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363.激怒黎路
姜竹西快速冲了个澡后回到客厅，看见黎路在厨房，他蒸的牛奶蛋羹刚刚出锅。
“你很快啊。”姜竹西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走到餐厅。
“肯定比你快。”黎路将两碗蛋羹端到桌上，递给姜竹西一个汤勺后，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边帮她擦头发边说道：“还是家里好啊。洗澡之前觉得累得只想躺下，洗完澡又舍不得睡了，就想在家里转转，随便做点什么都好。”
“是吗？”姜竹西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才放进碗里。
“在厨房做碗吃的，身上那种紧绷感一下子就没有了。”黎路用手抓了抓姜竹西的头发后，便收了毛巾，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帮她吹干。
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里，姜竹西无意识的搅着碗里的蛋羹，等到头发吹干，她碗里的蛋羹已经全被搅碎了。
“这还怎么吃......”黎路放了吹风机回来，看着她一碗碎蛋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将自己那碗与她换了过来。
“你吃吧，我晚上没什么食欲。”姜竹西将碗推回给他，看着他说道：“公司的事情，我还是再解释一次吧。”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是太急了，太不想我妈出事了。”黎路立即说道。
“我想......着急、和责怪、或者说不认同，应该是两种表达。”姜竹西低头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习惯性道歉？因为和我在一起有压力？”
“……我记得你是读商业的，不是读心理学吧？”黎路放下勺子，看着她问道。
“我当时想到的方法是将供应链工业园已经开始做基建的那片地圈进污水处理区。扩大污水处理区后，园子里的地面全部用草坪临时铺起来。”
“等到环监处来取样的时候，公司可以引导他们从外往里走，进园子就开始取样。那么有可能还是和现在一样，取到三处的样，但最外处肯定是OK的，那么这样就可以暂时过关。”
“如果只取到新圈进来的，当然也就完全没问题了。如果只取到原有范围的样本，则再引导一下，多取几处的样，总能取到没有被污染的地下土壤。”
“这方法的成功率应该有50％吧。”
姜竹西说完后，定定地看着黎路。
“是个好的想法。”黎路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再说我为什么不让公司去做。”姜竹西跳过了她的犹豫和纠结，直接说她这样做的原因：“我想到备储罐的方法推迟了污水处理设备的采购。所以我想，在圈地的方法遮掩住了污染的事实之后，董事长会不会认为，没有事情是她不能解决的。那么以后只要诱惑够大、利益够大，她是不是会依然会去涉险？”
“黎路，你和董事长都说，污水处理设备已经买回来了，再不可能犯同样的错了。可除了污水处理的事，企业就没有其它的风险可涉了吗？有了侥幸的心理之后，还有什么险是她不敢去涉的？”
“有个比方说出来不好听，但你且听听看。小时候大人教我们，从小偷针、长大偷金。那时候他们不会把余下的针都藏起来，让你偷不到了，于是认为无针可偷，你就不会再偷了。”
“不是的，对不对？”
“是侥幸心理之下的......”
“不用再说了。”黎路霍地一下站起来，暴躁的打断了姜竹西的话。
他虽然并不认同张敏儿在经营风险上的处理方法，但他也从来都理解张敏儿的为难之处，但这些，在姜竹西看来就与偷儿无异…….这让他感到羞辱。
“对不起，我想我是比喻不当。请理解我离开母语环境六年后才回归，表达确实有些词不达意了。”姜竹西仰头看了他一眼后，也缓缓站了起来，面对着他说道：“因为此事，我早上在工业园与董事长起了争执。”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也请你理解我和董事长身在漩涡中心的人，总想着这一次先爬起来再说，不会去想下一次还会不会再掉进去。”黎路重重地吐了口气后，看着姜竹西说道：“我们应该允许彼此的观点不同。”
“当然，谁又能强迫谁呢。”姜竹西轻扯了下嘴角，勉强笑笑后，转身收了餐桌上两碗没有吃的蛋羹和其它杂物。
“你先睡吧，我还有几份产品调试的说明要看。”黎路走过去，与她一起将清理过的碗放进洗碗机后，转身抱了抱她，在她唇角亲吻了一下。
“嗯，晚安。”姜竹西将手在身上擦了两下后，转身回去卧室。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黎路才想起原本是让她将日用品和衣服打包好，明天搬去他婚前住的公寓的。显然她并没有同意这个安排。
显然她……对他的指责介意了、生气了。
可是他错了吗？
他没有不认同她，只是他不可能做到如她般客观理智。而她对他的不客观不理智，却又失望了。
他以为自己和她之间的相处，永远不会有来自原生家庭的阻力；他以为大气的母亲与通透的姜竹西，永远不会有婆媳关系的困扰。
现在才知道，人与人的关系是一个复杂的结，这结不在这处、就在那处，你必须小心对待，才能让这结成为可以解开的活结、而不是越拉扯越紧的死结。
*
黎路看完文件，又与工程师打了好几通电话后，再回到房间时，姜竹西也并没有睡，她还开着电脑不知道在做什么。
“加班吗？要不要喝水？”黎路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问道。
“不喝。”姜竹西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西区的流程再造推进要做一些调整，从现在起到明年第一季度，组织结构与营销流程同步调整，其它的全部后移。”
“为了抢销量？新年应该还没有针对性产品吧？”黎路脱了睡衣后，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还伸手指了指她的电脑：“保密的吗？”
“保密。”姜竹西合上电脑屏幕后，扭头看着黎路说道：“你先睡吧，我去书房。”
“竹西！”黎路伸手按在抓着笔记本的手上，低哑着声音说道：“别和我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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