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能说是年轻的过错,不过我在国二到国三之间曾经有过一般所说的男朋友。说到我为何会做出这种疯癫的行径,不得不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的我是个小孩看到都不敢哭的超级阴沉女。毕竟一个正常女生是不可能觉得那种男人帅气的。想描述当时的我究竟有多阴沉,以下例子可供佐证。记得那是在国二的下学期,应该是在期中考前夕吧。活该遭唾弃的是,那时我与那个男的,在图书馆,就我们俩,忙著一边卿卿我我一边准备考试──对历经准备考试地狱而脱胎换骨的我来说,那根本不能叫念书。只不过是假念书之名行发情之实,亦即与夏日蝉鸣并无二致。那时我跟那男的开始交往才不过一个月,虽然没有唧唧乱叫,但心脏却怦咚怦咚地响个不停。不只是在这所图书馆,这段时期的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也就是所谓的发情期。或许是因为这样,我在这时,犯了一个失误。──啊……我的手臂碰到放在笔记本旁边的橡皮擦,不知把它弄掉到哪去了。橡皮擦这玩意总是会毫无法则地弹跳──就像整人一样不规则地乱滚,逃出追兵的魔掌。我在书桌底下找了一下,但完全找不到。再加上橡皮擦本身已经擦到很小一块,事情无可避免地发展到宣告停止搜查。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我忍不住很想叹气。……就在这时,好像假惺惺地算准了时机似的,有人从旁递了一块橡皮擦给我。──我有两个,一个给你。当时论好骗程度无人能出其右的我,听到这句并没有特别温柔的话,红著脸颊点点头,怯生生地收下了橡皮擦。……进入重点。假如事情只到这里,那还只是个平淡无奇,会留下记忆才叫奇怪的日常插曲罢了,但当时的我就在此时发挥了阴沉本色。当天。我回到家后……把拿到的橡皮擦……收进了带锁的小盒子里!没错──这个无以名状的阴沉女,把那块橡皮擦,当成了「男朋友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不不不不。就算那个男的再离谱,也没痴呆到会送女朋友一块橡皮擦当礼物。又不是早晨收音机体操的奖品,那只不过是一件资助的物品,跟什么男女朋友的应该没半点关系。这种常识,对当时的我不管用。我每晚将那块橡皮擦当成神器一样笑嘻嘻地供奉祭拜,反覆举行邪教般的仪式。虽然我想那男的当时的思维模式也不太正常,但若是看到我这副模样也必定会吓得魂飞魄散。疯狂程度爆表。我都想以这时候的我,当成地雷女一词的范本了。可怕的是,后来每当我拿到那男人的随身物品,都照例收藏进同一个小盒子。这么做会让我觉得即使待在家中,那男的依然陪在我身边。要是听到一年半之后本人就会随时待在只隔一堵墙的地方,当时的我恐怕会屁滚尿流而死吧。死于兴奋而非恐惧。当时的我,就是如此阴暗而疯狂。这种亵渎的收藏习惯,已于搬家之际与小盒子一同受到了封印。但是,我当时并未察觉一件事。封印终究只是封印。仅仅遭到封印的事物,会在一点小机缘下苏醒过来。──长眠的阴沉女,候汝入梦。◆当晚,关于我人生当中最值得一提的可怖事件,我被迫保持绝对沉默。然而,随著秒针前进而膨胀的无以名状的恐惧感,随时可能从我体内溢满而出,很容易就能想像到迟早会面临极限。在此留下该事件的纪录,期望能藉由以客观角度观察那晚笼罩我的疯狂,来驱除这份不安。有一条内裤。……等等,先别急著想像。不是我的,是男生用的四角裤!我睡前到盥洗更衣室准备刷牙时,那东西自动闯进了我的视野。四角裤的裤脚恰如触手一般,从堆在洗衣篮里的衣物中伸了出来──从入浴的顺序来想,一定是我的继弟伊理户水斗的内裤。「……好吧,那又怎样?」刚刚才洗过澡的人把内衣裤放在洗衣篮里,有什么好奇怪的?连分神注意的价值都没有,就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现象罢了。我平静地走进更衣室,然后平静地走向洗脸台,平静地刷牙。我脑中是这么认为的。──但在这时候,我的心理早已受到了非比寻常的疯狂侵蚀。我无意识地走向洗衣篮。无意识地抽出四角裤。无意识地注视著它的图案。……伊理户同学今天穿了一天的内裤……「────啊!」我刚才,做了什么……!我怎么会双手紧紧握著继弟的四角裤?我不记得这几秒钟发生了什么事!喔喔,神啊!我虽然受到令人作呕的恐惧击倒,但仍试著把可怖的四角裤放回洗衣篮。这种场面若是被人看见,尤其是一旦被那男的撞见──「──嗯?」「啊!」我感觉到自己变得面无血色。通往走廊的门开了一条缝,水斗出现了。我发挥超乎常态的惊人反射神经,成功把手中紧握的可怖四角裤藏到了背后。好险啊!「你在里面啊。我完全没感觉到,还以为没人在呢。」「……是、是吗?是你的五感变迟钝了吧?」看来是我在阴暗时期培养起来的技能自动发动,于无意识之中消除了存在感。真是多此一举!要是感觉到我的存在,这男的说不定就会先离开了!水斗诧异地皱眉看向我。「你在那里干什么?」──糟了!我现在人在远离洗脸台的洗衣篮前面。得找个合理的藉口……!「……手、手机……对,手机!我把它忘在脱掉的衣服里了!」「哦……?」干得好啊我!这招漂亮!对于我完美而合乎逻辑的说明,水斗似乎并未抱持任何疑问。他走到洗脸台前,拿起自己的牙刷。本来以为可以趁现在把可怖的四角裤放回原位,但令我绝望的是,从洗脸台的镜子可以把洗衣篮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这男的不知怎地,一直盯著镜子里的我看。神啊,祢为何要如此考验我?「……你、你看什么看啊。是对我穿睡衣的模样兴奋了吗?」话说出口,我才开始担心如果他回答「对」怎么办,所幸水斗的回答很冷淡。「没什么,只是因为你一直看我。还以为你有看人刷牙的模样而兴奋的性癖好呢。」他一说到性癖好,害我联想到藏在背后的可怖四角裤,心跳漏了一拍。但我勉强克制住,没显现在脸上。「……就算我有那种性癖好,拿你当对象也绝对兴奋不起来。」「那我就放心了。」水斗开始刷刷作响地刷牙。我是不会感到兴奋,但是待在每天理所当然看见这男的穿睡衣刷牙的环境,直到现在都还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我说啊。」刷完牙后,水斗转向我这边。「还没找到手机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咦?啊,不、不用,没问题!不要紧的!已经找到了!」由于水斗有意要走过来,我急忙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给他看。假如握在另一只手里的这个可怖物体被他发现,我的人生就完了!「……是吗。那么,你也早点睡吧。我也要去睡了。」「好、好的。也是,你说得对。听说睡眠不足最伤皮肤了。」唔呜……!现在只能暂时撤退了。不得已,我把可怖碎布塞进口袋里,跟水斗一起走出更衣室,好像要仓皇逃离某种肉眼不可见的事物那般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怎么办?我把丑恶却又散发不祥魅力的四角裤在自己床上摊开,不知如何是好。不,放回去就行了。放回洗衣篮。只要算好家里所有人睡熟的时间,就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抓到。唯一的问题是──我看向面对隔壁房间的墙壁。那男的是个重度夜猫子。真佩服他这种生活习惯,每天早上跟我约好还不会迟到……也许当时有在努力吧。换言之──我不知道归还的机会何时才会来临。也许是半夜十二点、凌晨一点,也可能是两点。真是,我还要睡觉耶!但我总觉得抱著继弟的四角裤睡觉,别说兄弟姊妹的底线,连作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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