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有可能找到人的地方都绕过一遍,玲人还是找不到怜,和监察官取得联系后,两人决定在高架桥下会合。玲人以最短的路径穿过充满酒精、脂粉和香烟臭味的热闹街道,抵达平常跟和彦他们玩球的那个高架桥下篮球场时,只看见监察官一个人。因为今天大家没有相约打球,而且要是有熟人在,事情可能会很麻烦,所以没其他人出现反而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往常只有玲人这些十几岁的年轻人出没的水泥高架桥下,现在竟站着一位中年男子,那景象实在是有够瞎的。要是在玲人来之前,监察官一个人打篮球杀时间的话,那一定会让人笑破肚皮吧。玲人一踏进球场,监察官便缓缓转过头。「不行,根本找不到。」玲人先前已经用电话告知这件事了,所以,就算听到玲人这么说,监察官也没有回应。「喂,该不会已经被抓了吧?」「说不定。虽然只要和未来取得联系就可以确认,但以『时间的意思』现在的状况很难做到一点。」「怎么什么事都要靠『时间的意思』啊。」「这点我无法否认。」玲人的讽刺对监察官无效。「有想到其他地方吗?那些你曾和朝槻怜一起去过的地方。」「那就……只剩学校吧?」「这个时候学校应该已经关了吧。如果她要找你,去那里找的可能性很低。」「的确如此。那么……」玲人在脑中,将记忆高速回转到跟怜相遇的五月底。在这里或滴草高中活动的记忆最多,其他地方都只去过一次,都是很难想像怜会特地前往该处找他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有印象的地方是……?「——啊,我知道了。」只剩下那座天桥,也就是怜企图从上面跳下自杀的那座天桥。要不然就是怜边哭边帮他包扎被刺伤的手掌的玲人家。把想到的这两个地点告诉监察官,监察官说:「天桥的可能性很低,但你家就有可能了。好,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顺道经过天桥再前往你家吧。」如果爸妈已经回到家,至少可以问问是否有访客,但都在工作的爸妈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回家吧?「好,用跑的吧?」玲人和监察官一起准备离开球场。『——难道不知道迷路的时候待在原处别动,才是最好的方法吗?』从那个方向,昏暗街灯的光线所形成的那道比黑夜更为漆黑的影子,正朝两人移动。「……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出场是你的癖好吗?」玲人低声埋怨。『并不是,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也对啦,我承认是想要凸显自己的存在。所以,这样引人注目让我很开心喔。』「你也替我们这两个陪你开心的人想想吧,真令人受不了。」『我的最终目的是破坏「时间的意思」,这一点从没改变,好好享受过程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会妨碍到别人啦。给我乖乖的回到『时间的意思』里面吧!」『那是我赌上自己的一切也想避免的状况喔。』「他」缓缓走进球场,而玲人和监察官就像被推挤般的往后退。「七绪神官,这是很明显的反叛行为。你明白这一点吗?」监察官边退后边说,他并没有忘了自己的工作,但根本不具任何吸引力。『好过分喔。现在是我操纵这个身体耶,希望你别无视我的存在——啊?我可以帮你转达啊?——知道了啦,那把一半的控制权还给你吧。』「他」喃喃自语后,稍微停了一段时间没继续说话。随后,从同一张嘴巴发出另外一种粗大、和外表相称的声音:「你说我这是反叛行为?那我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在谨慎执行神官的工作罢了。无法接受这么尽责的我却被撤除神官的职位。」监察官稍微蹙起眉头回答:「关于这一点,我没有表达意见的立场。如果你有异议,请找其他神官们,而且这跟刚刚我所指责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系。我想说的是,你跟产生于『时间的意思』里的人格一起试图破坏『时间的意思』是反叛行为。」「啰唆!我只是想保有神官的职位罢了!这到底哪里有错!」七绪激动到口沫横飞。他是那种完全不听他人意见跟说法,只滔滔不绝说自己想说的类型的人吗?玲人瞪着用口水污染他们游乐场的七绪,心想真是个棘手的类型。这种人大多都很顽固,玲人讨厌这种人。因为跟这种人说话一点也不开心。那类的人要是被人否定,肯定会发飙吧。七绪神官的心里大概有他的一套理论吧。但就因为这样才更恶劣。『———好啦,就是这么一回事啰。』当七绪激动到无法言语时,「他」又用同一张嘴开始说话,一刻也没让嘴巴休息。『就算你责备那是反叛行为,我们也没打算要道歉喔。当然也没打算让你把我们带回未来。所以,你……很碍事。』「他」才刚说完,玲人就感觉一阵风扫过。但那当然不是自然生成的风,而是因瞬间接近两人的「他」强行排挤下所产生的风。随着风窜进玲人和监察官之间的「他一背向玲人,用某种格斗技巧的标准姿势朝监察官狠狠一踢。啪。骨头裂开的声音连玲人都听到了。监察官被踢飞数公尺,并在水泥球场上滑行了数公尺。这段时间他都没发出任何声音,因为连发出声音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我再怎么厉害,好像也没办法把他踢到那个桥脚下吧,那么夸张的事真的很想做一次看看呢。』「他」有点遗憾的说。监察官一动也不动,应该没有死,但很明显的已经失去意识。「他」踢了踢刚刚踹过监察官的脚,然后再将脚放下,接着缓缓的转向玲人。『好,就进入正题吧?』「正题?喂,你到底想干嘛?」七绪神官的意识似乎还留有一半,同一张嘴交互发出两种音调的声音。『那还不简单。我要把鸣濑玲人当诱饵,这样朝槻怜一定会来。』「诱饵?那太慢了……」『那你是说,要继续跟朝槻怜玩捉迷藏比较好啰?想那么做就请便。我不喜欢那个方法,所以把这个身体的支配权交给你。你就一直找到脚走不动为止吧。』「你这家伙……!竟然沾沾自喜……!」『当然会沾沾自喜呀。因为我比身体主人的你更会使用这个身体嘛。』「你这家伙说什么……!」这景象真的是奇妙又恐怖。如果不知道事情缘由的人,只会认为这个男人发疯了。『好啦好啦,别那么生气嘛。放心,朝槻怜一定会来的。这个方法成功率绝对很高。』「哼……」『你就好好看着吧。』「他」边愉悦的这么说,边用不可置信的速度绕到玲人背后。『要抓住这个少年,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麻烦。』——拿我当诱饵P别开玩笑了!玲人判断想逃离动作超乎常人的「他」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下让对方无法行动,再叫醒监察官,然后把他们带回未来这个方法了。玲人伸手抓住放在运动外套口袋中的小刀,打算将刀拔出。『很可惜。我是不可能放任那慢吞吞的动作啊?』还没从口袋里拿出刀子,玲人就被「他」从身后抓住手腕。『况且你拿那个东西要干嘛?明明没有要杀人的觉悟。』抓住玲人手腕的手逐渐加强力道。「……呜!」强到让人担心骨头是否会因此而粉碎的握力,压迫到血管和神经,让手完全使不上力。不敌痛楚的玲人最后只好放开小刀。『对,这样才对嘛。』「他」踢开小刀,银色小刀从球场中央滑到球场线。「可恶!放开我!」『我不要。』玲人原想用另外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揍「他℉没想到那只手也轻易的被抓住,双手就这样被强行反扭到背后。『回退右羽。』「他」用脚一扫,无法使用双手的玲人,就这样下巴直接碰撞球场的水泥地。撞击让脑袋剧烈晃动,脑海出现一片星海,没咬到舌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然后,你只要这样乖乖待着,我就不会加害于你。』「你这样……对我……还说……不会加害我……!」「他」哈哈哈的大笑。『你应该感谢我只做到这种程度就收手。』「他」用脚踩踏玲人的背及手臂,就像用大头针钉住的昆虫标本,即使玲人想动也动不了。「他」的鞋底深深嵌入玲人手臂的皮肉,丝毫不肯放松。『现在就只有等待了。』过了三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