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绝大多数的庇护所,因为有其必要性而与其他庇护所交易手中的粮食或物资。但是,庇护所原本就具备自给自足的机能,每个庇护所都设计成能永久持续运转。因此,散落在世界各处的庇护所中,也有些庇护所从未和其他庇护所交流。外界从未察觉这些庇护所,同时这些庇护所也不知道外界的状况,静悄悄地持续存在于海底。问题来了,眼前有一张ID卡,若要问是谁的ID卡,那是我自己的。与阿比达成交涉之后,我们开始着手准备将她送往帝都阿尔拜姆。梅莉露办理撤销公司的各项手续,席巴亚斯负责购买运输艇及各项生活物资,我则负责卸下公司的招牌以及整理其他行李。这时,我想到我必须把自己房间内的私人物品也收拾带走。梅莉露住在公司,席巴亚斯则是交替住在公司的仓库和简陋宿舍,因此没有额外的收拾工作。所以我将后续工作交给梅莉露,暂时先回自己房间一趟。我的房间位于夏蒂翁运输公司所在的商业区下层,也就是居住区。这个区域的漏水情况相当严重,已经有一半被海水淹没,因此居民在冒出水面的建筑之间搭建吊桥藉此移动。我一如往常地经过吊桥,穿过数栋住宅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我看见了ID卡。卡片就摆在我的桌上,而且是正中央。顺带一提,这张卡没有复制品。也许是我离开房间时忘记带在身上了?我先是这么想,但这说不通,因为我前往达玛努尔庇护所卸货时,先出示了ID卡才获得入港许可。也就是说,我离开房间时身上的确带着ID卡。平常我都将卡片放在胸前口袋,在经过自警团窗口时顺手出示,这次应该也一样……我将手指伸进胸前口袋一掏,空空如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明明是平常的我完全不会察觉的微弱音量,但与我的意志无关,耳朵自动将之送入脑海。这是……人的脚步声。厕所有一人,浴室有一人,从步伐的快慢与幅度可以得知,他们正屏息接近我。还有最后一个人,这人虽然完全抹杀了自身的气息,但是……摆在桌上的球体玻璃时钟,就映照着那个人的身影……是个伏贴在天花板上的长袍男子。虽然不晓得他们潜入我房间的意图为何,但很明显来者不善。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但是这房间的出入口就只有我背后那扇门,连个窗口都没有。没办法,我应该抄起ID卡马上往出口冲刺,剩下的就只能见招拆招。我下定决心,拾起ID卡放进口袋。突然间,我感觉到强烈的恶意,那股恶意令我背脊发寒,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见一个男人正高举着警棍准备朝我头部挥出。眼前景象着实令我惊讶,但下个瞬间令我更是惊讶。我听见沉重的冲撞声从面前传来,同一时间,男人飞向房间另一端的墙面。起初我还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残留在右手的炙热感解释了一切。他是被我打飞的,从来没揍过人的我……我愣愣地注视着不知何时握起的拳头,另一人朝我展开突击。看准时机,天花板上的男人也朝我跳了过来。在那之后我做了三件事。踩稳一只脚当作转轴,然后旋身挥出手肘,紧接着击出由下而上的锐利钩拳。就只是这样,就时间而言大概只在一秒之间吧,一连串动作完全在我无意识之中达成。加上一开始攻击我的男人,现在地板上一共躺着三名男子。虽然应该都没死,但短时间内应该无法起身吧。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仔细一看,全员手上都拿着警棍。警棍没有直接杀伤力,换句话说他们不打算杀我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有一件事,为什么我能够使出那样流畅的反击?我从少年时代就在夏蒂翁运输公司工作,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从军的经验,甚至连揍人都没有过,但是我刚才的动作简直就像是身经百战的士兵。想要解决的问题接连浮现脑海,但是为此在这房间久待不会是好选择,总而言之先离开房间吧。我这么想着看向房门时,发现有人站在该处。那人身穿黑色的防寒衣,头戴全覆式的黑色金属头盔,肩膀与小腿也穿戴着同样材质的防具。紧贴躯体的泳衣凸显了胸部与腰部的起伏,绘出波浪般的曲线。再加上那单手插腰的模特儿站姿,这个人……是女的。「你就是乌尔·南姆吧,刚才的格斗术是在哪学到的?』女性随手把玩挂在肩头的细绳。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唇挂式背包的背带,但仔细一看,那可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小玩意。肩膀后方露出一截特粗的枪身。那是榴弹发射器吧……敌人的增援到了啦……「我认识一个人和你的动作非常相似……不,该说是以前认识吧。」她说着,脚底靴子踩出响亮的脚步声走向我。她并未举枪,也没有散发杀气,就只是在路上闲晃一般自然而然地走向我。来到我面前,她再度恢复模特儿的站姿看着我。「我们并不打算加害于你。」「先用警棍打人的人还敢讲这种话?」「我是说真的。不过我承认打算让你小睡片刻,移动到别的场所。」她指着我胸前的口袋。「那张ID卡是我帮你捡回来的,它掉在离这里不远的海底。」在海底找到,换句话说就是我在救助阿比时搞丢的。「我有个问题,你有没有在那片海域救起一个女生?」她指的是阿比。原来如此,这群人的目标不是我,是阿比。「我们正在追捕那名女生,虽然成功击沉她搭乘的船只,但是在夜里搜索花了太多功夫,好不容易找到船,人已经不在里头了。我们彻底搜索了周遭海域,不过还是一无所获,但是我发现了你的ID卡。」阿比勉强逃出了中弹的船只,她会倒在海底的理由就是这样吗?话说回来……我真是白痴到无可救药!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搞丢自己的ID卡!要是没犯下那个错误,就能让这群人完全失去寻找阿比的线索啊……「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救起一个女生?」我什么也不会说。我抱持这样的决心瞪向她……原本是这样打算,但是眼前一个人也没有。她跑到哪里去了?疑问浮上脑海的瞬间,强烈的一击命中了我的腹部,我的身体伴随冲击力道向后飞出,背部猛烈撞击墙面。「换个问题,那个女孩现在人在哪里?」压低身子的她,一只脚朝我直直地伸出。刚才她是看准我注意力挪开的瞬间,放低重心突如其来地朝我腹部施展踢击吗?这个女的和剐才的男人们相比,战斗能力高到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不过现在不是称赞敌人的时候!要想办法脱离险境才行……虽然我应该要动脑思索,但刚才被踢中的腹部和撞上墙壁的背实在太痛了,感觉好像快昏过去了。她再度靠近我,直视着我的双眼。「如果你是顾虑那女孩的安全而选择沉默,那是多余的担心,我完全不打算伤害那孩子。」流线型的头盔表面,映着我因痛苦而扭曲的睑。「我也想避免对你造成危害,恩基度下达了避免无谓战斗的……」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她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以手指轻按头盔的侧面部分。噗咻的微弱排气声响起,头盔朝上下开启。她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眼尾上扬的明亮双眸在金色短发的遮盖下隐约可见。她的视线困惑地游移,但仍然紧盯着我不放。她的脸靠得更近了些。「……你的眼睛。」她用双手夹住我的脸颊,把我的脸拉得更近,近到鼻尖几乎相触的距离。「果然没错,是杜卡塔的眼球。」原本夹着脸颊的双手,突然间紧紧勒住了我的喉咙。「你夺走了杜卡塔的眼球对吧。」「……你……在说什么……」「而且刚才的战斗方式也和他一模一样,连战技都夺走了吗?你是怎么办到的?难道说,这就是瑟姆人的飞戒之力吗?」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杜卡塔,夺走眼球?夺走战技?她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虽然我很想告诉她,但是脖子被紧抓着别说是开口说话,就连空气都吸不到。「一个月前,他为了打倒庇护所联盟的使节,前往阿奎特·奇多拉,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是你杀了他吗?杀了他之后夺走眼睛和战技?你告诉我啊……」力量越变越强。「快告诉我!」再这样下去,在窒息之前我的脖子就会先骨折。我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拉开,但一点用也没有。既然如此,我殴打她的侧腹,但似乎也没有效果。「没用的,这件战斗服是用一束束的强化纤维构成人工肌肉,在这种距离下,你连脚都站不稳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