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庙宇秘密


        “卢生,上午让你见笑!我张某在这穷乡僻壤,住了二十多年,对外界可谓一无所知。”再见面时,张显南连连摇头自嘲。 “张老客气!列圣宫重修一事,还得我多谢您,今晚我和阿璃请您!”卢灿不想在“不知有卢”这件事上多谈,笑着岔开话题,又看了眼张显南身边的中年人,“张老,这位是您……?” 没等他说完,张显南连忙介绍,“哦,这是我家二侄,阿宜,他在昆士兰州电力专署上班,这不放年假嘛,过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卢先生,您好,我是张水宜。”那位中年人对卢灿笑笑,微微颔首,并没有主动伸手求握——地位相差悬殊,不要冒然求握手,万一……会很尴尬的。 电力署上班?倒是可以问问对方西澳矿务的电力供应问题,怎么解决。卢灿笑笑,向对方伸手,“张先生好!初次见面,稍后我可能有点问题,还要麻烦你为我解惑。” 张水宜个头不高,皮肤偏黑,戴着一副眼镜,看着和陆深有点像。他伸双手与卢灿握了握,旋即放开,“卢先生太客气,能帮上忙自然是我的荣幸,就不知道能不能帮上。” 一个很稳重的人,这是卢灿对张水宜的第一印象。 张显南也在一旁帮侄子说话,“是啊,阿宜能帮一定不会推辞,只是,他就是电力署职员……” 卢灿抬手,邀请这对叔侄进餐厅,同时笑道,“张老,我问的就是电力输送方面的问题,张先生是行家。所以今晚这餐饭,我和阿璃请您二位。一来呢,还请您老在列圣宫重修之后,给我们说一声,我和阿璃要是有时间的话,肯定要过来给三圣上柱香;二来呢,就是请张先生为我解惑。” “那哪能呢?这顿无论如何该我叔侄来尽尽地主之谊!更何况还有卢先生的慈行善举……” 张水宜落后半步,一直在垂目观察着卢灿。 他虽然是做研究工作的,可卢灿作为“华人之光”嘛,他还是听说过的。 没见到真人之前,他以为卢灿怎么也会有些富家子弟的矜持之气,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态度很好,竟然能拉着叔叔聊家常聊得挺嗨,着实让人意外。 殊不知,卢灿最擅长的就是和老头子打交道,尤其是那些没有利益纠葛的老头子。 今天晚餐,定的是城市酒店六楼的意大利餐厅。 意大利菜肴一般讲究六七成熟,今儿有老先生,卢灿还特意叮嘱,佛罗伦萨煎牛排、奥斯勃克牛肘肉、青椒焖鸡、烩大虾什么的,给整熟透了。 这些小细节上的处理,又让张水宜刮目相看。 服务员上酒上菜,几人浅斟慢饮,边吃边聊。 今天中午,张显南安排人送贴,说晚上张家请吃饭,卢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除了列圣宫重修一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很好奇列圣宫主帅大人像前,为什么会出现一尊宋汝窑胆瓶? 他想要从张显南这里,旁敲侧击打听些内容。 “你问这家庙宇的来历呀,还真问对人了,你要问其他管事的,还真有可能不知道。他们忙,只有我,这二十来年没离开过达尔文,闲着没事研究庙宇的来历!” 当卢灿询问列圣宫的来历时,张显南立即滔滔不绝的聊起这段历史。 “其实,六三年大修这座庙宇之前,三圣像不是现在这样摆法,当时,主殿摆放的是主帅康公大人,后殿是北帝,厢房是观音菩萨。重修时,我哥哥他们请人看过,发现不对呀,和南方盛行的摆放方式不同,遂即改成现在这样摆放。”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把主帅摆放在正殿?是建庙宇的不懂吗?” 张显南还还卖起关子,真吊起一桌人的兴趣。张水宜欠着身追问,“老叔,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那时还在上学,哪注意这些?”张显南白了侄子一眼。 好在他还知道,这场合不适合耍嘴皮的,马上又解释道,“我找过寺庙的纸本文书,还有早些年留下的只言片语,发现……嘿嘿……这座列圣宫,建立者是个大英雄。” “当年太平天国闹事,这人在山东率领捻子黑旗军呼应,曾经几次大破清军。” “知道僧格林沁怎么死的吗?就是这人率领捻子干的!” 卢灿一愣。 僧格林沁是清末悍将,在1865年围剿山东捻军时,被张宗禹的捻军与宋景诗的捻军别部黑旗军,设伏在曹州,也就是今天的菏泽,大败。随后,僧格林沁被十六岁的捻童张皮绠砍掉脑袋。 在天平天国及捻军被完全剿灭之后,清军确实没能抓到张宗禹和宋景诗两人,倒是张皮绠在老家安徽涡阳,被山东巡抚丁宝桢派人抓住,最后凌迟处死。 张宗禹或者说宋景诗,竟然避祸到澳洲达尔文?实在太难以置信。 有关张宗禹的去向,说法很多。 主流说法是“投水自尽”。依据是李鸿章上报清廷称张宗禹溺水身亡,《清史稿》亦据此称“张宗禹投水死”。事实上并没有找到张宗禹的尸体。 李鸿章的对手左宗棠,直接指出李鸿章“冒功”,因而同样是《清史稿》,又有这样一段记录:“茌平之战,全军溃败。率十余骑突围而出,不知所终。” 此外还有落发为僧说,落难孔家庄说等等。 至于宋景诗,同样也有两种说法。 一说被安徽巡抚英翰于1871年杀害,可这一说法,没有任何朝廷嘉奖信息佐证,很是奇怪;一说宋景诗逃亡江湖隐姓埋名,甚至有人称在1899年见过宋景诗回老家在父母坟前烧纸。 能围杀僧格林沁的人,青史上无论如何都应该留下一笔的。 卢灿忍不住问道,“张老,你说……这座列圣宫,是张宗禹和宋景诗建的?” “卢东家真是有才!”张显南竖起大拇指,“准确说,是宋景诗当年落难,搭乘商船躲到潮汕一带。原本还想着在汕头起复重干大事,又因为捻军运动完全失败,清政府全国缉捕余党,他一看势头不好,便随着船队,漂洋过海,来到达尔文。” “1888年,宋景诗旧伤复发,命不久矣,遂即用自己这些年抢来……积攒下来的钱,建了这座列圣宫。他宋景诗是大豪杰大英雄,自然要把康公放在正殿。” 我去!这座列圣宫,竟然是捻军别部黑旗军首领宋景诗所建? 真的很让卢灿意外。他双手搓搓脸,又有些理解——当年,南洋几乎是躲避国内灾祸的最好去处。宋景诗逃到南洋,也不难理解,充其量,他跑得比较远而已。 “张老,您说的这些……是有文字记载的吧?”卢灿撑着下巴问道, 又笑着补充一句,“不是怀疑您老说的真实性。只是……您应该知道了,我手中有一家规模还算可以的博物馆,除了展出一些古董艺术品外,也会做一些历史方面的研究。” “就像您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就很有历史研究价值,它能够将捻军黑旗军首领,宋景诗的完整人生,展现给后人查阅。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就这些还有历史研究价值?我就是闲的没事,自己瞎捣鼓的。”张显南被卢灿说得挺开心,点点头,“有的,有的,早年的寺庙祈文册,还在的,上面有相关记载,我回头拿给你看。” 寺庙祈文册,是建设寺庙之前,祷告上天,为什么要建设这座寺庙,并祈愿上天同意的一种文章。这东西确实能证明,寺庙是谁建的。 有这东西在,那就好办。 有关宋汝窑胆瓶的谜底算是揭开——这件东西估计是宋景诗抢自于山东,然后一路颠沛流离,被带到达尔文。在宋景诗临死前,被他供奉到主帅大人帐前,因而才出现北帝和观音像前没有花供,偏偏主帅大人面前有的“怪异现象”。 “来来来,张老,我敬您!”卢灿举杯,与张显南碰了碰。 今晚喝的是香槟,哪来的敬酒一说? 这就是中华文化的另一个特点——套用性极强! 谨慎的卢灿又补充一句,“如果您老这次重修列圣宫,还能发现有关宋景诗的物件,请务必帮我保留,这是一套完整的历史研究证据链。到时候,这篇研究成果一发表,您老就是第一署名者!” “肯定会保留的……哎呀,哪敢呐,我就一糟老头子,纯粹无聊时研究打发时间……”张显南被卢灿说的脸色微红,自己一个啥也不懂的老头子,因为这么点事,就能成研究专家? 其实,很多研究成果,都是这种“土研究”得出的,所以,在史学界,《地方志》一直被称为“历史研究的最佳辅助资料”。 卢灿的谨慎小心,让他收获不小——列圣宫重建,掀掉地基之后,还真的发现不少好东西,都是当年宋景诗埋藏的准备东山再起的军资物品! 酒桌的气氛,越发的好。 话题逐渐从张显南,转到张水宜。 “卢先生,您这次来澳洲,也是为了即将开标的第一期私有化国营企业吧?” 张水宜很聪明,结合对方说的电力输送问题,很快就猜到卢灿的用意,当然,他目前还接触不到金融圈,因而并不知道最近炒得沸沸扬扬的汇率之争,卢灿就是幕后黑手。 卢灿微笑点头,“张先生说的没错,不过,这次竞标是澳洲中华总商会在操办这件事。我呢,只是想要在竞标之后,拿下伯力原矿勘探公司的勘探权和矿产开采权。” 张显南摸摸眉心,澳洲中华总商会? 他还真没听说过,想问,不过他没打断侄子与卢灿的对话。 张水宜关注的点与叔叔不同,笑着说道,“卢先生真有眼光,这次投标公司中,七家矿产公司、两家国营农场,一家铁矿厂,一家化工厂,一家商场。十二家中,看起来伯力原矿勘探公司的价值,要次于澳洲西部矿业公司,不过,我反而认为这家公司的潜力最大。” “哦?”卢灿哈哈一笑,“张先生说笑了,我是对澳洲西部矿业公司没把握,才退而求其次的。如果能拿下澳西公司,港口、炼铁厂、电力公司都有了,岂不是更好?” “不不不!”张水宜笑着摇头,“刚才没跟卢先生说清楚。我虽然在昆士兰州电力署工作,不过,我现在负责的却是煤矿储量勘探,兼顾电路运输设计,所以,对于矿场勘探也不算陌生。” “去年金伯利矿区的电网重新设计项目,我带队参加过,也去西澳西北部转过几天。在我看来,伯力原矿所涵盖的的西澳西北部沙区,伯顿地区的铝土矿和铁矿的储量,都会非常丰富。” 卢灿眼睛一亮,这人既懂勘探,又懂电力运输网设计…… 这种人才,正是自己所欠缺的。 尽管有心招揽,但是卢灿还是忍下来,笑着问道,“张先生哪个专业毕业?既懂矿产勘探,又懂电力运输设计,这两样可都是专业性极强的学科。”     喜欢相宝2:秘物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相宝2:秘物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