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武士道十七岁 12 回来了

                我差点就被派作间谍。为了让伶那打赢矶山同学。也为了让福冈南打赢东松。作为那目的的棋子,或是作为给予东松精神压力的工具,我差点就被利用了。但是,就在过了那天之后,我看到了一则令人惊讶的讯息。东松女子在神奈川县预赛准决赛落败。连续两年错过校际赛的团体赛。但是在个人赛中,矶山香织、河合祥子两人将出赛全国——我在家里的电脑看到这段叙述,被写在某个知名剑道网站留言板上。隔天我将列印出来的内容丢给伶那。「我也觉得当自己的前一所学校输了却还这么说是很奇怪,可是……这次,我有种幸好输了的感觉。这下子,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在我拿给她看之前,伶那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只是轻轻瞄了一眼我列印出来的东西,根本不想详读。「什么利用价值……真是过分,我可没有那么想喔。」当我坐到自己的位子时,伶那从后方把那张纸还给我。虽然接过那张纸感觉会很难看,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于是我抢过似地一把接过来了。我渐渐地,愈来愈讨厌自己。人才济济的福冈南,分别针对全九州的比赛及玉龙旗编列队伍、安排选手。当然,也有连续参加多场大赛的选手。社长西木学姐就在全九和校际赛参加个人赛,而玉龙旗则以队伍主将身分参加。副社长的坪井学姐在全九和校际赛是主将,玉龙旗则担任中锋。此外,玉龙旗的队伍编列是这样的:前锋是上岛学姐,次锋是三年级的后藤学姐,中锋是坪井学姐,副将是三枝学姐。她是之前和森下学姐在屋顶上的三年级生之一。主将是西木学姐。换句话说,在玉龙旗里,伶那没能出赛。关于这件事,我有能稍微和森下学姐讲到话的机会。虽说如此,尽管拖了很久,但我总算下定决心要去好好道歉,结果一到她教室时,反而是森下学姐先叫住我。她对我说对不起,之前讲得太过分了。为了表示歉意,我在贩卖部买了两个巧克力夹心冰淇淋派,两个人一起爬上屋顶吃,感觉还满不错的呢。「啊啊……那是因为玉龙旗的编排是由贵子老师负责。」我有些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咦?只要是贵子老师负责,伶那就会被排出队伍吗?」「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贵子老师是个特别以三年级生为中心的人。当然,一开始是先公平地评估实力再编排啦。只不过,毕竟高中生活有限,所以她似乎想尽量让三年级生体会最精采的一段……不过,城之内或学校更高层的人就不同了。他们是彻底的实力主义……或者说,是重视成绩的成果主义。而且还喜欢夸张、醒目的东西……似乎表演性也是评价标准之一吧。像是曾上过报纸或杂志的,那些家伙肯定超在意的吧。」这样啊,是这么回事啊——「就这意义来说,黑岩……就是那样。像她那种既强又抢眼的类型,对这学校而言是再理想不过了。所以那家伙明明是二年级生,但是发言权非常大对吧。练习也多能照她喜好去做。只要她说想学拳击,上头就会自动替她安排呢。」等等,我有些疑问。「那么,吉野老师呢?他是什么主义的?」森下学姐边苦笑边稍微侧着头。「那个人啊……是个谜。不过,感觉也不是单纯的醉鬼呢。据说贵子老师非常尊敬他。城之内……感觉似乎有些受不了他,但是既然黑岩在三组,就代表城之内希望让吉野训练她吧。不过,四名指导老师之中,吉野是对黑岩最没有好评的……这件事有点奇怪呢。我是搞不懂。」对于这件事,我反倒能够理解。我自己是完全敬谢不敏,但我似乎能了解伶那为什么想让吉野老师训练自己。如果伶那有什么不足之处,一定正好在吉野老师身上。我有这种感觉。我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每一场场比赛都会到场加油。当然,玉龙旗也是。去年我在这比赛也只是观战,但今年和那时候完全不同,而是更加、更加混乱复杂的心境。现在,位于我下方的比赛场上正是东松的选手们在战斗。不过,我已经不是东松的学生。虽然我想只是加油应该无所谓,但不论是对东松或是对福冈南而言,都可能会被解读成和去年完全不同的意义。我从有些距离的地方一直观看东松的比赛。我没有拍手,将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只有用眼睛凝视着东松选手挥舞的竹剑。令我觉得心脏仿佛被紧紧攫住的,是看到东松的前锋选手获胜的瞬间。那个人,是美绪——代替矶山同学的前锋是美绪。居然被提拔为玉龙旗的参赛队员,很厉害嘛!你变强了呢,美绪。当她以新生进入国中女子部时,我的剑道资历还只有一年,完全不是从小一便学习剑道的她的对手。不过,之后过了约一年,具体来说——没错,就是从第一次赢了矶山同学那时起,我便能和美绪互相角力,甚至是打得比那更好了。美绪,你的确加入了高中剑道社呢。有没有要求矶山同学替你练习?应该有吧,所以你才会变得那么强嘛。不过,美绪输给下一个对手了。东松的次锋是深谷,是个不认识的女生,所以她应该也是一年级生吧。是吗,东松很积极地让一年级生上场啊。候补是上原学姐和平田学姐?不过,她们两位不都是三年级吗?让她们两人当候补,却让两名一年级的参加比赛?好厉害。你一定备受期待吧,美绪。不过,对了,我这一代是矶山同学和久野同学,以及田村同学三人,所以是想要早点培育好下一代吧。真好啊。大家这样子细心地培育学妹,这让我觉得非常棒、非常羡慕。输了比赛后取下头盔的美绪面前,站着为了接下来做准备而起身的中锋选手,那是矶山同学。她似乎正频频给予建议,而美绪一脸认真地听着。不过,仍坐着的副将指着矶山同学,似乎不断在说什么。那个人是田村学姐吗?然后矶山同学点头。啊啊,深谷学妹输了。奇怪了,主将不是久野同学嘛?那么,意思是河合学姐连候补也没当上?总而言之,轮到矶山同学了。她和人在比赛场一端的上原学姐不知在说什么。稍微打个招呼后,矶山同学便朝比赛场走去。进入界线内后,敬礼。走到起始线前,蹲踞。「开始——!」笔直地、挺着胸膛地起身的矶山同学。可是,她没有马上行动,剑尖也一直定在同个点,静静地以平行移动,前后左右地走动测量距离。若只看着矶山同学,会感觉几乎都没动。这个,难道是构持得久一点——?矶山同学的剑道和以前完全不同,好像变得更冷了。不过,这当然是指正面的意思。啊啊,这样,说是「酷」比较好吧?「下、面耶耶耶啊!」我正想着那些事时,她突然往前一跃——「面!」拿下一支。「第二支!」之后,矶山同学使出动静分明的新打法,稳稳地获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当注意到时,她居然已经赢过四个人。第二轮中,剩下的比赛单靠她一人便全收拾掉了。全员并排,敬礼。当矶山同学走出比赛场时,第一个跑向她的居然是上原学姐。摘下头盔的矶山同学则微笑以对。真教人意外。矶山同学居然在笑。话说回来,矶山同学和上原学姐的交情有那么好吗?嗯——嗯,她们的交情变好了吧。一定是因为我离开之后,发生过许多事吧。其实,我很想对矶山同学和小柴老师,还有河合学姐,以及其他学姐们、美绪等人说句「好久不见」,不过那应该没办法了。现在的我,没脸见东松的人。何况我现在的打扮又是这套制服,不管怎么看都是没资格出赛的模样。只不过,若问到是否拼命替自己的学校加油,这一点,我目前还无法克服。这种不上不下的自己,我真是打从心底厌恶。东松那边比较好呢——不过这只能在脑子里想,绝对不能说出口。只要一讲出来,就再也回不去福冈南剑道社。我有这种感觉。在那之后,我和伶那之间维持某种心怀芥蒂的感觉。毕竟同是参加校际赛的参赛队员,所以每天当然是一起练习,也有许多拿着竹剑交手的机会,但我总不清楚她对我是怎么想的。她对我既不生气,也不忽视。但是,显然地,我刚转学来时的那份温柔感已不在。然而就在暑假的某一天,练习结束后更衣时她突然问我:「欸,早苗……存在于矶山选手的剑道里,我的剑道里却没有那个武士道是什么?剑道里的灵魂是什么?」我无法立刻回答。我并非故意忽略她,只是因为我不懂,不懂该如何回答。我的确说过,矶山同学(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