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物理教室,坐到自己熟悉的位子后──「小谅,今天带了辣妹便当吗?」「是啊,最近都是茉菜帮我准备的。」如果我跷课或考试成绩太差就不帮我做便当了,这位老妹还真的像我妈一样。虽说那些啰唆的要求,全都出自于母亲大人的指示就是了。鸟越这时朝我这边踱步,坐到我的对面。「……这里有人吗?」「没有,正如你所见。」接著鸟越无言地打开便当,伏见也以同样的态度开始吃起午饭。……今天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了。是正在举办「吵架日」之类的活动吗?「鸟越,你今天没坐在你平时的位子耶。」「嗯。」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继续动筷子。「伏见也是……这样好吗?那些人平常都跟你在一起。」「因为情况紧急。」「是、是喔……」我这边才情况紧急吧。那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使现场气氛变得沉重难耐。我以自己的方式努力挽回,拋出那两人应该会感兴趣的共同话题,结果一点用都没有。「……你们在吵架?」我最后导出的结论是这个。以前有个伟人说过──感情真正好的两人才会吵架,对吧。「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呀。」伏见轻叹了口气后,这么说道。「事情并没有这么单纯喔,高森同学。」我猜错了吗?「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嘛?可以告诉我吗?」我望向伏见但她毫无反应,接著我窥伺鸟越那边的情况,只见她放下筷子。「高森同学,放学后,我有话想对你说。」顿时,伏见的肩膀猛然抖了一下,视线还在我跟鸟越身上反覆挪移。「放学后?我都可以。」「那,请你待在教室。」「现在就可以告诉我啊。」「是现在不方便说的话。」「……原来如此啊。」尽管我表现出可以理解的样子,但现在不能说的话又是什么?呼──这时换成一脸无奈的鸟越以手撑著下巴,交替看向我跟伏见。「伏见同学,是高森同学的青梅竹马对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伏见就迅速点头。「没错。虽然有一段时间我们距离比较远,但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学时感情就很好。一直、一直保持著……直到现在……」伏见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勉强回答完了。呼嗯──鸟越用鼻子哼了一声。鸟越的姿态有点惹人厌,那股气息甚至像是在挑衅伏见。我觉得很不自然……鸟越是这样的人吗?「在动漫画或电影里,一开始就在主角身旁的女孩,总是会被后来才出现的女生打败,这点你知道吧?」「少女漫画也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吧。一开始喜欢女主角的那个男生,虽然一时是有力的候补人选,但最后还是没法成为女主角的真命天子。」「嗯。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缺少刺激的缘故吧。」或许是被说中某些心事了吧,伏见顿时陷入沉默。「认识时间比较长的那个女孩,大部分的事都经历过了,现在就算做出某些举动,也不会给对方带来怦然心动的感觉。」身边的伏见垂下头。本来不管鸟越说什么,她都会燃起类似对抗心的熊熊火焰,但现在却忽然变得很沮丧。「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对方,代表不必再继续接触对方也没关系。相反地,一个不熟悉的异性表达好感,反而会让人想更知道对方的一切。」「……唔。」伏见微微倒抽一口气。我完全听不懂那两人是在言词交锋什么,但我至少可以确定鸟越是在向伏见发起进攻。「鸟越,别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我并没有在跟高森同学讲话。」「就算不是对我说,也希望你可以停止了。」「抱歉……我想起来我还有班长的工作。」砰──伏见从座位一个起身,径自走出物理教室了。目送她离开的背影,鸟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是的……」鸟越因为说话时用字精简,经常很难理解她的用意是什么。然而今天,她难以理解的程度又上升了。「……放学后,请一定要留下来等我喔。」「我知道啦。」「班长的工作,你不去没关系吗?」「……午休时间哪有什么工作。」就算有,顶多就是确认上课地点以及进行事前准备之类的。不过下午第一堂课是古文,不可能在教室以外的地方上,也没必要准备什么资料。「虽然是正论,但可能对她太残忍了……」鸟越喃喃自语著,还似乎很困扰地皱起眉。「怦然心动真有那么必要吗?我并不这么认为。」「既然如此,你刚才就该明说啊。」「说什么?」你们不是在聊漫画吗?这时我的直觉发动,灵光乍现。「你们是因为漫画支持的女主角不同才吵架喔!」「完全错误。」这种事的确常发生嘛……虽然我这么以为,但结果又猜错了吗?「真是的,你究竟是怎样?……简直错得离谱。」「也不必说两遍吧。」为什么鸟越有点无奈的样子啊。等伏见离开到别处后,鸟越又返回平时习惯的位子了。那之后,我们只是安静地度过这段休息时光。今天放学,是轮到伏见书写教室日志,但一上完课她就早早离开教室了。并没有规定教室日志一定得在教室里写,她大概是想去别的地方进行吧。如果是平时,我们总是会在教室里边闲聊边写,但鸟越说她有话要对我讲,伏见是因为这样才刻意退避吗?我回头一看,鸟越正在滑手机。看来她并没有现在马上说的打算。有社团活动的人很快就离开教室了,至于没有的人则在讨论等下要去哪里玩。大约十分钟后这些交谈声都听不见了,教室里只剩下我跟鸟越两人。我把椅背转个方向,改成朝后而坐。「所以,你要对我说什么?」我主动开口问,鸟越便将滑到一半的手机放下。「高森同学可能没有自觉吧,不过你的股价最近狂涨啊。」「……你要聊经济喔。」「不是经济,是高森同学。」我的,股价?「你是指『伏见加成』什么的吧。」「那也是一部分原因,不过主要还是你对背后说伏见坏话的松坂同学她们发脾气的事。」啊啊,原来是那个啊,就是伏见谢绝参加网球大赛那次。「关于那件事,好像有许多女生给你高度的评价。」「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啊。」「这个世上有种叫讨论群组的东西。」「我当然知道有那玩意存在!」只是没人邀请我加入而已。「那件事在群组变成话题,你的好感度也陡然上升了。」「耶,我还以为我的人缘会更差哩。我发脾气之后,教室的气氛简直是糟透了。」「此一时,彼一时也。」女生这种生物,真是难以理解啊。「直到四月为止,我认为跟高森同学交情最好的人应该是我。」她这项认知并没有错。我在教室里不跟任何人交谈,不过和物理教室的午餐之友,倒是经常有话可聊。「自从明白伏见同学是你的青梅竹马后……我心想,搞不好跟你最要好的人不是我也说不定……」鸟越说到这,一下子卡住了,接著她又说「那个」、「所以啊……」似乎在构思该怎么接下去。「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我等待还没发表完的鸟越继续说下去。「这是为什么呢?我心想。会产生这种心情连我自己都感到很意外。」(插图013)原本以为自己是对方交情最好的朋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类似的场面,我在小学、中学时代也体验过好几次。感觉既寂寞,又悲伤。班上我最要好的人是对方,但在那家伙的所有朋友当中,我却不是排第一的。鸟越的心情就像彼时的我吧。「那并非寂寞之类,而是更超乎其上的某种情绪。因此比起做朋友的感觉,以异性眼光看待的成分更为强烈……」唔唔──鸟越低声念念有词后垂下双眼。「……我似乎很讨厌,高森同学跟伏见同学表现出感情好的样子。出现那样一个,不论怎样我都赢不了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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