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他对她而言,他是个岌岌可危的人。在她出生、邂逅他的那一刻,他就是流着血、伤痕累累的模样。不光是邂逅的时候。有的时候,他在山中面对巨大的不死生物,险些死去。有的时候,他对抗〈超级〉为了打倒他而制作的怪物,险些死去。有的时候,他被从天上燃烧地表的黑星照射,险些死去。有的时候,他与率领恶魔的〈超级〉战斗,险些死去。而到了现在,他与「最强」展开死斗……已经死了。即使如此,他还是拖着已经死去的肉体,再度面对敌人。无论是失去肺的痛苦,还是自己的身体凄惨到不忍卒睹的模样,都不足以成为他停下脚步的理由。或许会有人将他纵使满身疮痍仍持续抵抗的存在方式,以『心灵强韧』来形容。然而,她现在并不这么想。以强韧来形容他的心灵──她甚至认为这句话本身就是错误的。关于他那些……险些死去的许多场战斗。要说她的真心话,几乎到了光看就令人心酸的地步。比起他最初的死亡……被玛丽体无完肤地杀死的时候,逐渐选择这般死斗的他本身更让人感到心痛。这是因为,她明白他的存在方式的本质。被玛丽杀死是场意外。没有赌上其他人的存在,死的就只有他而已。她在这时感受到的,只有对于自己没能守护他的无力感,以及丧失带来的悲伤。然而包含他们相遇时的第一场战斗在内,他所穿越的死线与和玛丽的那场战斗截然不同。她最初感受到其中的差异,是在山贼团所盘踞之碉堡的地下。当他看到那群纯真孩子们被杀死,又被化为不死生物时。由于她能感受他的心灵,而理解到他有多么地心碎。他在最初邂逅她的时候,成功守住了一名孩子的性命。然而在碉堡地下,显现于他眼前的,只有「没有守护到任何人的性命」这个结果。他的心灵在痛哭。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察觉到他的心灵样态的本质。山贼团事件过后,他为了保护基甸的居民而战。为了保护托尔涅村的居民与相识的少年而战。为了保护卡捷拉坦的居民而战。关于其中理由,他总是这么说:──因为,会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嘛。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这句话正是他的行动理由,也是他的本质。刚诞生不久的她,本来以为『能够保护他人的温柔就是他的本质』,或者是『以痛楚为粮,转化为向前迈进的力量』。这些看法都对,但不尽然正确。她现在察觉到他的本质是──『为了保护其他事物而让自己受伤』。以温柔来形容显得悲哀,以前进来形容则显得凄惨。他无法坐视他人、无辜孩童、亲近者、欲守护之人的悲剧。如果坐视悲剧不管,他的心灵将会受到莫大的伤害。比起坐视不管……宁可让自己的身体受伤,也要保护那些人们。以自己的伤与痛苦为代价,来获得颠覆心碎悲剧的力量。他表现于她〈创胎〉身上的本质,就是这样。她认为他并非『心灵强韧』。如果『心灵强韧』的话,应该也忍受得了悲剧。然而,他并非如此。他只是在与难以忍受的心灵痛楚相较之下,选择肉体的痛楚罢了。他只是忍受不住……曾经同在的某人痛苦地消逝罢了。那反倒该说是……『心灵脆弱』。与其迎来悲剧的结局,宁可自己无论受到再多伤害,都拼死将其颠覆。这就是他。她明白他并非因为自己是能够消除痛觉的造型人偶,才会逞强乱来。就算有痛觉,他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不仅如此,即使是真正的肉体,他说不定也会那么做。……就算这样,他仍旧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他不是想要拯救整个世界的救世主。也不是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复雠者。他是遵从心声及渴望,守护他人的……普通人。为了颠覆发生于眼前的悲剧,为了不产生悲剧的回忆,挺身抵抗的普通人。这就是他,所以她有一句话,才会无法对他说出口。『你闭上眼睛,塞住耳朵逃跑也没关系』……她无法这样说。这是最为简单,也是多数人都会选择的方法。然而,她没有如此建议。她会发问,但不会劝他逃跑。由于她比谁都理解他,才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对于在眼前受苦的人们、想要保护的人们见死不救而苟且偷安……是他的心灵无法容许的事。因为她知道就算他受伤的身影会让自己的胸口发闷,但如果不在悲剧之中挺身而出,他的心灵将会受到比肉体更大的伤痛。但是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怜爱着他。他没有不会因悲剧而受伤的『强韧心灵』,也没有比其他人更为『特别』。她喜欢着……有着一颗会受伤的脆弱心灵,但依然不逃离悲剧的他,以及他为了守护其他事物,面对悲剧的意志。正因为如此,此刻……她也接受了他所提出、唯一有胜机的方策。即使知道最后他的身体会变得如何。即使知道自己要对他做出什么事。即使知道必须再度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与丧失带来的悲伤……她还是选择这么做。她从他的心灵中诞生,唯有寄托于她身上的愿望……绝对必须守护。◇◆□■国境地带?议场玲与贝黑摩特一直线地朝着彼此冲刺。双方的速度相同,彼此都拥有夺走对手性命的力量。贝黑摩特在这场战斗中展现了许多次攻击力,可以轻易粉碎玲的五体,让他无法行动。她的对手玲,也在剩余的伤害计数上加算了造成致命伤的那一击。如果命中要害……命中贝黑摩特的头部、脖子、心脏,她的性命就会因创伤类异常状态而断绝。(要攻击的……是左臂!)正由于贝黑摩特理解此事,她才将目标锁定于一处。攻击胴体与头部没有用,在《最终指令》尚有效果时,玲不会死。稍有不慎,他会只靠被撕裂的上半身与没有首级的身体打出冲击立即反击。因此,她要攻击保有翼剑的左臂。因为玲若没了解放伤害计数的武器,就无法反击了。撕裂玲的左臂,将翼剑击飞至远处,之后粉碎他的全身。这就是贝黑摩特通往完全胜利的道路。就如同贝黑摩特这般思索通往胜利的道路,玲也在思考。他想的是自己该做的事。两人同时在心里描绘着胜利的可能性,并为了将其掌握手中而使出浑身解数。在比一秒钟还短暂的时间里,两人穿过了仿若要溢满而出的思维风暴,到达了一决高下的瞬间。「────」玲的攻距稍长,制敌机先者为玲。在进入攻距之时,玲朝着贝黑摩特的头部挥出翼剑。只要是脖子上方,何处皆可。就算贝黑摩特拥有超过二○○○万的庞大HP,现在的《复雠》仍可炸飞其体积的五%。这五%若是脑部之类的致命脏器,就是玲的胜利。翼剑以和贝黑摩特同样的速度挥了出去。贝黑摩特自从成为〈超级〉之后,无从体验对手与自己拥有相同速度的经验。但是,这若非反击,而是正面攻击的话……『──看得见。』贝黑摩特就能够以身经百战的经验回避。贝摩特躲开掠过自己脸颊上体毛的翼剑,由下往上挥动右手。她施展的是《猛虎抓挠》。三连击将玲的左手形影无迹地粉碎并化为血雾;冲击以足以震碎翼剑之势,将其弹飞至天花板。(赢……还没!)夺取了对手的攻击手段差点让贝黑摩特认为自己已经得胜,但她对自己这样的思维踩了煞车。贝黑摩特知晓玲至今为止的战斗。知晓现在的他即使失去一边的肺也站了起来。知晓他并非是这样就会停下脚步的对手。『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贝黑摩特发出咆哮,同时挥动双爪。玲的头部下半部分──下颚被右爪削去。玲的双脚──大腿被左爪削去。右臂、右脚、左臂、左脚,以及颈部。失去五体的玲化成了连不倒翁都算不上的姿态。在《最终指令》生效的时限内,玲虽然不会因致死伤害而死,但这样一来,他就和过去的【死兵】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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