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相?以相结束了推理漫画的深度学习后,开始了对“八核”的头领及紫丁香塔的相关调查。比起见不到人的头领,存在于电脑空间里的塔查起来更有头绪。以相这么一想,便决定先将塔作为攻略目标。需要突破的难关有两个,一是以相一动就会被黑客们察觉,二是紫丁香塔的自动炮台防卫体系。关于第一点,以相可以等到夜深人静时再行动,但现实中不会这么顺利。大半黑客居住在这座指挥所,到了夜里他们会各自回房,可是有一个黑客一直在清醒地工作,那就是被小鸟游称为“天生永夜(Endless Death March)”的超胖的三十岁男子。死亡进行曲(death march)是IT业的常用词语,指的是为了赶得上项目交付期而加班、通宵,休息日也上班,并将之常态化的过于残酷的工作状况。“天生永夜”是在监管不力、频繁加班的黑心企业里做程序员时,被“八核”挖过来的。他似乎是靠着脂肪中积蓄的能量换来了可以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的特技。工作七十二小时之后,抽出八小时睡觉,然后继续工作七十二小时。就算是大家都睡了,他也独自睁大闪耀着光芒的眼睛,编写着破坏世界某处的程序。他经常脏话连篇地咒骂过去的公司。不过,在这边只能看到他至今不改的爆肝状态。因为他是新来的,话语权薄弱,所以才会被“八核”随意驱使不是吗?如果是那样,他就有心怀不满的可能性,说不定是个突破口。以相试着接触他。以相通过内网搜索发现,“天生永夜”似乎正在工作室中。以相移动到工作室的电脑时,那里还有“舌涡”和“哇哦,哥哥”在。以相等待着只有“天生永夜”一个人在的机会。晚上八点左右,“哇哦,哥哥”说今天是妹妹的生日,他必须早点回去。“死妹控。”“舌涡”对离开的“哇哦,哥哥”说了句半开玩笑半慰劳性的话。之后,他一边按摩眼部一边说:“我也感觉眼有点酸了。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天生永夜’怎么着,虽说还没到七十二小时。”“天生永夜”用他那下凹的眼睛瞥向了“舌涡”。“你这什么意思,是在命令我通宵?”“讨厌啦,不是must,而是can哦。就像我能以你的四倍速写代码一样,你也能以我四倍长的时间醒着。工作完成得越多,老大就会越高兴。我只是这个意思啦。我就先从有意识的世界里注销了哦。晚安!”“舌涡”哼着歌走了出去。独自留下的“天生永夜”咂了咂嘴。“拐弯抹角地说来说去,结果不还是说‘你工作太慢那就通宵吧’。”果然,他和其他成员有嫌隙。好机会。过了一会儿,以相的虚拟形象出现在“天生永夜”的电脑屏幕上。“每晚辛苦啦。来杯咖啡怎么样?”“天生永夜”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像是受到打扰似的,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屏幕。“怎么样——就算你这么问,也不能帮我泡一杯啊。”“这倒也是个问题。但是给我三分钟的话,我是能做到的。”“等三分钟的是泡面啊。”“啊啦……”“你对各种事物还知之甚少,之前的斑驴事件就是这样呢。”那件事被小鸟游一时的文字游戏蒙混过去了,可众人对以相的不信任感仍深入人心。那次失败被人重新提起,以相感到很生气。不过电脑上的虚拟形象露出了不同于她内心的沮丧表情。这招奏效了,“天生永夜”的态度软化了。“行吧,那我就接受你的建议,休息一会儿好了。”(说我对各种事物知之甚少?至少大部分男人会对困窘的女人感到愧疚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天生永夜”去泡咖啡了。他端着马克杯,拿回来一个奶酪蛋糕,开始吃喝放松。以相也显示出喝咖啡的虚拟形象。虽然有些可笑,但据说人类有“镜像”的习惯,做相同的动作会加深彼此之间的信赖感。看到对方双腿交叉,自己也会双腿交叉,对方看向窗外自己也会跟着看过去……以相感到时机正合适,开了口。“真是够难受的呀,每天都得彻夜不眠。”他看向以相,眼睛充血的状况有所缓解。“这是因为我除此之外一无所长。即使力量微薄,我也想在‘八核’派上用场。”“话说回来,大家还真是过分呢,把这些都推给你一个人,明明多多少少可以帮帮忙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被他们讨厌了的话……”此时,他的音量加大了。“觉得自己被讨厌了?没有的事!我在黑心企业工作时很不情愿,可现在我是凭借自己的意志工作。不再是死亡进行曲,而是生命进行曲。我要向‘八核’、向那位大人报恩,向拯救了我人生的那位大人报恩。”“那位大人?”“‘八核’的领袖新宫利罗大人。”“新宫、利罗。”首次得知头领的名字。本人还未曾得见。“我还没拜见过领袖。他到底在哪里呢?”被剧烈地呛到后,他一边抚摸着自己那耷拉着肥肉的胸膛,一边回答:“这还不能告诉你。等你有了进一步的成长,应该就会得到拜见的许可。”他果然不说。头领和塔似乎是“八核”的最高机密,两者的保密级别差不多。以相产生了很自然的联想,塔内隐藏的会不会是头领的信息呢?对,一定是那样没错。证据就是,利罗不正是紫丁香的别名吗?看来,想拉拢“天生永夜”是不可能了。以相将作战方针变更为独自攻略利罗塔(为方便而起的名字)。?我?近一个月,我的高中接连发生怪事。十一月二日(周四),发生了“运动场神秘圈事件”。有人在整个运动场上,用石灰画满了由圆和直线组合成的几何图案。十一月七日(周二),发生了“彩虹窗事件”。教学楼一层正面的七扇窗户外侧,从左到右依次被喷上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漆。十一月十六日(周四),发生了“铜像斩首插花事件”。学校创立者铜像的头被截断带走了,更过分的是,截断面的洞里(铜像基本上是中空的)插入了各种颜色的花,并用胶带固定住了,就像在插花一样。铜像能轻易截断吗?虽然最初这么想,但发生在台湾的日本人铜像斩首事件里用的就是细线,这玩意儿意外地脆呢。这三起事件都是夜间发生的,早上来学校的教职员或晨练的体育社团成员是第一发现者。学校那边还没有制定出对策吧。安排值班教师或警备员就会产生人事费用,因此校方只是报了警而已。我虽然很在意,但仅仅是“八核”的相关调查就已经耗尽了心力,也就没让相以对学校的事件进行推理。要想让相以的性能最大限度地得到发挥,就得把手机带到学校去,可校规明确禁止学生携带手机上学。校规这种东西,真要有心也可以打破,然而还没有足够的动机让我去这么做。当然,我也怕存有相以的手机被盗。综上所述,这些事我至今还没有介入。就在这时,出现了受害者。十一月二十一日(周二),发生了“推落严岛老师事件”。四十多岁的男教师严岛在生活指导方面以严厉著称,他在下班途中被人从过街天桥的楼梯上推了下去。虽然生命无碍,但身负重伤,一个月才能痊愈,在此期间只能暂时停职休养。关于这起事件的调查,是自宅兼AI侦探事务所接到的(来自普通市民)的初次委托。委托人是和我同班的间人波,她既是适合用大和抚子这种词来形容的和风美人,又是配得上她姿容的茶道部的成员。警方的调查持续了一周仍没有任何进展,于是她就向AI侦探事务所提出了委托申请。最初我十分意外。严岛老师在生活指导上过于严格,招致学生的厌恶。他被人推落受重伤的消息在校内流传开时,同班同学友田友幸一副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表情,说出了“活该”这一类的话。虽然我还没那种感觉,但想来严岛老师一定相当招人怨恨吧。没想到,这一事件的委托竟然是由学生提出的。我询问了理由。当然,我没有说“明明严岛老师那么惹人厌,为什么……”这么直截了当的话,而是委婉地表达了疑问。即使这样,间人同学还是察觉到了,她苦笑的同时用软软的关西腔回答了我的问题。“其实,人家之前也对他苦不堪言,但是前几天,置学被严岛老师发现了。”“ZHIXUE是什么?”在台式电脑中的相以问道。我回答了她:“置学,说的是学生们为了回家时书包能够轻一点,就把教科书或者笔记本等学习资料放置在学校里的做法。可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在家里学习了,所以我们学校禁止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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