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五章 雾切响子

                1雾切响子在床上醒了过来。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床的旁边竖着一个输液架,从那里伸出的管子,和自己的手腕连在一起。这里是病房。感觉到疼痛,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发现从手腕到指尖被雪白的绷带缠了好几层。伴随着痛苦,记忆也慢慢地复苏了。但那是十分暧昧,抓不住重点的片段,像是渗出绷带的血一样,模糊不清。凝视着那只手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出现在那的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生。结姐姐大人——!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尽管意识几乎要被这股洪流吹散,雾切还是闭上眼睛忍耐住了。在这寂静的黑暗中,与五月雨结度过的几个月时光飞速闪过。终于平静下来,睁开眼睛。站在那里的不是结,而是一个穿着水手服的陌生女高中生。“你醒了啊!我现在就叫护士。”她笑着说道,按下了呼唤铃。你是……谁?雾切想要询问,但没能发出声音。但是对方似乎从雾切的表情中察觉到了她想说的话。“我名叫远秋津菜砂。”说着恭敬地低下了头。“虽然和雾切小姐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经常听宿木先生提起您的事情。”“宿木……”“以前,被卷进同一个事件的——”这时护士来了,测量了雾切的体温和血压,并确认了点滴和绷带的状态。“关于您的身体状况,稍后会由主治医生向您说明,请您再稍微等候一下。”护士这么说着,离开了病房。与她擦肩而过,另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高中生和一个高个子男子走了进来。那个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很眼熟。是在『武田鬼屋』事件中遇到的侦探,萨尔瓦多·宿木·枭,他曾帮助我们解决过几起案件。“又做了相当胡来的事啊。”他这样说着,用手里拿着的白色手杖确认了一下椅子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另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子挽着他的胳膊肘搀扶着他。“正如你所看到的,那件事让我的视力下降了。本来眼睛就对光很敏感,所以对日常生活也没造成多大改变……在处理工作方面的事上,我请了她们两位来帮忙。”“再次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远秋津菜砂。她是滩月夜。我们两人都是圣安娜学园的二年级学生,现在在宿木先生的身边帮忙做侦探工作。”性格稳重的红发孩子是菜砂,戴着发箍的长发孩子是月夜。从结那里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她们是被卷入『利布拉女子学院』事件的女高中生。“你是中学生,就算等级比我高也别得意忘形啊。”月夜躲在宿木后面说。“感谢我们吧,救了你的可是我们。”“虽然她这样说,但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值得感谢的事。”宿木浅笑着说。“倒不如说应该向你道歉。如果我们更早一点到达天狼星天文台的话,也许就能防止事件的发生了。”天狼星天文台——那句话让雾切心痛不已。在她的脑海里,最后爆炸的那个瞬间还像照片一样鲜明地残留着。膨胀的火焰和四散的建筑物残骸。还有在爆炸气浪的吹动下,向悬崖对面坠落的结的身姿——”“让我先来解释一下,你会在这里的理由吧。”宿木推了推墨镜的边框说道。“我们得到了新仙帝死去的消息后,前往了沉睡着他的遗产的天狼星天文台。因为我觉得如果能得到那个遗产,就相当于得到了接近组织中枢的垫脚石。”“啊,可别误会了。”菜砂插嘴说。“宿木先生是以消灭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为目标在进行活动的。”“不管怎么说——当我抵达现场时,展现在我眼前的是难以置信的光景。天狼星天文台已经不存在于那里了,那里只剩下看起来像是天文台残骸的什么东西散落在地上。”宿木他们在那里发现了雪地上的血迹。试着追寻着那个痕迹,发现它一直延续到了山谷间的悬崖。在悬崖的底部,无数的瓦砾堆积如山,据说其中有一些还在冒着淡淡的烟。“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称之为遗产的东西,正当我放弃了想回去的时候——我发现了倒在瓦砾旁边的你。”宿木指着雾切说道。“身患低体温症,双手重度烧伤——说实话,我当时觉得你已经不行了。但是你却这样平安地保住了性命,这也许可以说是奇迹吧,虽然我并不相信那种东西。”“结姐姐大人呢?”雾切向他问道。那是她在这个病房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关于她……”宿木这样说着,低下头,花了很长时间寻找合适的话语。那种沉默已经是答案了。雾切可以很轻易地推测出他之后要说的话。“——她已经回天乏术了。”“这样啊……”雾切望着白色的窗帘。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喊。这件事对菜砂他们来说似乎很意外。“我说你啊。你连为她的死感到抱歉的感觉都没有吗?难道说,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感觉到吗?”月夜不停地诘问道。“你这还算是人吗?还算是侦探吗?”她可能是在说的过程中触及到了痛处吧,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哭声。“住口!”宿木制止了她。“但是…但是……”最终,月夜还是一个人在那里泣不成声,只得由菜砂去安慰她。——还算是侦探吗?雾切自问。自己……作为侦探,可能已经死了吧。本来,就不是抱着保护或是帮助别人的想法去做侦探的。只是因为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侦探,仅此而已。但是和结一起度过的时光,却越来越让我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我以作为侦探而生为荣的骄傲,实际上只是单纯的傲慢自满而已也说不定。结果,谁也保护不了,谁也拯救不了。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能保住。“与犯罪受害者救济委员会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宿木说。“虽然新仙帝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遗志至今仍然被组织继承着。不仅如此,『堕天』了的侦探们,在新仙死亡的同时,也散落到了世界各地。他们没有听闻遗产就飞奔而来的廉价野心。取而代之的是——狡猾的一边躲藏一边等待着下一个领袖人物的出现。如果向他们发以号令,他们随时都会露出本性乱闹一场吧。所以——”虽然不是在这种时候该说的话,宿木先作了个铺垫,然后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做狩猎他们的工作。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宿木用平静的声音劝导道。但雾切只是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雾切响子已经死了。在那天,和她一起。2出院的时候,樱花已经凋谢了。对于雾切来说,这个春天即将在白色的窗帘和孤独中结束了。即使出院了,手上的绷带好像还暂时不能取下来。没有伤到神经已经算幸运了,医生是这么说的。但是雾切看着自己残破的手,并不觉得有多幸运。从医院出来的那天。雾切坐上了巴士,是和结一起乘坐了好几次的巴士。目的地是侦探图书馆。把手肘支在窗边,一边看着流转的景色,一边回顾在天狼星天文台发生的事件。在雾切的脑海里,事件还没有结束。问题是十字弩的存在。夕霸院受到的是由弓或是类似弓的什么造成的伤,但如果天狼星天文台的某个地方有十字弩存在的话,就有必要重新进行推理。因为,能够射出箭矢的人只有结 ,这一前提变得不再成立了。我们找遍了主楼的都没有见到过十字弩。但是,如果不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局限住,认真地排查记忆,冷静地梳理逻辑的话,应该是能找到正确答案的。那么十字弩是藏在了哪里呢?恐怕——是在地下通道。在从地下通道上到本馆的楼梯最底部。地板上设置的埋设灯上的玻璃板,不知为何是由冰制成的,在那个冰底下,很有可能就藏着十字弩。而且不只是单纯的放置着,更是设置成了具有杀伤性的陷阱。比如像是这样。把准备好的箭的前端朝向楼梯上面的状态下,固定十字弩。在访客来访的时候,冰板遮挡了视线,所以无法确认到地板下十字弩的存在。但是冰板总会融化。是自然地融化了呢,还是利用了照明的热度呢……至少调节成了半日内冰板就会消失的程度吧。然后当有人打开本馆的弹门,准备下楼梯的时候,弩箭的陷阱就会启动。仔细回想的话,左眼被箭刺伤的夕霸院,是倒在了弹门附近。放在门上的塑料瓶也倒下了。虽然那个塑料瓶也有可能是夕霸院点火的时候弄(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