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碰触的传说存在於世界上的任何角落。好比『紫镜』(注32)(注32日本都市传说之一,据说到二十岁之前还记得『紫镜』这个词藻的话,就会遭受不幸,甚至死亡。不过只要说出『水色之镜』这个字眼,就能解除诅咒。相对地,也有记得『白色水晶』就能获得幸福的说法。),或者是西条八十的『特米诺的地狱』(注33)(注33西条八十(一八九八~一九七〇)为日本诗坛的象征主义诗人,同时也是一位活跃的作词家。『特米诺的地狱』(『トミノの地狱』)出自诗集『砂金』,内容描述少年特米诺的地狱之旅。据说在心中默念这首诗并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但朗读出声就会发生不幸。)之类的。仔细一想,这话也很奇怪。所谓的传说,就是由一个人告诉另一个人,也就是说,有为数众多的人接触了禁忌还是什么的,然後平安无事地将情报传递给其他人。初闻「那个传说」时,告诉我的人也是附加了一句「要是随便告诉别人的话,你在这个业界就待不下去了」。你这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吗?我忍著想这么吐槽的冲动,并且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把对方的话当成耳边风。这时的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亲身遇上传说里的其中一人。*持续到十月中的恼人残暑就像一场谎言似的,十一月里多半是气温骤降的夜晚。虽然池袋与新宿、涩谷并称东京都内屈指可数的繁华地区,不过池袋路上的行人其实远比另外两个地区少。一旦晚秋的深夜降临,连东口的PARC0(注34)(注34株式会社パルコ旗下的百货企业。)前都变得杏无人迹,只剩混杂著枯叶与砂尘的晚风刮弄著待客的计程车队伍。这天晚上,我难得搭乘末班电车回到池袋。这是因为在编辑部开完会後,我又被拖去喝酒了。车辆一边孤寂地闪著尾灯,一边在圆环上回游。当我无视交通号志穿过圆环,接著来到绿色大道上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了。『小光,你现在在哪?在池袋吗?』饭纲的声音出奇地亢奋。「我才刚出东口。」『那我们在雀庄前面会合!现在只有我、小翼、尸鬼而已。我们正因为牌咖不够而伤脑筋呢。』「不,我今天要直接回家睡觉了。」『啊,对了。顺便买瓶两公升装的乌龙茶过来。』「听别人讲话啊!我被灌太多酒,连走路都走不稳了啦!」『雀庄不是比公寓近吗?』「原来如此—谁会上当啊!我想睡了啦!」『小光要睡也无所谓啊。不过我会帮你把自摸的牌打掉,然後输掉的部分也从你的钱包出。』我因为头痛而直接挂断电话,结果五秒後,饭纲又打来了。『什么嘛!难道小光要把三个女生丢在寒风之中,自己一个人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觉吗?』「不好意恩,正是如此。」『你看,我就说吧。毕竟小杉井比不死系更冷血嘛。』背景传来尸鬼这么说的声音。『算了,我们就玩三人麻将吧。』听筒里也听得到小翼这么呢喃。『我知道了啦。算了。我找别人来。小光你就睡到脑浆溶化吧。』我一边走在派出所与麦当劳之间的人行道上,一边瞪著沉默下来的手机。我做错什么了吗?算了,反正饭纲的无理取闹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光是在电话里讲一讲就饶过我,反而算是幸运的了。我就好好地睡上一觉吧。当然,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光!小光!快起来开门!」这样的叫声以及「咚咚咚」的可怕声响赶跑了我的睡虫。我在黑暗中扒开毛毯,慢吞吞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确认时间。五点半。现在是早上吧?如果现在是傍晚的话,手机上应该会显示17:30才对。我那睡昏头的意识好不容易才想到这点。窗外传来的雨声让人感觉彷佛还置身梦境之中。当我就这样恍惚地注视著手机上的时间时,背後再度传来踹门的声音。「小光!你这个贪睡鬼!」「饭纲,你快住手!门会被你弄坏的!」门後还传来了小翼的声音。中间不时交杂著嘎吱嘎吱的声响。我把毛毯缠在腰上,就这样爬到玄关开锁。这样下去的话,门真的会被弄坏的。「哦。总算起来啦。早啊,小光!睡得好吗?」「我这张一大早被吵醒的脸,看起来像是睡得好吗?」「你应该还会继续睡吧?这样正好。让这家伙睡你这边吧。」这家伙?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从饭纲与小翼之间轻轻地探出头来。看到那双深灰色的眼眸时,我仿佛被钉在原地似地动弹不得。感觉就像窥探著表面光滑、直达地心的玻璃洞窟一般。我一口气将唾液吞进乾渴的喉咙里後,便一边站起身子,一边往後退。那是个和饭纲差不多高的可爱女孩。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子。她穿著胸前画著乌龟的连帽外套。从毛线帽底下那头蓬松的银灰色乱发看来,这女孩似乎也不是普通人类的样子。那个女孩率先开口说:「你就是杉井光吗?是本人吗?」虽然一时之间有点慌张,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那女孩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哇!因为第一集没有你的插图,我还在猜你到底长得怎么样呢。」小翼用力地拍了那女孩的背。「仁,快点自我介绍。」我第一次听到这位小不点座敷童的语气变得如此严厉。那位叫做仁的女孩耸耸肩,接著咳了几声清清嗓子。然後她突然弯下腰,把手掌推向我的眼前,并且硬是压低了声音这么说:「在下生於札幌薄野,受过soapland的热水洗礼(注35)(注35ソーポランド,女性从业员在浴室里为男性提供性服务的风俗店,犹豫可进行正式的性行为,因此又被成为『风俗之王』。),姓鸿池,名仁,人称北之——」小翼从背後用力地踹倒那个女孩。「你干嘛踢我啊?」「因为你在做蠢事啊!」「东京的作家不是都会行道上的见面礼吗?」「是哪边的什么人灌输你这种想法啊?」「欵钦,外面在下雨很冷,我们就先进去吧。小光,帮我泡杯热茶。」饭纲一溜烟地穿过我的腋下进入房间。小翼和那个灰发的女孩抬头瞥了完全无法理解现状的我一眼後,也跟著走进房间里。又被称为『风俗之王』。(插图)「呜哇。漫画山塌了。啊,我想一口气看完这套,我带回自己的房间罗。」「杉井只要一拖稿,房间里就会充满咖啡的臭味呢……」「这个房间真让人怀念啊。我可以睡在这床被子里吗?」喂,等一等。我慌慌张张地回到房间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点说明一下!这、这孩子是谁?又是打哪来的?」「他就叫仁啊。刚刚不是才做过自我介绍吗?」饭纲一边把脚靠在我的笔电上取暖(快住手),一边这么说。「他是我们的同行哟,一看就知道了吧?」「怎么可能会知道啊!」饭纲满不在乎地揉起眼皮,然後小翼开始代为进行说明。鸿池仁。职业似乎是小说家。据说她在我们同公司的另一个品牌底下出了一系列的作品。而且她和小翼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因为麻将的牌咖不够,我又突然想到他,所以就叫他过来了。结果他立刻用瞬间移动从北海道过来了呢。」「从北海道过来?」「我轻轻一跳就马上过来罗。」那女孩双腿一伸地坐在我的被窝上,并且露出可爱的笑容。真是叫的人随便,来的人也随便啊。「然後啊,为了存够瞬间移动的能量,他似乎得好好地睡上一觉才行。而且尸鬼又在廾将的时候扫光他所有的钱。」那个女人居然做出这种会让都民的评价下滑的事情……「所以,小光就让他睡你的房间嘛。」「不不不不。为什么要睡我这里?睡小翼或饭纲的房间比较好吧。我再怎么样也算是个人吧?」虽然这个事实最近正逐渐被众人遗忘就是了。「仁也是男的哟。」小翼轻声说了这句话。窗外传来乌鸦叫的声音。饭纲垂下她的耳朵。鸿池仁以可爱的动作歪著头。「——男、男的?」「要我脱给你看吗?」「不用了。啊啊,恩。是吗?是男的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的腰突然一软,然後就这样背靠著纸拉门瘫坐在榻榻米上。我重新打量起阿仁。连咆套下的短裤与长筒袜之间看得到纤细的大腿。恩,他确实没有胸部,不过除此之外,他再乍看都像个女孩子。虽然这在这个业界里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不对,这种事情只有在原稿里才会鹳吧。「而且尸鬼又说什么『最好还是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