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能说是年轻的过错,不过我在国二到国三之间曾经有过一般所说的男朋友。那男的一副没出息的长相,不怎么注意仪容,总是有点驼背,讲话一点都不风趣,可说是个完全不具备男性魅力的社会败类──不过好吧,头脑倒还算不笨。然而,当时正值国二的我──既是天衣无缝的青春期,又是天下无双的土气女,只不过是被他稍微温柔对待了一下,话题还算聊得来,不禁觉得有一点开心──就一下子乐得飞上天了。真是大意失荆州。正可说是年轻的过错。自从我在半夜的亢奋情绪下写了情书,又一时兴起把情书给了他之后,我的命运轨道就被一路铺到了终点。国中生的恋情结局,只会是「破局」两个字。毕竟不是在演骗小孩的少女漫画──两人迟早会清醒,想起现实情形,然后若无其事地分手。我跟那个男的也不例外,走上了这条路。然后,我们的爸妈再婚了。我们变成了继兄弟姊妹,开始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虽说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但这种厄运可不会天天找上门──一定是坏心眼的老天爷,对我们设下的陷阱。老天爷设下的陷阱。换言之就是命运。虽然跟那个男的感情融洽的那段日子,早已被我摔进了脑内垃圾桶里,然而我不得不很遗憾地承认,仍然有几段宛如浴室霉斑般洗刷不乾净的记忆残留下来。记得那是在国二与国三之间──放春假的时候。那个男的,找我去他家玩。──今天,我爸不在家。因为那男的用有些害羞的声调这样提出,因此当时愚蠢的我即刻如此心想:终于来了。约会也约了,接吻也接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现代国中女生会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事。绝不是我特别容易想歪,我说真的。在那段时期,常常会听到班上女生聊起那类话题──这是因为我们女生从那时候起,已经在开始对抗可恶的生理现象了。与那种概念之间的距离感,跟只会看著网路图片哇哇乱叫的臭男生可不能相提并论。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终于要亲身体验那些只在书本中看过的知识了──我怀抱著期待与不安大约三比七的心态,有生以来第一次,成功进军了男朋友的房间。还进军咧。虽然我得承认我用了很白痴的譬喻,但我的确是怀著如此大的觉悟──不用说,前一天晚上我在网路上搜遍了「初体验前的须知」之类的网页,甚至还针对如何发出声音做了一番预习。我准备周到地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之后,第一步先寻找自己的安身之处。满是书本的杂乱房间,顶多只有床能让人坐。那里?真的得坐那里?话虽如此,就在我胆怯地磨磨蹭蹭时,那个男的轻描淡写地说:──坐啊,别客气。就这样,结果我还是坐到了床上,但紧接著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那个男的,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到了我身边。我心想:──咦……!比、比想像中还要积极……!明明平常那么内敛!这女的视野到底是有多狭窄?被卡车撞死滚去异世界算了。换做是现在的我会这么想,但很遗憾地,当时的我贪生怕死地赖在地球上不走,还开始跟那个男的聊起天来。我完全不记得聊了些什么。因为我满脑子只想著什么时候会被推倒,是不是要先接吻,还有内衣裤穿得对不对之类的事情。那个男的只不过是换个坐姿就把我吓得肩膀都跳起来,光只是小指头碰到一下都让我差点尖叫出声。处女糗态百出的可悲时间,就这样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然后又过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奇怪?怎么还没开始?当我开始做如此想时,那个男的,终于说话了。──已经这么晚啦。那么,你……来了。终于来了。希望不会很痛,希望不会很可怕,希望能够一切顺利……!──差不多该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咦?──那、那个……──虽然很舍不得,但你太晚回去,家人会担心的。就这样,那个男的把我送回了我住的公寓。难道是护送送上床?送我回家直接送上床?我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这么怀疑,但仔细想想,我妈妈在家。他如果想做那种事,怎么想都应该在他家做比较合适。那个男的在公寓门厅一派自然地跟我挥挥手,一派自然地这么说:──今天很开心。那改天见了。我呆呆地目送他离去──然后才终于察觉到了。他找我去家里玩,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个目的。只不过是想在自己的房间里,跟我纯聊天罢了。只有我一个人,一心想要迎接成长的新阶段!──哎呀?结女,你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感冒了呢~?回到自己家里后,妈妈还来关心我。我连一句像样的回答都说不出来,一个人倒在床上,被涌上心头的羞耻感弄到想满床打滚。后来,大约过了一年。直到迎接决定性的破局,我与那个男的到头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今天老爸还有由仁阿姨说会晚点回来喔。」就在我总算整理好搬家的箱子,在自己房间里优雅地品味本格推理作品时,继弟──我说是弟弟就是弟弟──过来,慢条斯理地跟我报告了这件事。「……是喔。所以呢?」「什么所以不所以……」我的继弟伊理户水斗,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脸色。……这样呀,我懂了。你连跟我讲公事都觉得难过就对了吧?很好。「晚餐要怎么吃啊。」「不要讲得好像责任在我身上一样,我又不是你妈。」「我知道。我是因为好歹我们也要同桌吃饭,才会来找你讨论好不好──受不了,跟你讲话总是讲不到重点。」……说得好像我反应很慢一样。我已经改很多了好吗?比起刚认识你的时候好多了。瘦得活像种在避光处的绿豆芽的继弟,原本就没和善到哪去的眼神变得更加凶巴巴起来,烦躁地用脚尖跺地。虽然全被一头乱发与松垮垮的衣服搞砸了,但其实这个男的,只有五官的位置像画出来的一样端正。这点使得本来应该好感度扣分的烦躁态度竟然显得还挺有型的,让我看了更是不爽。「那晚餐我就自己随便煮了,煮什么也随我决定,可以吧?」「你说你要煮……你会做菜喔?」「多少会一点,因为家里一直只有我跟我爸两个男人。至于你──噢。」水斗哼笑一声,面露看不起人的笑脸。这个男的,摆明了知道我不会做菜。以前他曾经把我做的像是工业废料的便当吃光光,还胡扯什么「很好吃」的谎言骗我。「好吧,毕竟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我可以多少对你施点恩情。你就心怀感谢地吃吧,像头猪一样吃我煮的饭。」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男的。我将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意封印在胸中,尽可能露出最和善的微笑。「这怎么好意思呢,水斗。不能什么事都丢给你一个人做,我也来帮忙吧。」「免了。你要是又做作地弄得满手OK绷,我反而嫌麻烦。」「我是在告诉你,我不爽单方面接受你的施舍,你这冷血男。」「你这冷血女没资格说我──真是够了。」水斗故意叹一口气给我看。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劝你还是速速去死吧。「那,我们走吧。」「……走?」去哪?我偏了偏头。「当然是去买晚餐的菜啊──你以为用空气可以做饭吗?」这实在太离谱了。我为什么会跟才刚分手不到一个月的前男友,一起来到超市?这样岂不是跟新婚夫妻或同居情侣没两样!「呃──哦!这个很便宜耶。」我正在烦恼这些问题时,这个前男友却在我身边把商品一件件丢进推车。这个男的对目前这种状况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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