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涛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连忙道:“好好好!马上就开饭!您二位别急哈,我之前弄菜弄少了,我再去多弄几个!”
说着,他便不由分说地回到厨房忙活去了,之后又去后院杀了两只老母鸡,拦都拦不住。
于是,这一晚,这个家里迎来了可以说是三年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
虽说以这家庭的经济状况,这最丰盛的一顿也没丰盛到哪去,但其中蕴含的满满心意,谁都能感受得到。杨天和小公主也都吃得非常开心。
……
这滂沱的大雨,一直下了好久。
直到晚上,还有淅淅沥沥的小雨。
于是,这一天,杨天二人就没有继续前行,而是留在了这个屋子里,休息一天。
大半的时间里,杨天都和小公主一起坐在屋子门口的屋檐底下,静静地看着外边的雨景,倒也莫名得令人欢喜。
……
第二天早上,雨总算是稍微停歇了一下。
但天还未彻底放晴,时不时地还会有点雨丝落下。
杨天二人没有再休息,继续踏上了行程。
不过,由于时不时落下的小雨,以及因为下雨而泥泞的土地,导致这一天的疾驰速度也受到了影响。
到晚上的时候,大概跑了有两百里地吧。离淮洛地区应该还差一百里地。
天黑了,两人也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
……
翌日。
下午。
一座巨大的城门前,杨天缓缓停下脚步,将怀里的小公主放了下来。
城门中上部,刻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淮郡。
“总算到了,”杨天苦笑了一下,道。
小公主拿出手帕,帮杨天擦了擦头上的汗丝——要知道,以杨天的武功境界,平日里几乎是不怎么出汗的。眼下连他都出汗了,可见这连日、好几百里的跋涉,也是让他有那么一点疲惫的。
“是不是很累啊,”小公主美眸里满是柔情,关心地问道。
“我倒是还好,你不累就行,”杨天轻轻刮了刮她白嫩的鼻子,道。
“我一直是被你抱着的,哪里有你累啊,”小公主道。正说着呢,她忽然嗅到了一阵诡异的气味……似乎是从城门里飘出来的……
“诶……好……好臭的味道……”小公主仔细闻了闻,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杨天也稍微闻了闻,心中却相对小公主少几分疑惑,神色一下子严肃了不少——因为他知道这味道是什么。
他忽然有些后悔带菲儿过来了——因为接下来要看到的事物和景象,大概会挑战常人的生理承受能力吧。这个丫头从小生活在皇宫里,被保护得那么好,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回头路了。
杨天转回头来,认真地看着小公主,道:“菲儿,从现在起,你可能经常会看到一些很可怕、很恶心的东西。如果你受不了,一定要告诉我,或者直接钻我怀里来,千万不要硬撑着,知道吗?”
小公主听到这话,有些茫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愣了愣,点头道:“知道啦……不过……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
杨天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小公主,走进了这城门。
值得一提的是,这城门不是紧锁的,也不是大开的,而是,半关着、咧开着一条只能一次经过一人的缝。所以从外边乍一看是看不到里边的状况的。
而此刻,当杨天拉着小公主,走进这城门里,朝里边一望的时候……
杨天的神色一下子更凝重了。
小公主……则是脸色都一下子变得惨白。
入眼之处,街道之中,看不到什么在活动、走动的活人。
所有的店铺、房子,都房门紧闭、窗户紧锁。
但,这不代表就看不到人了。
事实上,能看到很多的“人”。
但……都是已经在腐烂的尸骸!
鲜血将许多处墙壁、地板染成了暗红色。
随处可见的腐烂的血肉和尸骸将这街道装点成了人间炼狱。
苍蝇围绕着尸骸旁乱飞,一些乌鸦和秃鹫在偷偷地蚕食着腐烂的血肉。
而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尸骸面前已经生出了大量恶心的蛆虫,在不停地翻涌着。
空气中弥漫的那种难闻的、复杂的臭味,此刻一下子清晰、浓重了百倍!
这也让小公主终于意识到——这臭味中主要、最难闻的部分,原来就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啊!
嗅着这种浓烈的气味,看着那些腐烂的尸体上不停涌动的蛆虫,小公主几乎是一下子就到达了心理承受的边界,忍不住缩进了杨天怀里,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这……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这里不是淮郡的主城么?怎……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淮、洛两郡,近几十年来一直相当富足、繁荣。
相传,这两郡的主城也都治安极好,秩序尽然,繁荣昌盛,宛若天府之国。
可现在,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让人很难将这一切和传说中的景象结合起来。
“看来这瘟疫,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杨天说道。而后,他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公主,道:“怎么样,还承受得住么?如果已经受不了了,我们就先出城外去休息一会儿?”
小公主其实已经有些受不了了,呼吸都有些急促,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哪里见过这么恐怖、恶心的画面?
但,看到眼前这残酷的景象,想一想这淮洛两郡数以万计的人民的水深火热,她顿时又觉得不该去休息了。
她咬了咬嘴唇,道:“没……没关系,就是有点难受,但,还支撑得住。我们……我们现在该去做什么?”
杨天想了想,道:“眼下,这街巷间都看不到什么活人了,想必幸存者都躲起来了。咱们还是先去郡守府吧,只有得到这里本地的军队力量的支撑,才能最有效率地处理灾情。”
小公主点了点头,“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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