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旧友
亭子中央,陈贵一身红嫁衣,正在梳妆!
我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
陈贵此时正在梳头发。
他那神态和动作,比女人还要女人!
他身上穿着女人的红嫁衣,头上带着金凤冠,抿唇微笑,半倚阑干,优雅地梳着头发。
他那笑,幸福中带点羞涩,便似那待嫁的闺女一般,害羞又期待。
这画面怎么看都诡异。
忽然!
他看向了我。
他的眼中柔情似水,这一眼的风情……我汗毛倒竖!
撞邪?
我以望气术一观,果然看见一只女鬼附在了他身上。
这女鬼同样一袭红嫁衣,一顶金凤冠。
她湿漉漉的头发下,那张脸发白肿胀溃烂,她诡笑的红唇中,不停往外溢出黑血。
她浑身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滴答。
滴答。
滴答。
明明隔得那么远,但那女鬼身上的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却就好似在我耳边。
陈贵怎么还撞上女鬼了?
我疑惑非常,走向了亭子。
“陈贵”见我靠近,看我的眼神更加柔情似水了。
我走到亭内,坐在亭子的长椅上,一脸疑惑的看着这女鬼。
陈贵对我施了一礼,与古代女子的礼数一模一样,看来是个年代久远的鬼。
“陈贵”见了礼以后,就继续梳头了。
梳完了头发,他又抹起了腮红。
他咬破舌头,有舌尖的鲜血染红指间,又用指间染腮红。
抹完了腮红,他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他问我:“能帮我盖上红盖头吗?”
我点点头,拿起旁边那红盒子里的金丝红盖头,替他盖上。
盖上了红盖头,他哼起了小曲儿。
是我没听过的曲儿。
但我能听出来,是昆曲的风格。
忽然。
我身后响起了唢呐“咿咿呀呀”的声音,吹的是《抬花轿》。
我转头看去,就见湖面上,有几个纸人抬着一顶支护的花轿,踏水而来。
这些纸人还没我扎的纸人一半漂亮。
花轿停在了亭子中央,停在陈贵面前。
一个纸人对我躬身行礼,而后上来搀起了陈贵,引着陈贵就上了轿子。
我看了这么半天,想了半天,愣是没没明白这是一出什么戏。
这女鬼为什么要上陈贵的身?
又是谁派遣来了纸人迎娶陈贵?
要说是女鬼来娶陈贵,我还能想得通,可这显然不是啊。
眼看这些纸人就要起轿,我低喝了一声:“散!”
几个纸人发出了尖利的惨叫声,它们额间窜出绿色火苗,顷刻间将它们烧成了灰烬。
上了陈贵身的女鬼,也从陈贵体内退了出来。
女鬼惊恐万状地看着我。
陈贵没了女鬼上身,意识回归,一脸的疑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亭子,最后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红嫁衣,胖脸上的茫然就瞬间变化成了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说完,又惨叫了一声:“啊!我的伤口流血了!”
我在他眉间轻轻一点,替他开了天眼,至于伤……大惊小怪。
他天眼一开,顿时一声尖叫,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女鬼,和四下里奇奇怪怪的妖物。
我俯视着女鬼,指着陈贵沉声问道:“要娶他去哪里?”
陈贵本来不敢看女鬼的,听到我这么问,又一脸错愕地看向女鬼。
女鬼朝我磕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答非所问,我皱眉:“谁让你来的?”
女鬼颤声道:“恕小女子不能相告。”
我见女鬼说这话时,额间有微弱红光一闪而没,便已知道女鬼是被人施了法术,一旦泄密,就会形神俱灭,所以不敢告诉我实话。
我走上前去,在女鬼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女鬼眉间被我震出来了一道红光,这红光想逃,但被我扔出去的符纸镇压在了地上
我冷冷道:“我观你鬼相,你为殉情而死。我算你前生姻缘,算出那发誓娶你的人,并未随你殉情,而是娶了别人!别在阳间徘徊了,走吧,有的人,你等不到的。”
女鬼浑身一震,而后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却又马上止住了。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而后身上逸散出黑气,黑气消散于天地间。
随着黑气散出,她的身体渐渐淡化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陈贵这时才敢开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父,你听过鬼上身么?你刚刚被那女鬼上身了。”
陈贵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了眼被符纸镇压的红光,说道:“是有人指使她的,但我不想她入了幽冥后,还要被那人找上,所以就没有问她真相。”
说完,我运转引气术,隔空取了地上的符纸到手中,轻轻一捏,符纸困住的红光就如同玻璃一般碎裂,最终消失了。
我轻蔑一笑,说道:“原来是李义和李啸啊!”
陈贵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刚刚那招隔空取物……”
我忙找了个理由搪塞道:“这隔空取物就是个小把戏而已,我这一手,连刚入门的新人都会!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李啸搞鬼嘛……”
我看向那些纸人烧成的灰烬,说道:“你看看里面有什么。”
陈贵忙跑去扒开了纸灰。
“啊!钱!”陈贵愕然道,“怎么会有钱?少说也有一千万!”
我解释道:“白天李啸与我对赌输了,他如果不履约,就会遭报应,所以这钱,一定是他们送来的。”
“至于花轿娶……娶您,李义这么做,是想强取了您的贵运,替李啸改运。”
“伯父名中带贵,命中也带贵,又身有富贵运,李义让您被女鬼附身,然后让李啸娶女鬼,就能由您代替女鬼跟李啸拜堂,拜堂时趁机混淆欺瞒神明,从您身上分些贵气。常有一些左道会干这种事,但这种方法,终究是会遭报应的。”
陈贵听得云里雾里的,我也懒得和他解释太多,将他送回房间处理了一下伤口后,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想到李义还能想到“取贵”来增贵。
这一招倒与我向陈家借贵冲劫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他是欺瞒神明的邪法,我是公平公正的交换。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默默一算,距离二十岁周岁的生日,只剩下三个月不到了。
这三个月内,我要修好陈家的风水局,说服陈家招我入赘,然后借贵渡劫,可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似乎是不会那么顺利的。
时间紧迫。
想到这里,我再无睡意,起身,又回到了亭子。
鬼婴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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