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算账
直到被绣衣卫拿刀抵住脖子,又冷又利的刀刃挨上皮肤,秦思妩猛地一个激灵,这才堪堪回过神。
她很识时务地没再挣扎——此时再挣扎也没有意义了,几重证人都在,她已无翻盘的可能。
但在她的目光触及秦窈时,本来陷入绝望中的情绪,顿时又变得不甘起来。
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即将被绣衣卫带出大厅时,她不顾刀刃会划伤脖子,应是停下了脚步。
她努力回头,深深看了王玄度一眼:“我有几句话,想要劳烦小王大人替我转告。”
“你说。”王玄度应道。
绣衣卫见王玄度回应了,到底给王玄度几分面子,允许秦思妩把话说完。
秦思妩急忙道:“小王大人是知道绣衣卫刑讯人的手段的,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严刑逼供,他们想要的证词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我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便劳烦你替我转告大皇子,这辈子我不能再陪侍他左右了,望殿下能自我珍重。”
这番话,表面上是要转达给大皇子的,可她直勾勾盯着王玄度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觉得她的话另有深意。
王玄度听出来,转告大皇子的话只是幌子,秦思妩是在暗示他,偷盗青霉素方子这一系列事,他们王家父子也有参与,和她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在绣衣卫审讯时,她保不准会把他们父子供出来,便以此威胁自己想法子救她。
王玄度不由微微皱眉。
他们父子只参与了放走反贼的事,他自问期间行事还算小心谨慎,而且,放走反贼的那人,早已经被杀,便是秦思妩真供出他们父子,也死无对证。
可他仍觉得不大放心。
在他看来,秦思妩今日想要杀人灭口的计划,也是十分缜密的,可最后还是被秦窈轻松看破,他实在不敢轻视秦窈和绣衣卫。
他心中顾虑重重,面上却只淡淡应道:“我记住了,会帮你转达大皇子的。”
秦思妩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还没从王玄度脸上看出什么,便被绣衣卫强行带下去,看管了起来。
她心下忐忑又焦虑,迫切戏希望王玄度听进去了自己的那几句话,能私下来见她一面,她才有机会劝动对方救自己。
大皇子靠不住,在平王赶回来之前,王玄度是她唯一的一丝机会了。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没等来王玄度,等来的却是大皇子。
看见坐在轮椅上被人推过来的大皇子,秦思妩不由讶异了一瞬。
“怎么?我来看你你很吃惊?”大皇子看着她道,“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动绣衣卫放我进来的。”
他边说,边朝秦思妩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秦思妩看着他像逗弄小狗一样的动作,心里烦腻得厉害,但还是顺从地半跪着靠过去,道:“殿下能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很开心,只是我却辜负了殿下的信任,没能完成殿下的托付。”
这说的,自然是除掉邬行云为大皇子报仇一事。
她主动认错,本意是想引起大皇子的怜惜,谁知大皇子却趁她靠近,一把狠狠握住她的下巴,毫无怜香惜玉地冷嗤道:“真够没用的。”
秦思妩虽然对大皇子不抱什么希望,可听到这样的讥讽,还是没忍住瞬间心头火气,下意识也要反唇相讥回去:自己没用,他还不是更窝囊!一个报仇都只能靠女人动手的废物,哪里有资格来嘲笑她?
理智却让她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她做出伤心失落的样子,道:“我以为殿下这时候肯来见我,是因为心里到底对我存有几分怜惜,却原来是问罪的。”
“怜惜?我怜惜你,谁又来怜惜我呢?”大皇子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最近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当年你生母调换两个孩子,之后成为我未婚妻的人就该是秦窈,一个能研制出青霉素那种神药的医者,一个能请来‘天罚’的神女,还有泰国公府那样的姻亲支持,娶了她,我就是天命所归,她的功绩便也是我的功绩,那个位置便也唾手可得了,绝不会像现今这样,险些成为残废。
“假的终究是假的,不论是医术还是才智,你和秦窈都差远了,你只会拖我的后腿……”
秦思妩被他语气里浓浓的嫌弃刺得又怒又疼,忍不住提醒他道:“我就算再不堪,好歹也从邬行云手里救过殿下的命。”
可她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贱人!”
“你竟还敢提这件事?”大皇子咬牙切齿道,“邬行云全都告诉我了,他当初抓到我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伤害我,毕竟我的身份是大皇子,拿我向朝廷换取好处可比杀了我划算多了!
“你不但没有救过我,反而我这条腿还是你害的!你勾搭邬行云,故意和他不清不楚,引他吃醋,他才会冲动打断我的腿的!
“我因为这条腿受过多少苦,差点儿就死了!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可你不但对我毫无愧疚之意,反而常常以我的恩人自居,以此捞过多少好处!如果不是邬行云今天告诉我,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你真是和你娘一脉相承的阴毒!”
他越说越气,拽过秦思妩,抬手又给她几个耳光。
秦思妩被打得口破血流,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再看不出一丝京城第一美女的影子。
她被打懵了,慢半拍才明白过来,大皇子这次来,不是探望她的,而是来和她算账的。
她一直怕大皇子知道他腿断的真正原因,想尽办法瞒了这么久,还是被邬行云捅破了。
她没想到邬行云竟然这么狠。
爱她的时候,各种甜言蜜语海誓商盟,恨的时候,是真的一点情面也不讲,连一丝丝活路都不给她留。
别的她比不上秦窈,为什么连选男人的眼光她也不如秦窈?
姬长夷敢为了秦窈忤逆自己母亲、贺皇后、甚至皇上,是真的在拿命对秦窈好,可看看自己选的两个男人?一个两个的都恨不得她早些死!
她到底比秦窈差在了哪儿呢?为什么好的东西全都是她秦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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