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话 暗黑兽

                ——白之血族。即便是在遥远过去曾经凌驾人类,站在支配者立场的古代种之中,白之血族也属于最新的种族。他们开始采取明显的行动是在进入西元一千八百年之后,所以或许本来就不该称为古代种吧。他们的起源包覆在一层迷雾中,真实身分也不明。听说在被称为开祖的总帅领导下,他们构筑成一个金字塔型的强力组织,但是实际形态如何则不得而知。只不过白之血族袭击夜魔的据点,虐杀除了宗子以外的宗家之人、以及臣家所形成的夜之眷属们,唯有这件事是不会有错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不明、不明,一切都是不明。就椋郎记忆所及,夜魔一族既没有收到宣战布告,和他们的关系应该也没有恶化,那场战斗正是所谓的奇袭,完全出乎意外的攻击,让夜魔势力遭到覆灭。然而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所谓的白之血族又是什么……?不管怎么说,对椋郎而言他们是敌人;当然,除了敌人之外,其他什么也不是。三浦红几乎能确定是白之血族吧。大目天以这个国家的守护者自居,他们自行将人类视为保护的对象,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而伤害人类,那就会违反与大目天的约定;虽想避免那样的事态,不过如果对方是身为古代种的白之血族,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白之血族的三浦红是椋郎的敌人,是敌人所以排除,椋郎原本是这样的打算。椋郎必须承认,他是一时冲动而失去冷静。受到复仇心的驱使之下,他想要亲手杀死三浦红,但那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吗?对方是白之血族,不过她的地位可能也不高。要解决三浦红是办得到的,只要不掉以轻心,应该并非难事。然而真正该杀的目标是别人。像三浦红这种小角色,就算拿她来血祭,别说最多只能发泄一下愤怒,甚至还可能感到空虚。考虑到往后之事,与其杀掉三浦红,倒还不如利用她,促使大目天与白之血族反目成仇,那样还比较好吧。只要有确切的证据大目天就会采取行动。大目天虽然过于慎重,却很注重面子,若是白之血族在这个国家横行,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地盘被人践路,那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了。记得白之血族全员在身体的某处,应该会有「赎罪十字架」的刻印。只要抓住三浦红,把她衣服剥光,找出那个刻印后再拍下照片,应该可以当成证据吧。「……那不是犯罪吗?」椋郎忍不住脱口而出,「什么?」走在身旁的诗羽琉问道。「咦……?什、什么是什么?」「还问我什么,刚才椋郎不是说犯罪什么的吗?」「犯、犯罪?不……有吗?我应该没说吧……?」「但是我听得相当清楚喔,小丽你呢?你有听见吗?」「唔唔,我吗……?」丽好像在思考什么,双手盘在胸前。「……这么说来我好像听到——汉摩拉比法典什么的……?」「那不就是以眼还眼吗?小丽。」「喔喔,这么说来就是以牙还牙罗!」「……不过你明明没上过学,亏你还知道汉摩拉比法典呢。」「呼,其实我过世的父亲是时代小说的爱好者啊!」「咦……可是汉摩拉比法典是在巴比伦,也就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一带——那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西亚的事喔……?」「唔……?猪哥肉丝、又来芭乐汁?」「不是啦,小丽,不是那样的,是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啦。」「喔,是河川的名字啊。真是奇怪的名字,是哪里的河川呢?果然是在北海这吗……?」「为什么是北海道……?」丽和诗羽琉表演着莫名其妙的外行人相声,这件事也跟着不了了之,让椋郎多少得救了。应该说——在星期一上学的途中,这种事情如果只是在脑中思考也就算了,我竟然还说出口,我真是有问题了。不过犯罪……犯罪是吗——因为那是犯罪所以不能做,这是人类的思考模式,我这个样子好吗……?一点也不好吧。正如虾夷井所说,我很天真,实在太天真了。而不用多久,我就深切体认到这个事实。※午休时间,吃完便当马上就出教室,这件事已经快变成椋郎的习惯了。今天椋郎也是那样行动,在通过2年4班的教室前时,椋郎几乎是无意识地确认三浦红是否在教室。没看到红的身影。第一节下课曾向4班学生确认过,知道她今天并没有来学校,所以不在也是理所当然。果然还是应该别拐弯抹角,直接靠自己的力量找出那女人,抱她给收拾掉吗?椋郎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事,一边在校内漫步,消磨时间,在上课前五分钟回到2年3班的教室。不在啊——椋郎心想。当然这并不是指红,而是在说诗羽琉。如果没有特别的事,诗羽琉不会离开自己的座位,她会翘着脚,拄着脸颊,好似很无聊地眺望远方,或者是看书。所以椋郎觉得有点稀奇,不过他转念一想,想说她大概是去厕所了吧,但是就算是去厕所那也——太久了吧。下午的课快要开始了。虽然之前丽感冒时请假没来学校,但那是例外,如果没有相当的理由,诗羽琉不会缺席,不会迟到,也不会早退。这么说来——是有相当理由……?什么理由?发生什么事了……?比如说身体不舒服之类。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基本上她的身体很健康,不过一年还是会感冒个一两次,过去也曾感染过病毒性肠胃炎。难道说她是在哪里晕倒了吗……?再怎么说也不会是那样吧。这里是学校,那样应该会有人发现而引起骚动。已经要上课了。上课钟也终于响了。今天没有人缺席,只有诗羽琉的座位是空着的,然而却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椋郎从座位上站起时,刚好负责英文的柴田史世(32岁,女性,而且单身,正在招募交往对象)也走进教室来。「……什么?有什么事吗?高夜同学?」「不……」椋郎用右手的中指把眼镜往上推,正打算重新坐回位子上,口袋里却有东西发出振动,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手机。椋郎感觉到胸口一阵不安。而且是非常剧烈的不安。「请不用在意我。」「咦?不用在意——」椋郎不理柴田老师,迳行离开座位,快步走出教室。一到走廊,他立刻从口袋取出手机,不是收到邮件,而是有人来电。对方是——诗羽琉同学。「……喂?」『我说过了吧?不要小看我。』不对,不是诗羽琉同学,这声音是——椋郎一边走着,一边缓缓地吸了口气,然后舔湿了嘴唇。「……三浦红。」『你太缺乏警戒心了,你的弱点红一清二楚。』后面似乎有人追过来,他回头一看——是藏岛。「椋郎大人——」「嘘!」椋郎将食指竖在嘴唇前,脚步依然不停,握住手机的手握得更紧了。「你想怎样?」『不行呀,阿椋,不是那样的吧?如果你有话想问红,应该要拜托红才对吧?』「我要挂罗。」『可以吗?挂断电话,伤脑筋的人会是阿椋吧?。「……你的要求是什么?既然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要我做什么事吧?」『啊~阿椋,你着急了对吧?慌张了对吧?活该。』「快点说!」『要不要说呢~』椋郎按下挂断按钮,然后不到三秒钟,手机又振动起来。按下通话按钮,红在椋郎开口之前就先说了起来。『常盘南边郊外有一个废工厂,外面有个写着TONDABAYASI精机的看板,一看就知道了。啊,精机是精密机械的略称喔?可别想到色情方面去。』「到那里去就好了吧?」『对。啊啊——红真是的,有一件重要的事忘记说了。』「什么事?」『诗羽琉同学和红在一起喔。是说,阿椋,你都不问我一下。』「不用问也知道吧。」『快点过来喔。』红先挂断了电话——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椋郎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可恶的三浦红,我不饶你!我不会饶你!我绝对不会饶过你!不——冷静下来,别心浮气躁,让头脑冷静下来,别上对手的当了,要冷静地应对。「椋郎大人!」藏岛叫着,但椋郎没有理会她,迳自冲下楼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害诗羽琉同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