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又重演了。」法马绝望地看着记事本中排到一年后的工作预定,以意味深长的表情自言自语着。用高速秤量药粉、包药的艾伦停下手上的动作,推了推眼镜说道:「什么东西的历史?药学史吗?不过我觉得最近的药学进步得很快哦,有重演吗?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是我过劳死的历史,不对,我这辈子还没死,所以是过劳的历史……)法马即使投胎转世,滚雪球式地沾上愈来愈多工作的体质还是没变。这使他很头痛。而且和上辈子不同的是,现在这些工作全都无法让其他人帮忙分担,情况可以说比上辈子恶化了。(不对,我这是自作自受。是我自己要做这些工作的。但是这样下去会很不妙哦,光是目前的行程就已经够满了,要是再开班授课,好像真的会累死。还是先好好准备教材,以减轻上课的负担吧。)慢悠悠地过日子、在可能的范围里帮助他人、不过度拚命的慢活人生──法马本来是打算以这些话作为这次人生的座右铭,可是才转世一年多,又开始有点过劳了。计划差点触礁,刺激了法马的危机意识,他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这次死掉的话应该就没机会投胎了,而且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幸好圣佛尔波帝国药理学院的教学工作明年才开始。在这段期间,学院那边会把开设新学系的事情整顿好,也会先行准备研究室与实验室,并且招募新生。据说校方为了从全帝国及全世界招揽杰出学生,还特地开出公费生的名额,吸引大家报名考试。法马下定决心,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把手上的事处理到一个段落才行。(开始减少工作量吧。既然黑死病的危机已经解除,就不需要把工作范围扩张得那么大了。)自己的健康和众人的一样重要。法马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这是他上辈子从没意识过的想法。「艾伦,妳知道什么是过劳死吗?」「那是什么?工作过量到累死吗?不要这么拚命不就好了吗?」艾伦擦了擦眼镜,不解地歪着头问道。「这样啊……国民性不同,所以觉得不合理吧。」仔细想想,这里的人对劳动的概念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应该不可能出现过劳死的情况。累了就该休息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再加上燃料不便宜,在性价比不高的情况下,人们当然不会想熬夜工作。法马意识到这些事实。「法马你确实工作过头啦……不过,你也会死吗?」艾伦早就把能使用药神之力的法马神格化了,因此她从来没想过法马会像一般人一样死亡。「就我所知,自从你被落雷打到之后,身体就健康得不得了,和以前的法马截然不同哦。」过去的那位法马少年,也许是因为练习水神术时,会弄得全身湿透的缘故,每年都会感冒好几次,而且身上也常有粗心大意造成的伤口,有时甚至会因为病倒而请假,所以上课时不能对他太过严格。艾伦如此说道。「可是,现在的你,不但从不生病,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就算进行神术训练,最多也只会出现一点擦伤,从来没有流血过不是吗?现在的你,真的会因为过劳而死掉吗?」「说不定哦。我确实不会生病,也不容易觉得累,但会不会死还是很难说啊。」总之,这次要珍惜着使用法马少年的身体,不可以把这副身体操过头。法马把这件事铭记在心,转着脖子做起伸展运动。艾伦拉过法马的手,以温润的眼神看着他,「也对。」她微微红着脸,有些羞赧地小声说道。她怎么搞的,突然做这种事?法马有点紧张。「说的也是呢。都是因为你的力量,所以我们才不会生病。谢谢你,法马,感谢你连我们也一起保护了。」「艾、艾伦?妳今天怎么了?」艾伦突然变了个人似地,说出不像她会说的话,使法马倍感困惑。他平常只把艾伦当成同事,没有特别意识到艾伦的性别,可是今天的她,看起来却颇为娇艳。也不知艾伦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把自己与法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非常近。(以前的艾伦才不会让我看到这种没有防备的表情……她也变了很多呢。)起初,艾伦把转生后的法马当成不是人的怪物,对他恐惧不已;不过,也许是因为相处久了,艾伦开始渐渐接受法马,也愈来愈信任他。这让法马有种得救的感觉。「都是多亏了法马少爷!谢谢您这么照顾我们!保护我们的健康!」珞缇也极有活力地同意艾伦的话。「托少爷的福,我觉得膝盖也渐渐好转了。这绝对不是错觉。」赛德列克也感谢起法马。法马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众人夸赞,不禁腼腆了起来。「法马少爷才这么年轻就当上教授,真是太了不起啦!以后不知道会了不起到什么程度呢──这就是天才吗?是吧?真是太厉害啦──」珞缇双手握拳,滔滔不绝地赞美起法马。也许是因为兴奋,她的声音愈来愈高亢。「虽然我没上过学,不过我也知道,被大学里的伟人教授们肯定是多么地了不起,重点是法马少爷还这么年轻!」「法马少爷的成就可说是前无古人呢。但如此一来,少爷今后应该会愈来愈忙碌吧。」「是啊……说的也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艾伦和赛德列克有点为法马担心。「不能让大家为我操心呢。我会重新调整自己的工作内容的。」法马心想毕竟是事关人命的工作,工作量无法说减少就减少,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提高工作效率。◆午后的诊疗时间,一对戴着面具、把帽缘压得极低,看起来很可疑的兄妹来到药局。从他们的声音听来,两人的年纪应该不到二十岁。之所以打扮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法马暗忖着,请他们进入小房间里。但就算进入小房间,两人的态度依然相当警戒。法马不得已,只好在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的情况下说话了。「可以请您们拿下面具吗?请两位放心,我是国家认证的药师,严守患者的个资是我的义务。而且您们这样戴着面具,我也无法为您们诊察。」「这、这个……虽然这模样对您很失礼,但我们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他们有什么会见光死的来历?虽然说法马只要使出诊眼,还是有办法为他们看诊,但依旧有种种不便之处。「他们八成是从事那种不能让人知道长相的工作啦,只好这样子诊察了。」艾伦小声地对法马咬耳朵。艾伦是个很会察颜观色的药师,看得出来病患有哪些忌讳。原来如此。法马表示理解,并试着调整自己的想法,拿出全新的病历表。「那么,请问两位是哪边不舒服呢?」「药师大人,我们手腕这边的骨头痛得不得了,您有什么药可以让我们不痛吗?」「『狭窄性腱鞘炎』。」虽然说有些病不用诊眼也看得出来是什么病,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法马还是以诊眼做确认。就算病名与疗法都很明确,法马仍然会以诊眼作为诊断时的辅助工具,以免漏看了病患身上潜伏的、肉眼看不出来的其他疾病。两人的拇指根部都有发炎,虽然症状有重有轻,不过确实都是腱鞘炎。「两位都过度使用手了。这种病叫作『腱鞘炎』。」「腱鞘炎?我们是第一次听说呢。」兄妹俩一起傻傻地回道。法马在纸上画出手腕部分的肌肉示意图,开始为两人解说:「没错。就是拇指的肌腱发炎了。我会为您们开止痛药,还有,最好戴着护腕保护手部。最重要的是让手休息一阵子,这是舒缓发炎最有效的方法。」「这太难了,不工作就没钱吃饭。而且我们还借了很多钱……」「呃……可以请两位告诉我,您们的工作是什么吗?」兄妹俩悄悄商量了一会儿后,也许是觉得说出来也没关系,他们便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是搞个人报社的,所以每天都要用手写报纸。」「手写!?一张一张地写吗?」(这是什么职业啊……为什么不用印刷的呢?)这种职业,光用听的就觉得肯定会得腱鞘炎了。法马看向艾伦,但是她似乎不怎么惊讶。「可以告诉我大致的工作内容吗?不想说的部分可以省略没关系。」「就是把搜集来的消息写在纸上,卖给有需要的人。至于报纸的内容就不能说了……」(哈哈……原来如此啊。)法马暗忖着。看来他们卖的是机密情报,所以才不得不把脸遮起来呢。由于平时做的都是危险的采访活动,所以即使面对区区药师,也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长相。说不定连黑市交易或军事机密之类的情报,也在他们的报导范围之内吧……之所以有借款,可能是因为这种行业有各种风险的缘故吧。「如果真的痛到不行,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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