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的预言应验了。猛烈的狂风,迅速席卷而来。「召集所有的人!把不当班的也叫起来!」在那之后,风力逐渐增强。从软风上升至轻风时,少女们欢呼雀跃。从轻风上升至微风也是如此。从微风到和风、和风到劲风、劲风到强风时,少女们都欣喜不已。(1~6级)可是,当强风变为疾风(7级)时,少女们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对船员而言,风越大越值得庆幸。帆船的动力是风。因此风速越高,航速越快。然而凡事都有个限度,此刻的风已经略微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随后,又跳过大风、烈风、狂风的阶段,直接化做了暴风。(7~11级)急剧的变化使所有人都促不急防,『瓦格雷』前桅及主桅的中帆转眼间便被狂风带走。同时,这股从后方袭来的强大力量也将船尾掀起,把船头推进了海中。当船头再次浮出海面之时,第二斜桅及船首斜桅垂木已经从船首斜桅上折断,消失得无影无踪。「罗宾!放弃船首三角帆!去救前桅中帆!」「了解!艾米莉,带着部下去把前桅上帆展开!修去帆具舱里把替换的中帆拿过来!快!」风力已经介于暴风与飓风之间。为了时刻调整风帆,少女们正拼命地奔波。展帆过大,帆会被暴风掀走。展帆过小,船又会被身后追来的海浪打沉。用防水布裹着身体的少女们冒着被狂风刮走的危险登上了桅杆,不分昼夜地从事着精密的作业。桅杆上的作业困难至极。原本就艰难重重的工作,加上了怒涛、狂风,以及砸到人睁不开眼睛的暴雨之后,难度更勘比登天。天空已被乌云染得漆黑,云中还闪耀着连绵的雷光。雨势非比寻常,『瓦格雷』用正尽全力喷吐着海水。「浸水五英尺!目前的排水量根本不够用!」「想发言留到日志上去、夏琪!把备用泵架上!立刻开始排水!」抽泵作业当即开始。抽泵是船上最最辛苦的机械劳动。连续抽泵数小时、换班、吃饭、休息之后,还得接着抽。无限重复没有尽头的循环。直到最后,连对时间的感觉都会稀薄。可惜,雨水却不会与时间一同停止。船只颤动还将外板间的填料逐渐振落,海水甚至直接从外体渗了进来。货舱成了座游泳池。进行防水作业的矮冬瓜夏琪被逼进了连头顶淹在水中的窘境。「呜咕咕咕咕……。噗哇!这、这种工作谁干得了!我要危险津贴呜咕咕咕咕咕……!」夏琪感叹自己的不幸,但俘虏们却比她更不幸。她们的存在被完全淡忘。不过就算记得,优先度也会排在最低吧。节节上升的水位令她们恐惧,可能做的,也只有相互依偎汲取微弱的暖意、向着神明祈祷而已。各个舱口,都被密封到了极限。大炮和舰载艇的加固比平时强了三倍,锚链孔也用袋子塞住,船尾窗还打上了遮板。已经用辅助的支索支撑住后桅支索、法牡仍心有顾虑,又命令众人用略细的大索加固住前桅。「拉亚,船舵交由汝负责!全力保护船舰!」「是-」除拉亚外,还有三名艾米莉的部下协助操舵。四个人是必须的。一个人的话根本控制不住,瞬间就会被飞转的舵轮甩出船外。当然,为防止人员意外落水,露天甲板上已经张满了安全索。可这样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事实上,维吉尼亚人中最年轻的船员就跌了出去,转眼间便失去了踪影。「艾米莉,气压计呢?」「VeryVery下降哟,船长小姐!刻度降了三个半捏!看样子,还会降的更More呢!」「罗宾!通知夏琪,叫她准备应急操舵装置!」一直呆在甲板上的法牡用绳索将身体绑在支柱上。她的体重很轻,动不动就会被风吹跑了。风暴、太猛烈了。如此的风暴,即使在『咆哮四十度』、『狂暴五十度』海域也非常罕见。不过,好在『瓦格雷』上都是些『风暴少女』。所谓的『风暴少女』,是指那些只要暴风雨临近就会毫无缘由有了精神的人。这当中,症状特别严重的要属法牡和拉亚了。「嘻嘻、呼嘻嘻嘻嘻嘻嘻……!是风暴啊!风暴来啦!呀———嚯———————!」「嚯—」气压越降,法牡的苍眼就越发得炯炯有神。吐着怪叫,像得了狂犬病的松鼠什么的在露天甲板上躁动。拉亚就更严重了,她面无表情地把持着舵轮、徐徐地唱起了歌曲……而且还是同一首歌的同一小段。无休无止地、如机械般精准地。风暴暂时趋于平静。船员们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全员,趁现在互相交班摄取些食物!允许发放酒类!」「来来~,大家~,到这边来哟~!」「别抢啦!人人都有份的!」法牡开放船长室作为临时的休息室。只要去了那里,随时都可以享用到上等的饼干、奶酪、鱼肉香肠和古劳戈酒,可以在铺满地面的垫子上稍事休息。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营造出暴风雨中的最佳环境。剧烈晃动的船舱里是支不了吊床的,明火也不能用、做不出温热的食品来。准备这一切的是艾莲和丝塔洛贝莉。也许此刻,她们才是世界上最忙碌的人呢。其余所有的人都忙着操船和抽泵,只剩下了她们俩。既要准备船员和俘虏们的食物、又要负责伤员们的救护工作。伤员的数量太多了,多得有些非同寻常。尽管全员都称得上熟练水手、所以重伤的人并不多,不过但凡走出去的人,都像是有着某种义务似的必定会带着新伤再度归来。「又有伤员了!?绷带和药品都用光了啊!?」「呜哎~~!大家太不小心了喔~!安全第一哟~~~~~~!」两人的悲鸣,被暴风所吞噬。而后,气压计开始回升。风暴终于迎来了它的高峰。『瓦格雷』却偏偏遇上了两个重大的危机。一是安置在海图室内的时辰仪损坏了。所谓的时辰仪是一种「超精确的座钟」,时刻标示着标准时间、在测量经度上是必不可少的仪器。为了上发条而来到海图室的罗宾,发现它已然摔坏在了地上。不过,这一点虽然严重却不足以致命。毕竟船只已经进入了距亚拉米斯1500海里的海域内,只要往东航行就一定能靠上斯雷德拉大陆西岸。况且艾米莉还带着比较精确的怀表。「有60海里以内的误差,可以测定现在的方位哟!」也得到了她的应证。然而,致命的却是另一点。给出这个报告的是在货舱里作业的夏琪。只见她抓着安全索蹒跚地爬到船尾甲板上,对着正在争论「照目前的情况,前桅中帆还能撑多久」的罗宾、艾米莉、法牡三个人嚷道:「船底开了个洞!」三人还在争吵。呼啸的风声把夏琪的声音淹没了。「船底!开了个!大洞啊!」三人终于注意到夏琪。随即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扛起东倒西歪的夏琪就往货舱里奔。「呜喔!这算啥米呀!?」看到货舱里的惨状,法牡惊叫起来。几乎全都泡在了水中。而且还在节节上升。「喂、夏琪!怎么会搞成这样!?」「不是我的错啦!要么是和『烈马号』交战时被轰破的,要么原本就很脆弱……我也搞不清楚,总之先得排水啊!再多分些人手抽泵呀!」「分人手分人手的,哪儿有人手给你分?原本就很紧张了,根本没那个条件嘛。」罗宾一刀就将夏琪的意见斩成了两断。「我倒觉得、法牡,我们应该立即抛弃物资。离亚拉米斯已经不远了,大炮应该用不着了吧?锚也抛掉算了,还有食物。」「根本来不及的啦!」夏琪当即反驳,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打了一下手心。「对啦!有俘虏在啊!让那帮家伙抽泵就行了嘛!如此一来,操船的人手也不用愁了吧?一箭双雕呀!」「胡说八道什么,伪幼女!万一俘虏们抢船该怎么办!」「气!你不就是咪咪大了点么,拽什么拽死女同!现在只剩这个办法啦!」两人吵了起来。默不作声的法牡扭头向身后的维吉尼亚人问道:「艾米莉,汝为何意?」「用俘虏比较好噢。」「……根据呢?」「是个VeryEasy的算术问题捏。丢弃物资也需要人手噢,But,现在连那点人数都抽不出来捏?」「…………」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