光芒，阴阳洞天的上方都在收缩，仿佛这片空间，都要塌陷了一般。
“停停停！我的个乖乖，还真是宇宙收缩啊！”鬼不鬼急忙喊停了华风，再这么搞下去，鬼谷都要崩了。
华风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这种方式要是用来修炼道气，那简直就是无敌了。势气会带动周围的一切气息，运道，道气涌入自己的头顶，这比灵眼的速度快了太多。
而且，势气进入他的体内之后，他立刻发觉自身发生了变化，可以随意变化大小，但是，势气也会很快消散，消散的势气会带走大量的气息，包括华风体内的真气！所有的势都是在减弱的，华风知道，但是没想到，在人体内的势气，会以那么快的速度消散。
照这么玩下去，早晚把自己一身的修为顺带消散了。
势无形，也能使一切无形！
尤其是对那些跟自己完全不在一条平行线上的诸道而已，更是灾难性的存在。
华风此刻有个恐怖的感悟，这世界有一股贯穿时间的势，是在让诸道毁灭，归于虚无！这个势的起点在无尽远的时间上游，终点，就在未来！
这个感悟，让华风都害怕不已。
“师傅！”华风喊道。
“嗯。”鬼不鬼点了点头，却有点心虚，华风自己点燃了命符，受命于天，这最重要的一步，是他自己完成的，自己这个师傅，有点承受不起。
“请受弟子一拜。”华风跪地拜师。
鬼不鬼顿觉一阵晕眩，急忙扶起了华风，道：“嗯，好了，这就可以了。”自己果然有些受不起这个徒弟！
“嗯，对了，前不久我还收了个弟子，待会儿你们认识认识。”鬼不鬼道。
“哦。”
鬼谷的规矩，他知道，某一天，自己会和这个师兄，斗法决战，一论生死，定出鬼谷唯一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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