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撞见
掌柜的住房是后院单独隔开的院落，青瓦白墙，两间厢房前植着几丛芭蕉，看起来很是普通，在祝青凌眼中，却是一处可疑的去处。
她熟练地潜入东边的厢房，发现是他的书房，满书架的古籍，桌子上各式各样的笔墨，祝青凌差点以为她走错了，误入某位大儒的书房。
她丝毫不担心，会有人闯进来，此时掌柜的与店小二都在前堂，她只借着月色一找，就拿到了书房的烛台。
光线亮起的刹那，她也看清了书房的陈设。
正中间的博古架上摆着许多瓷瓶，上面是梅兰竹菊的图案，旁边的红木书桌上摆着两个笔架，即使祝青凌不通文墨，也看得出那一方镇纸是上好的墨玉。
“想不到掌柜的是个低调的富豪。”
这更证实了祝青凌的猜测，掌柜的财路不明，她略微思索之后，举着蜡烛近处看那些书册。
窗外响起低低的说话声，“刚才掌柜的屋里好像有光，你瞧见没？”
祝青凌立刻屏息，熄灭蜡烛，躲到书架侧面与墙壁的缝隙。
“不对吧，掌柜的正在前堂接受审问呢，怎么可能在房间，兴许是前堂的烛光太亮，你才看错了。”
这次说话的是后院管马料的，两人径直朝着屋子过来，咔哒一声轻响，门推开。
“你去那边找找，看看大人交代的东西还在不在。”
祝青凌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微微探头去看，那两人已经弯着腰翻找起来。
她微微勾唇，看来掌柜的与他们的确走动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架子上的书册都被翻了个个，而他们也不打算放回去，显然得了不少的报酬，不打算继续待在驿站。
祝青凌越发好奇，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说起来她还算是运气好，不然再迟半步，她恐怕只能扑空，自然对掌柜的怀疑也没有证实的机会。
只是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下蛋，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其实两人只进去不到一盏茶时间，祝青凌急于知道结果，把她在屋里逗留的时间也算进去。
她走到他们身后，轻声问道：“能否快点？不然大人等急了，心情不爽，不答应给我们报酬了怎么办？”
她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走了他手里的册子。
那两人后知后觉地回头，对上一张笑盈盈的面庞，看清她手里一甩一甩的锡牌后，呆呆地对视一眼。
随后两人慢慢拉下脸，回头跪下。
祝青凌回头看了一眼前堂，并没有太大动静，她有足够的时间审问他们。
“你们受谁所托？”
两人哭丧着脸，“是一位大人，小的自然没有资格知道大人的名讳，不过小的的确知道一点，那个人身上的官袍，至少是四品官员。”
祝青凌秀眉一拧，四品的官并不小，回去以后倒是可以问问裴承霖，最近京中外出的四品以上官员都有谁。
她继续问道：“他让你们从掌柜的书房偷什么东西？”
她眯了眯眸子，放低语气引导：“你们现在牵扯进一桩朝廷的大案，最明智的做法是及时交代清楚，然后及时躲远些，神仙打架，你们小鬼去凑什么热闹？”
两人吓得跪下，一五一十地交代。
“那位大人说，让我们来找一封手信，大人没说是什么内容，只说了把所有的信件都拿去，除此之外，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祝青凌磨了磨后槽牙，不出她的预料，这两人果然没有接触到重要内容。
“那位大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找到你们？”
“就在今天上午，我们在后院干活，突然被打晕，带到一个房间里，这才见到那位大人。”
祝青凌微微疑惑，“你们从那个房间回来，怎么好像对地点没什么印象？”
她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楚表情，只是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挑，平白多了几分带着威胁意味的审视。
两人急忙回答：“不是小的不愿意说，只是那个地方太过陌生，他们把我们俩扔进马车里，车窗都被钉死，小的实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否则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大人。”
祝青凌知道他们没有说谎，算着时间，李推官审问得也差不多了，她便看了眼门外，没有人注意这里的动静。
她回头看向两个惶恐的人，淡淡说道：“不想和那个吊死的人一个下场的话，跟紧点。”
两个人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正吓得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从官兵团团包围的驿站逃出去，听到这句话立刻跟上去。
祝青凌刚刚出了掌柜的房间，就见几个捕快找她，步子急促。
她知道是出了意外，顿住脚步想了想，对身后的两个小尾巴低语，“驿站里有敌人潜进来，你们跟在李推官身边，记住是寸步不离。”
两个伙计互相从眼里看到了希望，连忙答应下来。
虎子刚刚听从李推官吩咐，去各处房间查看线索，这份工作着实费力，他尚且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捕快们都向李推官那里靠拢。
祝青凌在一楼后门遇到他，虎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跟着她去了李推官旁边。
地上的血迹星星点点，喷溅出来，血珠子先是带着毛刺，渐渐成为规则的圆形。
祝青凌习惯性地先看现场，随后看见李推官捂着手臂，脸上冷汗涔涔。
周围已经警戒起来，祝青凌观察一楼没有行迹可疑的人，语气沉重，“都是卑职护卫不利，大人......”
“行了，别多说了，那个人的匕首再偏移一点，就要误伤无辜人的性命，本官这条胳膊也算是帮人挡灾。”
李推官半是自嘲，半是抽冷气，话语中倒是没有半分怪罪她的意思。
祝青凌看着那把匕首，刀柄是金镶玉，刀刃上隐隐带着寒芒，的确是一把好刀。
她捡起来，“这把刀的材质虽好，样式却更讲究装饰，而不是实用，看来是京城的人亲自出手。”
李推官捂住伤口，时不时抽痛吸气，“没想到这次的案子这么凶险，小祝，本官知道你身手好，今晚你还要多费些心思，本官先去包扎。”
祝青凌点头应下，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些来自京城的对手，计谋与心狠都是一等一的，如今她还没找到对方的线索，长官却先受袭。
放在战场上，她的阵营完全是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堂里经过方才的动乱，桌椅凌乱，脚步嘈杂，整个地面一片狼藉，捕快们只得抽出一部分人手，把现场恢复原样。
祝青凌看着跌坐在地的掌柜的面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
祝青凌赶来时，李推官因为疼痛，紧张地呆坐原地，祝青凌可以清楚地看出来，那把匕首的方向，分明是冲着掌柜的。
掌柜的爬起来，拖着面条似的两条腿往回走。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凉凉的声音：“掌柜的，如果你出了这个门，以后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 。”
掌柜的步子一顿，双拳紧紧攥着。
“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
柚子带着她的稿子来啦，前两日表现不好，这就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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